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狗貨
頭懸梁錐刺股，經過一天一夜的苦讀，葉風終于讀完了《華夏文明簡史》。
迎著朝陽，葉風來到了天大圖書館。今天是周一，多數院系都有課程，圖書館里的學生明顯要比周末少了許多。
遨游在知識海洋中，葉風感覺內心異常平靜。
把《華夏文明簡史》放回書架，葉風拿出廖小軒為他開列的書單，按圖索驥，聚精會神地尋找起來。
時間有限，為了能夠迅速提升葉風的歷史文化知識，廖小軒所開列的書單，都是一些基礎性的編選本。葉風現在要找的書，就是一本有關華夏文化的基礎讀本。
穿過一排排書架，葉風終于找到了那本由三聯書店出版的《華夏文化導讀》。
伸手取下書本，正要轉身返回閱覽席，葉風忽然听到書架後面傳來細微的談話聲。
說話者是一男一女，其中女人的聲音，葉風感覺有些耳熟。
靜心聆听，會心的微笑悄然躍上臉龐。葉風回想起來，這個柔美嗓音的主人，就是天大中文系的老師白雪，兩人前天還在校園里打過雪仗。
隔牆偷听，非君子所為。
葉風也不想在美女心中留下不良印象，立即轉過身，輕手輕腳地走開。
剛走了沒兩步，書架後面的談話聲突然大了起來。
白雪似乎和那個男人發生了爭執，兩人越說越激烈。
這一下，葉風猶豫了起來，心中的英雄救美情結，迅速升騰起來。
駐足聆听，兩人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傳進了葉風耳中。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白老師，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過段時間再說吧，我近來工作有些忙，真沒精力去談戀愛。」
「白老師，你是搞文學的，我想你肯定知道這句話，女人需要愛情滋潤，沐浴在愛河中的女人才會更加美麗。去和他交往下，呵呵，說不定過幾天，你就會感覺容光煥發，精力倍增。」
「苟副主任，我今年才剛剛24歲，正是研究學問的好年紀，我覺得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在工作和事業上。」
「談戀愛怎麼會影響工作呢。再說了，我給你介紹的這位大帥哥，家境顯赫，他本人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限。你要是跟著他，只會讓你的事業一飛沖天。」
「苟副主任，我還有篇論文要寫，我先去忙了。」
腳步聲響起，白雪走得很匆忙，可是沒過多久，便被另外一陣腳步聲追上了。
「哎，白老師，那今晚的飯局，你可一定要來啊。」
「苟副主任，我真沒時間，晚上還要查資料。」
「呵呵，難道我這個當領導的，在你心中就這麼沒分量。」
「苟副主任，我不是這個意思。」
書架後面的這位苟副主任對白雪死纏硬磨，臉皮之厚，令葉風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聲輕咳，葉風緩步繞過書架，裝模作樣地在書架上翻了幾下，忽然一扭頭，驚呼道。「哎呀，這不是白雪老師嗎。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問題，想要去請教你，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你。」
看著葉風臉上燦爛的笑容，白雪十分會意地點了點頭。
「這位同學，請問你有什麼問題。」
「白雪老師，我最近在研究華夏古代文化。詞是從五言詩、七言詩中發展而成的，既然系出同源，那為何還會有詩言志、詞緣情的區別。」
白雪丟下苟副主任，快步走到葉風身旁。
「詞從誕生之日起，就與詩有著明確的分工。文載道，詩言志，詞緣情。這種風尚在姜夔詩詞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即便由于時代等原因而引志入詞，姜夔仍力求詞的當行本色，因而其詩、詞思想內容各有側重。其主要表現是，詞多寫戀情，憂民憂貧之情只見于其詩；詞中多詠物之作，詩中多親情酬贈之作。這種不同，主要源于其對詩詞分工的認識。」
葉風頻頻點頭，但又面帶疑惑。
「白雪老師，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可否和我舉例解析一下。」
「這個問題，對于初學者來說，的確不容易區分。」
「白雪老師，圖書館里不讓大聲喧嘩，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白雪微笑點頭，隨後跟著葉風揚長而去。
「哎，白老師……」
苟副主任揮手呼喊白雪，但白雪就像沒听到一樣，自顧自地離開了借閱室。苟副主任冷哼一聲，怒不可遏地甩下手臂。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以後有你好看的。」
走出借閱室，和美女並肩來到樓道，葉風臉上的疑惑也隨之雲消霧散。
「謝謝你，葉風。」
「想要怎麼感謝我，陪我一起共進晚餐嘛。」
白雪不禁莞爾。「你可真會趁火打劫。」
「臉皮不厚，不會見縫插針，哪還怎麼追求美女。」
「女生聯合會是怎麼搞的，竟然把一個招進了會中。」
「白雪老師，我要向你提出嚴正抗議，你的言辭太不恰當了。我這麼風流瀟灑的女性之友，怎麼會是呢。唉，你傷害了我幼小純真的心靈，你要向我道歉。」
白雪嬌笑連連，妖冶的嬌軀不住抖動。
「好，好，好。我錯了，向你道歉，致以誠摯的歉意。」
「不行。」葉風說得無比委屈。「你得請我吃飯，這樣才能彌補你對我造成的心靈創傷。」
「我服了，徹底被你打敗了。」
白雪攤起雙手，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就像川劇大師一樣，葉風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非常優雅地躬身施禮。
「美麗的白雪老師，我們今晚可以共進晚餐嘛。」
「今晚不行，我最近在寫論文，時間非常緊張。」
白雪低頭沉思了片刻，笑著說道。「等到周四，到時候論文的初稿也差不多完成了，我也想放松一下思維，就陪你一起共進晚餐吧。」
「那好，周四下午，我們不見不散。」
白雪微笑點頭，然後揮手向葉風告別。
望著白雪的倩影，葉風忽然想起借閱室里的爭執，急忙追上幾步。
「白雪老師，苟副主任說得那個大帥哥，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官宦子弟，我不喜歡官場，也不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
佳人消失在樓道中，只留下一陣清脆的高跟鞋響聲，敲擊著葉風早已神魂顛倒的心扉。
一陣竊笑，從樓道上方傳來。
「真沒想到，葉大俠居然還是一位情場高手。」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率先進入葉風眼簾的，是一雙紅色匡威帆布鞋，繼而是一小截兒包裹在淡藍色牛仔褲中的修長美腿。隨後，腳步停下，笑聲再次傳來。
「葉大俠，猜猜我是誰。」
稱呼葉風為「葉大俠」，這樣的人有兩個。其中之一是遠在哥本哈根的凱瑟琳公主，而另外一位，則是在平安夜《情書》首映式，陪著楊子墨一起去看電影的楊家小公主楊柳。
葉風笑了起來，反問道。「是有獎問答嗎。」
「可以呀，你想要什麼獎勵。」
「小公主，你想獎勵我什麼。」
葉風又把問題踢還給了楊柳，不想此話一出，楊柳立即從樓道上跳了下來。
楊柳非常緊張地向周圍張望了起來，看到樓道中並無他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葉大俠，你要為我保密。」楊柳揚起俏臉，貼在葉風耳畔小聲說道。
「在天京大學里，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文系女生。我不願意別人知道我的身世，更不想看到他們像眾星拱月一般圍在我身邊，我只想像普通學生一樣，平平淡淡地度過自己的大學生涯。」
「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葉風點了點頭，態度嚴肅而認真。
楊柳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繼而伸出小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你要我手機干嘛。」
盡管疑惑不解，但葉風還是從口袋里取出手機，放在了楊柳手中。
楊柳打開葉風的手機，手指敲擊著鍵盤， 里啪啦地輸上了一串數字。隨後，一陣悠揚的鈴聲響起，楊柳笑嘻嘻地把手機還給了葉風，然後又從外套口袋里取出了她的手機。
「我要當你的粉絲。嘻嘻，這個獎勵怎麼樣，非常獨特吧。」
楊柳把葉風的電話號碼保存在手機上，接著說道。「葉大俠，以後你再和壞人打架，一定記得通知我，我會到現場為你搖旗助威。」
女孩和女人的區別是什麼，那就是青春少女天真爛漫，成熟女人風情世故。
兩者各有各的好，但和青春少女相處，你會發覺自己好像也變得年輕了，整個世界也仿佛單純了許多，簡單了許多。
對于楊柳提出的這個特殊獎勵，葉風欣然接納。
「沒問題，你以後就是我的頭號粉絲。」
「耶，太好了。」楊柳歡欣雀躍，拉著葉風的胳膊又蹦又跳。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也是女生聯合會的成員。嘻嘻，親愛的女性之友同學，你痛扁梅天利的英雄壯舉，我已經在校園bbs上看到了，你那天真是太帥了。」
一陣拖拖拉拉的腳步聲傳來。
「媽的，真是晦氣，難得來一次圖書館，還他媽的偏偏遇到電梯故障。」
一個身穿筆挺西服的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走下了樓梯，忽然看到正聊得熱火朝天的葉風和楊柳兩人，中年男人放慢腳步，惡狠狠地盯著葉風看了起來。
葉風認得這個中年男人，他就是在借閱室中纏著要給白雪介紹男朋友的苟副主任。
看到苟副主任走了過來，楊柳急忙止住了笑聲，待苟副主任離去，這才疑惑不解地詢問葉風。
「葉大俠，你和狗貨認識嗎，他為什麼要瞪著你。」
「狗貨。」葉風差點笑噴出來。「他怎麼起這樣一個名字。」
「狗貨是個綽號，同學們私下里都這樣稱呼他。」
葉風恍然大悟，笑著說道。「估計這位被同學們尊稱為狗貨的苟副主任，也不是什麼好鳥。」
果然就像葉風戲言的那樣，狗貨確實不是個好鳥。狗貨本名叫做苟學仁，是個教授，並且還是天大經濟系的副主任。不過，這位苟教授卻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道德敗壞，品行極差。經常以研討課題為名，或是以學科成績為要挾，大肆玩弄女學生。
楊柳把校園中的傳言，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葉風。
對于狗貨的所作所為，葉風心中非常痛惡，但又有些疑惑不解。
「楊柳，既然這個狗貨如此品行不端，那天京大學為何還會讓他繼續留校任職。」
「狗貨的後台很硬，就算是天大校長，平時也得讓他三分。他是個御用文人，經常幫政府部門撰寫經濟報告，由于他很會溜須拍馬，所以深得財政部官員信賴。上周一財政部召開全國經濟研討會，就是因為他的緣故，從而移師天大舉辦。我听經濟系的同學說，狗貨為此還向校長邀功，要讓校長為他加官升職。」
「這個狗貨在經濟學界很有名望嗎。」
「以前還行，還算有點研究成果。最近十多年，他一直在吃老本，整天提些讓人瞠目結舌的荒謬理論。」
楊柳頗為不屑地撇了撇嘴，接著給葉風講了幾條狗貨提出的荒唐理論。
房地產是否有泡沫？什麼叫小康，小康概念就是要擁有兩套房，應該鼓勵華夏人購買兩套房，在家住一套，出去休假時住另一套。房價漲得快是正常現象，說明居民的收入多了。以前投資的房產升值了，是好事。
說房地產炒過頭，那是胡話。保守地說，今後10年，華夏的大城市，無論是滬海、天京還是金陵，房價要漲3倍；大膽地說，10年房價要漲5倍以上。
華夏的貧富差距大嗎？華夏的貧富差距還不夠大，只有拉大差距，社會才能進步，和諧社會才能有希望。華夏窮人為什麼窮，因為他們都有仇富心理。我要為富人說話，不是為了討好富人。今天有些人罵富人，好像是給窮人出氣，其實他們是害了窮人。殺富濟不了貧，窮人應該將富人看成自己的大哥，大哥穿新衣，小弟穿舊衣，天經地義。將基尼系數農村城市分開計算,這樣華夏貧富分化就不嚴重了。農民有望進入社會中產者階層。華夏農民不要害怕當中產階級。
華夏是否應健全福利與社會保障制度？我建議取消所謂的養老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等等福利，目的是了保持大家的工作熱情和能力。
教育及醫療是否應產業化？華夏目前為什麼窮人上不起大學？是因為收費太低。一個真正好的體制，我可以收費高，但我花80%在獎學金上，窮人就上得起大學了。比如，讓窮人一年出4000元，他也出不起。
我把堵車看成是一個城市繁榮的標志，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如果一個城市沒有堵車，那它的經濟也可能凋零衰敗。(1998年特大)水災刺激了需求，拉動增長，光水毀房屋就幾百萬間，所以水災拉動華夏經濟增長1.35%。
葉風眉頭緊鎖，心中是又好笑又好氣。
「這都是什麼狗屁理論，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確實如此，但財政部的官員就是喜歡。本來伯父準備讓我大哥進入財政部，然後逐漸改變這種只說空話不辦實事的現象，但沒想到二哥突然殺了出來，搶走了大哥的職位。」
楊柳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說實話，我並不看好二哥，他不是一個能斷大事的人。」
葉風不喜歡政治，尤其此事還牽扯到楊家的內部紛爭，他並不想卷入其中。葉風沒有表態，只是安慰了楊柳幾句，隨後又把話題扯到了苟學仁身上。
「小丫頭，最近幫我留意點狗貨。」
楊柳眼前一亮，一把拉住葉風的衣袖。「葉大俠，你是不是想對狗貨動手。」
葉風點了點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是天大女生聯合會的名譽會員，打擊校園，也是我理所應盡的責任。」
「嘻嘻，有葉大俠出手，肯定會打掉這個狗貨的囂張氣焰。」
「那就看他老實不老實了，要是他還死性不改，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葉大俠，你準備怎麼下手。是把他痛扁一頓，還是像武俠小說里的江湖大俠一樣，削掉婬賊的家伙事兒，讓他下半輩子當太監。」
葉風拍了下楊柳的腦袋。「小丫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都是從哪兒看來的。」
「小說呀。」楊柳做了個鬼臉，繼而雙手叉腰，高高挺起胸脯。
「還有，我早就長大成人了，以後別叫我小丫頭。」
望著楊柳羽絨服中飽滿挺拔的巍峨雙峰，葉風不禁笑了起來。不過，由于楊子墨的關系，葉風也不想和他的堂妹過于胡鬧，急忙轉換話題。
「楊柳，你今天沒有課嗎。」
「有啊，我是翹課出來的。」
「為什麼要翹課。」
「周末回家休息，錯過了你的精彩演出。所以今天一到學校，我就趕到圖書館，想要近距離一睹女性之友的絕世風采。」
「好了，你也見到我了，還是快回去上課吧。」
看到楊柳依然嬉皮笑臉的，葉風故作嚴肅地揚起手掌。
「楊柳，我和你大哥可是好朋友，你要是再逃課，我可要代他管教你了。」
楊柳吐了吐舌頭，笑著說道。「原來葉大俠擅長掌上功夫，可否讓我領教一二。」
「我最擅長的就是打神功，你想不想領教。」
「打，咦，好下流的功夫。」
「再不回去上課，可真的打了。」
葉風扎起馬步，運氣上掌，故作一聲大喝。
「啊，不要打我。」
楊柳嚇得轉身就跑，安靜的樓道中，只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四處回蕩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