w從背後傳來的聲音驚得錦州軍上下都是心猛的一突︰不好,被發現了!
回首看去,只見一支叛軍正從北面往這邊來,前面的是十幾個騎馬的叛軍,後面則是一隊望不到頭的步兵,在雪地里綿延了幾里地,竟不下數千人之眾。
騎馬走在叛軍前面的那個叛將一邊咧嘴笑罵著,一邊打馬向這邊奔來。看樣子,他並沒有察覺出前方有什麼不對。最新小說百度搜索「」
錦州上下此時卻都已驚呆,施大勇更是心跳得厲害。顯然,那叛將將同樣來自遼東的錦州軍當作是他東江的叛軍了,因為,敵我兩方身上所穿的軍服都是一樣的遼軍軍服紅色胖襖罩棉甲、頭上一頂大氈帽。兩軍若踫到一起,除了從旗號加以區別,根本難辨敵我。
那叛將帶人越奔越近,離錦州軍還有三百多步的距離。
距離和時間都容不得施大勇再有半絲遲疑,他必須馬上做出決定進攻或者撤退。
叛軍只要再近些,就會立即發現這些和他們穿著一樣軍服的人馬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生面孔!最新小說百度搜索「」
「殺!」
施大勇沒有絲毫猶豫,沉聲下令進攻。
于其後手制于人,不如先下手為強,趁他未弄清狀況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雙腿一夾,拔出長刀,猛喝一聲,座騎頓時飛奔出去,長刀所指赫然便是那正懵然無知打馬而來的叛將
那叛將就是陳有時,一個海寇出身卻好談史論今,喜與讀書人交往的風雅之人。「儒將」二字是他平日掛在嘴邊的最多的二字,攻府掠縣時,除了財富女人外,屬他軍中搶得讀書人最多。
孔有德還曾為此問過他︰「你搶這麼多讀書人做什麼?」
陳有時的回答卻是︰「自古成大事者都離不開文人的輔佐。」
一句話把孔有德听得夠嗆,若換作旁人,他早就拿刀砍了!
你陳有時要成大事,那置我孔有德于何處!
好在孔有德知他德性,對他這誅心的回答並不計較,笑著由他去了。
昨夜大雪之時,陳有時出帳看那漫天風雪時,突發奇想,要學前人雪夜奇襲蔡州,趁著雪大明軍不備,急襲百里一舉拿下商縣,把那幾千京營的殘兵敗將收拾掉,省得他們老在眼皮底下晃悠。
臥塌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陳有時十分欣賞新擄來的趙秀才對他說得這句話,這話說得太對頭了,老子的床邊哪里能讓別的人來睡,要是一睜眼發現邊上躺著一個不認識的混蛋,那豈不是操蛋得很!
趙秀才告訴他,拿下商縣,便意味著北直隸的明軍再也不能對將軍形成威脅,也意味著東邊的孔大帥可以放心大膽的攻打登州,甚至還可以在取得登萊以後,以登萊為基業揮師北上,從而與朱家天子決一雌雄,要是老天爺眷顧,這大明的江山說不得就要換個姓了。
一番話說得陳有時是興奮不已,一掌拍在了飯桌上,震得桌上的碗筷齊致跳了下。趁著酒勁,二話不說,便命令全軍點起,即刻出發攻打商縣。
在三百遼軍精卒的驅趕下,叛軍勉強集結起來,可是天公不作美,那雪卻是越下越大,風也越來越大,到後來直刮得人連眼都睜不開。
這鬼天氣,休說行軍了,就是站一會都受不了,真要強行出兵攻打商縣,只怕沒走到半路,隊伍就會一哄而散。
趙秀才也沒想到陳有時會說干就干,這外面風大雪大的,哪里能去奇襲。別沒吃著肉,倒把牙給崩了。
在部下們的苦勸和趙秀才的一番道理下,陳有時這才罷了趁雪夜攻打商縣的念頭。
但天一亮,他又傳下命令,除留五百人守在沙河外,其余的兵馬全隨他出動,這一次,他不打商縣,而是改打商縣東南的海興縣。
海興縣臨近海邊,自吳橋起事以來,叛軍並未染指此處,因此四方百姓多往海興逃難,城中頗有不少大戶士紳,比起商縣這些已被洗劫過的府城,海興城中的財富無疑誘人得很。
海寇就是海寇,便是再披幾層官衣,再讀幾百卷書,他終究是寇。若陳有時堅持攻打商縣,說不定真能一舉破城。因為那城中的京營與趙秀才分析的一般,以為這麼大雪,叛軍也是人,不可能冰天雪地的還出來,因此守衛可以說得上是松懈至極。
便是連著兩三日不敢開的城門也大清早的開了起來,只要陳有時派人混進城中,再突然殺出,里應外合之下,驚弓之鳥的京營勢必會崩潰。那樣一來,大功便真的到手,北直隸境內再也沒有官軍敢對沙河乃至登萊的叛軍動一點念頭了。
可惜,貪財的本性迷了陳有時的雙眼,他最終選擇的是海興縣,另派五百人往山東境內作偏軍,以迷惑山東的魯兵,使他們不敢南下沙河。
果然,以為遠離叛軍的海興縣對叛軍的到來毫無提防,只一陣銃聲,駐守海興的明軍就潰散,僅半個時辰,陳有時便順利拿下海興縣。
進城之後,一番燒殺搶掠後,陳有時心滿意足的押著搶來的金銀財寶和女子趕回沙河老巢。
因為財貨和搶來的女子太多,這行軍的速度便慢了下來,等到好不容易趕回來時,卻遠遠看到前面有不少戰馬。
看到戰馬,陳有時的眼楮頓時亮了,身為帶兵之人,他如何不想擁有一支騎兵。
而且,他本能以為前方的兵馬是他派往山東的偏師王大傻部,根本沒有懷疑前方的是官兵。當看到對方所穿的軍服後,他更是堅信定是王大傻子在山東搶了不少戰馬回來。因為北直隸境內,除了他東江兵馬,哪里還有兵馬會穿著遼鎮的軍服!
最近的遼兵都在登州城中被大帥圍得死死,前面的不是王大傻子還是誰!
被那些戰馬晃得兩眼發亮的陳有時欣喜若狂的揮鞭奔了過去,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威險
王大傻子是原登州步軍左營守備王天德的綽號,他膽子很大,上了戰場幾乎到了不要命的地步,哪怕敵人再強,他都敢率部沖鋒。當年隨毛帥攻打金人後方時,曾領著十幾個兵和百十多金騎廝殺,最後戰到只剩一人,還死戰不退,金人被他氣勢所攝,竟然棄他而去。
戰後,毛帥握著他的手感慨道︰「世人皆畏建奴,每戰俱望風而逃,你卻能單騎震退建奴強兵,本帥麾下有你,實是本帥之福,朝廷之幸!」
一眾東江將領卻和毛帥想得不同,他們都道王天德是傻子,打仗沒這麼打的,這根本就是傻,真把命給丟了,犯得著嗎?
久而久之,「王大傻子」的綽號便在軍中流傳開來,提到這個綽號,一半是對王天德敢戰的敬佩,一半則是對他固執腦袋的譏諷。
畢竟,東江軍不是拿朝廷餉銀的兵,他們拿的是毛帥發的餉銀,沒必要替朝廷效死命。
皮島兵變時,王天德也投在劉興治帳下,劉興治死後,被孔有德帶往登萊。
因看重王天德勇猛,孔有德對他也很是看重,感孔有德恩情,吳橋事變後,王天德雖心中對起事存疑,但仍隨孔有德一起打回登萊。
孔有德東去登州後,留給陳有時的三百精銳遼兵便是由王天德統領。
陳有時帶兵打海興縣,奉命往山東境內襲擾的就是王天德,手下有一百遼兵。
此刻,他也正在率部往沙河趕
看那些軍馬,怕有好幾百匹馬,有了這幾百匹馬,他陳有時便將立即能組建一支騎兵,成為叛軍中唯一擁有騎兵的將領。也將不再受沒騎兵的苦,可以將手伸得更長。
興奮狂喜之下,對王大傻子更是愛得不行,心道這大傻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一定要將今日從海興搶來的漂亮女人多分他幾個,好好犒勞犒勞他。
可是,興高采烈的向著前方跑了幾十步後,陳有時便覺得有什麼不對,以往他每次叫喊王天德時,這大傻子總會跟自己咋呼幾句,可今日王大傻子卻好像啞了一樣,竟然沒和自己招呼。
怎麼回事?
心中奇怪的陳有時下意識的往那些馬上騎士看去,發現他們都保持著戰斗姿態,頓時一個激靈︰不好,這些兵不是王大傻子的人!
王天德帶走的除了一百個遼兵,其余四百人都是剛剛加入的新兵,便是那一百個遼兵也沒一個會騎馬的,如何能在馬上做出騎兵才有的戰斗姿勢!
「吁!」
知道不好之後,陳有時一個急勒,跨下的座騎吃痛不過,發出一聲長嘶。
隨陳有時一起奔來的十幾個親兵見了,不明所已,一個個也勒住馬,不明所以的望著自家將軍。
「快跑,是官兵!」
陳有時匆匆叫道,便要打馬往回跑。
那些親兵听了,頓時驚慌失措,有兩個還不相信的朝錦州軍看了一眼,待發現對面突然有一戴著面具的將領拔刀沖了過來,立時駭得變了臉色。
「官官兵」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