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九三、是哪三策,便請道來

作者 ︰ 塵昏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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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個個都吃得滿嘴流油,人人玩得十分盡興。打道回府的路上,梁家自錢孝儀李萱夫婦起,每個人身上帶著防身的饅頭包子全部報廢,只好丟出去打了一路的狗。

馮家幾個下人丫頭嘀嘀咕咕,夸獎這未來的孫姑爺手藝好,要是在京城開家飯鋪子,能數錢數到手抽筋,小娘子有福氣了,嫁過去一準養得白白胖胖的。

馮程程回來的路上意猶未盡地和小嫦唧唧喳喳。

回到啟聖院,兩家在巷口作別,馮程程也不好再厚了臉皮繼續去梁家,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家。

梁豐累了一天,胡亂洗把臉橫在床上休息,心里遺憾可惜沒有相機,否則照幾張相該多好?心有靈犀似的,恰好小嫦笑道︰「郎君,今日踏青真好玩,要不,改日咱們畫一卷《踏青圖》留個紀念如何?」

「呵呵,好啊,爺正想這事兒呢,咱們就合作一卷,好好畫,用心畫,你負責山水草木,我來畫人物,嗯,听說馮程程丹青也不錯,干脆留點給她,讓她畫車馬吧。」梁豐笑道。

「不好,也不知道她擅長哪樣,不如過兩天你去她家赴宴,問了清楚,先依著她的,我再添補。」小嫦很懂事地說道。梁豐想想有理,便笑著答應了改天問她。

三天之後,梁豐如約來到馮家。這次和上次不同,已然有了口頭婚約的,怎麼的也算人家親戚了,不好空著手去。小嫦早早便替梁豐準備好了禮物︰兩匹流雲百福錦緞、五斤新制福建武夷茶餅、十斤清明時梁豐特意采購自制的君山銀針茶葉、兩壇汾酒、一卷梁豐親筆《馮公坐像圖》、一柄來自大理的象牙檀木透雕梅花如意頭拐杖(專送給馮老夫人),另還有一套精致胭脂水粉妝盒。永叔和來福用禮盒挑了一並送到。

馮程焯早就在大門外相迎,老遠看梁豐施施然來了,咧嘴笑著一把拉著他就往里走去。這回不用再瞻仰老馮拿來哄人的寒酸了,直接就到了後院,依然是在敘荷堂里。馮拯早就等候在內,見了梁豐,微笑點頭。梁豐鄭重其事地上前大禮拜見,馮拯一只手伸出輕輕扶起道︰「你也不算外人了,在這里別太拘束,等會兒好生陪陪客人。」

「是,不知拯公客人是誰?」梁豐問道。

「寇平仲。」

「啊,是寇相公?」梁豐驚訝道。忙又按捺住激動無比的心跳,表示一定好好表現。馮拯滿意地點頭。

外面家人來通報,王曾相公到了。馮拯起身出去迎接,吩咐馮程焯陪著梁豐暫坐。梁豐听說王曾也來,心里暗叫討債的也來了,今兒陣容強大啊。

馮拯去了好半天才陪著兩個客人進來,一個玉面黑髯,風度閑適,正是老帥哥王曾相公,另一個須發皆白卻神采奕奕腰板挺直,梁豐知道是寇準到了。

馮程焯和梁豐急忙分列敘荷堂兩邊躬身站定,迎接三位高官。走到跟前,馮拯向寇準笑道︰「這就是梁豐梁玉田了。」又對梁豐說道︰「快來拜見寇相公。」

梁豐趕緊行禮,寇準微笑扶著梁豐的手臂道︰「不需多禮。」轉身又受了馮程焯一拜,才進堂中主客位坐定。這時王曾走到梁豐跟前笑道︰「玉田,還欠著我的物事吶,過兩日我當來取,你可妥當了?」

梁豐微微躬身抱拳笑道︰「是,小子已備妥,恭候相公蒞臨便是。」王曾這才點點頭進堂中坐了。

三個大官各佔了一張桌子,梁豐只能跟馮程焯擠一張末位坐下。下人們獻了茶湯上來,馮拯端起茶碗敬茶,寇準也抬起茶湯笑道︰「今日叨擾道濟兄了。」

「平仲說哪里話來?你我同好多年,昔日故人一去,滿朝只有李復古長亭相送,愚兄好生慚愧。欣喜才得重聚,叵耐國事紛紜,平仲又要策馬西去。歡日尚少,相聚無多,思之感慨啊!不過平仲重返廟堂,可見官家、太後倚仗甚重,此去又當建功立業,愚兄又好生欽佩!」

王曾也在旁邊笑道︰「拯公此言甚是,仲公今拜侍中,已雪前恥,可喜可賀。只是遺憾仲公不願屈就政事堂中,下官無緣再得教誨了。」

寇準搖頭道︰「此身重返帝都已是萬幸,焉敢再求非分?只是那日太後召對,說起黨項之事,余也不才,竭盡全力報效朝廷而已。然听說這位玉田小友答對得當,分析入理,太後特意贊過,今日相見,不知小友以何教我?」寇準三言兩語直奔主題,眼楮炯炯望著梁豐,想看他如何答對。

梁豐急忙起身站立,抱拳道︰「小子狂悖,當日大言驚了聖駕,已是追悔莫及。老相公國之柱石,廟堂倚之如長城,草野望之若時雨,豈是無知小子能望項背?實在不敢當相公謬贊!」

寇準雖然心若明鏡,听他奉承自己是長城、時雨,也不免有些怡然。笑道︰「後生可畏,不需過謙。若非你對太後應答得當,太後豈能如此高看于你?不說廢話了,老夫就想听你論論黨項之勢,盡可放言來。」

馮拯是樞密使,對邊事上心是職責所在,王曾是副宰相,對國家安全理當過問。兩人也都叫梁豐不要謙虛,放膽直言。梁豐這才謙虛地唱個喏道︰「那就恕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了。」

「黨項羌族,三苗後裔,自隋唐至今,從避禍內附到李繼遷西逃,已歷數百載,現自名平夏,這些無需小子贅言。只是我朝初定,太祖皇帝百般優待,平夏非但無感恩之心,竟漸起欺凌之意。如今趙德明在懷遠鎮大肆作為,雖同時向我朝和遼國俯首稱臣,但其實已頗懷自立之異心。若是平常內亂倒也罷了,不難鎮之,只可惜我朝先天不足,這廝等才成了肘腋之患。若不乘早拔除,恐為心月復大患焉!」

「我朝哪里先天不足?」王曾問道。

「回王相公的話,我朝先天不足,只是天意耳。千怨萬怨,只怨當年石敬瑭自稱兒皇帝,把燕雲十六州拱手讓給遼國。才使今日我大宋完全無屏障可依,譬如家資巨萬而不設藩籬門鎖,豈不是讓那些狼子野心予取予求貪得無厭?太祖當年雄才大略意圖收復燕雲,惜乎天不假年,竟未成功。以至我朝如今對他區區一個黨項都為難之極。」

「嗯,如你所說,那平夏黨項該當如何平之?要知他馬上縱橫,來去如風,騎兵之銳,非我朝以十數倍之兵力圍之而不可制者。方今天下雖說太平,然靡費亦多,哪里有錢大舉興兵討伐?況起雖有野心,然其反象不露,朝廷師出無名,豈能不教而誅之?」馮拯听了插話道。他是國防部長,要從全局著眼,錢和騎兵都是大問題,不可不憂。也隱隱道出大宋一方面畏戰,另一方面又強要面子的奇怪心理。

梁豐听了暗暗冷笑,這樣懦弱的朝廷,怎不被人家騎在頭上拉屎?當下只好應答道︰「回拯公話,但凡兩國交鋒,哪里有什麼正義之師?依小子愚見,其實只為了自己國家利益而已,若說起這出師之名嘛,估計一個時辰之內尋他個百十來條也不成問題,關鍵是如何制服平夏。小子駑鈍,有上中下三策,請列位相公思之。」

這幾句話寇準听了大合脾胃,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尤其痛恨自找借口躲避問題的鴕鳥心態。梁豐的話,恰好撓著他的癢處,不免大點其頭。借口說道︰「是哪三策,便請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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