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雪夜里惡斗,直斗得天光放亮,朝陽初升。
兩種劍法劍勢決然不同,一種劍勢飄渺無痕,另一種劍勢詭異莫測,斗到酣處,趙劍縱聲狂歌。
作為紫岳山中年青一代的翹楚之輩,他已經很久沒能斗得這般酣暢淋灕了,如同喝了瓊漿玉液一般,沉醉無法自拔。
周冠青亦是很少遇見如此勁敵,雖然竭盡全力,亦是不能擊敗對手,他知道即使自己換另一種劍法,亦不能輕易擊敗趙劍此人,其實他心中已經有數,能不能擊敗趙劍實是未知之數,三百招之內,二人能斗個平手,若是三百招之外,只怕輸的會是自己。
「不愧是雲州四大派之一,怪不得有劍出雲天,惡人拜服的美談!」
兩道青光迎著朝陽的映照,如同兩個精靈一般翻飛舞動。
兩道身影不斷交錯而過,本是潔白無痕的地面。如今已被紅色渲染。
一聲聲如同冰雪的咆哮之音響起,漫天的白色晶瑩隨風舞動,銀裝素裹的世界里有點滴紅裝點綴,使得這里如同形成了一幅「江山喋血圖」一般。
風聲瑟瑟,冷意陰寒,卻驅不走二人心中熊熊燃燒的戰意。
這戰意浸染二人全身,使得二人在寒風包裹之下,不懼寒冷。
內力與體力雖然消耗嚴重,卻獲得了精神之上的滿足。
一個劍出雲天,一個劍出武當,二人如同兩條游龍一般,驚鴻矯健,毫不退讓。
金色的光輝揮灑在二人的面龐,觀戰的人皆是默不作聲,兩道洋溢的笑容出現在眾人眼中,觀戰之人皆被這一番交戰所折服。
當武學達到一種境界,那便是存世不朽的藝術;
當修為高到一定程度,那便是不可超越的豐碑。
二人現在的修為雖還不算太高,只是後天中期的境界,卻有著無窮的潛力,同樣是年輕一輩的翹楚,這番惡斗最後竟以平局收場,即在觀戰之人意料之中,又在其意料之外。
「我還會再向你發起挑戰的,想必你對我的挑戰還有些莫名其妙吧,這是地閣編纂的江湖名人榜,你看看雲州新秀榜吧!」
一道藍色的書卷飛入周冠青手中,趙劍的聲音漸去漸遠。
江湖之中有三大勢力,分別是天閣、地閣以及靈閣三閣,其中天閣瓜分各個地域的利益,是人人談之色變的龐然大物。
不用于天閣的地閣很是神秘,據說其真正的門人弟子只不過是雙手之數,然而就是這雙手之數之人加起來的戰力卻不在天閣之下,最令江湖中人崇拜的乃是地閣收集情報,排列江湖之人實力的十大榜單,其中武林新秀榜載入之人皆是出道不過三年之人,不管其年齡的大小,只要是剛剛出師之人便有資格進入其中。
武林新秀榜不止載入新秀的年齡,還有其門派師承,武學修為,等等情報,不一而足。
至于三閣之中的靈閣,則是擁有著各個區域的拍賣會,一些商店等等,靈閣的弟子為數眾多,其中大多數是煉器高手,還有一部分為煉丹聖手,最後最為稀少之人則是武學修為驚人,鎮守靈閣各地店面之人,曾經有一個門派看中某地的靈閣商店,想要據為己有,不想全派之人竟被靈閣的鎮守者屠戮一空。
周冠青打開如同卷軸一般的藍色書卷︰
雲州武林新秀榜
第一名劉雲晨,年齡︰18歲,師承紫岳山雲天派雲海道人,武學︰雲天劍法,絕學︰雲霧手。
第二名李瓊蓮,年齡︰16歲,師承天山瓊宵劍派天幻劍客,武學︰瓊宵劍道,絕學︰瓊宵幻劍。
……
第一百名周冠青,年齡︰25歲,師承武當山武當派,武學︰柔雲劍法,繞指柔劍法……,絕學︰神照功。
原來是這樣,周冠青恍然大悟。
在觀戰之人崇拜的目光走回千幻門,卻見到蕭晚晴咬著紅唇,在千幻門門前神色不安的來回走動。
就連周冠青走到她身邊都沒有發現,直到周冠青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她才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了,突然之間膽子變得這麼小了,不會病了吧!」
周冠青將手探入紅顏的額頭,入手之處一片冰涼,「也沒病啊,這麼涼,你出來多久了?」
蕭晚晴「怯懦」的說道︰「也沒多長時間,才出來半夜而已!」
「什麼,出來這麼久了,快進去暖和暖和!」
周冠青不由蕭晚晴分說,便拉著她進入千幻門之中。
二人聚在炭火身邊,周冠青不時對著火盆添加一些木炭,屋內一時之間沉默無聲,只能听見炭火燃燒的嘶嘶之音。
沉默了許久,蕭晚晴終于抬起嬌顏,注視著周冠青,看的周冠青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走了!」蕭晚晴柔聲細語的說道。
听到蕭晚晴說要走,周冠青卻是一時之間陷入呆愣之中,他雖然想到有這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我們還會見面嗎?」周冠青心中忐忑不安的問道。
蕭晚晴眼中似有淚光閃爍︰「當然會了,傻瓜!」
周冠青只听見前半句當然會,連後半句傻瓜都沒听見,就將蕭晚晴抱入懷中,美人如玉,在自己懷中,他只覺得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讓我送送你好嗎?」
「嗯!」
……
告別了柳幻心,二人從千幻島走出,出了銀川,去往極北之地天山。
一路之上,二人默契的沒有提到分別得話語,只是珍惜著這短暫而美妙的聚首,時光停留在那里,如同變成剎那永恆一般凍結在空間之中。
愛之升華衍生的便是濃濃的情,情之升華衍生的便是無盡的念。
千里送佳人,終有離散日。雲隨花鳥逝,水伴悠悠心。
佳人的倩影漸去漸遠,消失在茫茫的夕暉之中,如同月老掛線一般,姻緣注定,周冠青再次喝起了酒,酒入胸中,三分釀成豪氣,七分化為惆悵,兩道倩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一道白衣若仙,一抹黑衣嬌嬈。
歲月里留下的到底是抹之不去的傷痛,抑或銘刻心頭的愛火,誰又能說得清呢?或許二者兼而有之吧。
這一刻他酒痴若狂!仿佛化在了無盡的寒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