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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馮程程出門的確跟謝小嫦有很大的不同,無論是男裝還是女妝。小嫦隨時都保持著乖巧、溫柔略帶一絲怯怯的嬌羞,因此和梁豐逛縣城的時候,十分放不開。只要仔細看,隨時都是露餡的。
馮程程卻是另外一番情形,自信,張揚,我行我素。其實她裝起男人來比小嫦也好不了多少。不過勝在膽子大,總以為自己裝得像極了。所以毫不害怕行跡敗露,反而是誰敢對著她這個俊俏明艷的小哥多瞄兩眼,她定然會毫不掩飾地跟人家對視,那眼神還真有一種爺們兒的味道。
果然,兩天過後,這兩口子帶著永叔和李達上街的時,馮程程絕不躲著半邊身子跟在梁豐身後,而是大搖大擺,顧盼自如,好幾回要不是梁豐拉著,她都打頭沖出老遠。
四個人在街上走得乏了,便隨意找一處茶樓落腳歇息。小縣城有小縣城的好處,不比京城欺窮敬富、見人下菜,也沒有那等幫閑陪酒的小廝粉頭糾纏,只是客客氣氣迎進去,找個干淨角落坐下,隨意點些羊肚、炙干和兩三樣果子,幾盞茶。永叔和李達卻不坐下,只站在夫妻二人身後服侍。這幾年來梁豐也習慣了,由得永叔,不再勉強。
二人一邊閑聊,梁豐一面眼角余光掃視周圍,看看有沒有多嘴多舌的在議論這幾日縣里的新聞。
四人剛剛來時比較清靜,沒過得多久。人便開始慢慢聚集。此時正是未時末,申時初,離午飯已遠,距晚飯未至,最適合一些有幾個閑錢無聊作怪的人們來此閑坐。
人們陸陸續續走進來,鬧嚷著互相打招呼點頭作揖問候,過了好一陣子。高峰期過,才三三兩兩各自落座小圈子圍著吃茶聊天打屁。
「喂,听說了麼。縣衙已經將前些時日那對奸夫婬婦的案子了結了,畏罪自殺哩!」
「嘁,你現在才知道啊。前日就傳了出來了。要我說,真他娘的活該,全無廉恥作出這等苟且之事來,算他們死得快,要不然早晚挨千刀的下梢!」
「你說的是,知道麼,要不是新來的知縣大人斷案如神,查出去年他們趙崗那個落水的死人案子蹊蹺,只怕這對狗男女便要蒙混過關,還不知幾時才得落網哩。」
接下來就跑題了。茶樓里的人們熱烈地討論著新任縣令如何神童無敵,如何毛里求疵查出破綻,當年在京城如何名動公卿****??
梁豐在一邊听得心焦,再沒有以往听到別人吹捧自己的愜意,正要打個什麼主意。把話題拉回來,又怕自己一插嘴暴露了身份。忽然听到身邊老婆清脆的一嗓子,把自己嚇了一跳︰「哼,什麼斷案如神,吹牛吧?听說那對奸——人早有來往,那女人還偷偷縣城來廝混過幾回哩!新縣令不來。遲早也要被察覺的。」
「嗨,這位小哥說得雖然有理,但若是他們做得隱秘,又有誰能發現?」一個老頭不以為然道,顯然是要維護縣太爺的聲譽。
「你還別說,這位小哥說得正是,以前就曾有人見過他二人鬼鬼祟祟地行蹤,只是覺得有些不妥,背後議論罷了?」
「哦?是哪個傻子看見了不說?要是早說出來,豈不立功?」梁豐一身冷汗,伸手在桌子底下壓住馮程程的手,不許她再開口。幸虧旁人沒注意听出雌音,否則非起疑心不可。見她又要接嘴,急忙自己先搶話。
「這種事情,當日無憑無據,誰敢亂說?也是這幾日真相大白,傳得滿城盡知才知道的。」那個接話的漢子道。接著又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俯子,貼近桌面和同座的幾個人道︰「我听西門水星閣下的薛老三說過,那趙家老大,有兩回攜了一個女子去過金大爺開的銀鉤賭坊哩,想來就是那個柳氏。」
他越是故作神秘,旁人就越專心听他說話,人人都側著頭把這幾句听得清清楚楚。
「真有此事,真有此事,我也听人說瞧見過的。據說銀鉤賭坊對那趙老大甚是客氣,專門有人出來迎接。諸位想想,那金大——那個爺,在這縣城里看得上的人,能有幾個?定是趙老大去那里耍子,出手闊綽,才如此客氣!」一人急忙在旁邊肯定地說。
這人說到金大兩字的時候,語氣頓了一下,忽然改稱爺。梁豐頓時明白,這廝本來要說金大嘴的,只是怕那人勢大惹了麻煩,才急忙改回來。
再仔細听了一會兒,話題都是圍繞趙守正和柳氏行蹤展開,雖沒什麼新情況,卻把出入時間大體說了個明白,完全符合房二打探到的細節。
梁豐再無懷疑,站起身來拉著程程就出門而去。這時茶樓鬧鬧嚷嚷,誰也沒注意到他們。
回家路上,梁豐板著臉訓斥老婆︰「今後出門,不許再胡亂插言。讓人家听出你是個女人,誰還講話?真是的,差點被你攪了!」
「哼,要不是我說了一句,這幫子人還不知扯到什麼時候呢?哦我知道了,听到人家背後夸你,好開心是麼?巴不得多听幾句過癮。嘁,什麼人品?」馮程程又不服氣,又不屑道。
回到縣衙,梁豐馬上命人去請主簿和縣尉到慎思堂議事。也正巧,那兩位也出去遛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梁豐只好先回內宅吃了晚飯,又打發人去請,兩人才匆匆趕來。
三個人一踫頭,不約而同月兌口就是三個字「金大嘴」,不免相視一笑。原來也不怎麼難打探到嘛。
三人不再猶豫,短短商議幾句,鄧聖便開口喊來當值的衙役,命他趕緊集合眾人,連夜有公事交辦。
半個時辰不到,封丘縣刑房、巡警、捕頭等悉數到齊,鄧聖宣布︰「銀鉤賭坊放貸斗毆,多傷人命,現有人報案。故連夜緝拿金大嘴及其黨羽,一個不許漏掉。」宣布完命令,又將人分成幾路,分別往銀鉤賭坊和金大嘴的家里趕去,要求務必將這廝拿獲,不許放月兌。
三位領導只在慎思堂端坐吃茶,等待捷報。
誰知氣勢洶洶去了一大堆人,才過不了一個時辰便盡都鎩羽而歸,房二、陳安等報道︰「蝦兵蟹將捉了不少,但金大嘴已于兩日前離開封丘,听說到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