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秋只感覺自己手腳被束縛,任她怎麼伸展都伸展不開,倏然雙眼一睜,對上陌生的環境,她才明白這不是在家里,更不是在她的床上。
當幾日前發生的事一幕幕在腦海中呈現時,她已經明白她不是昨日的葉曉秋了。父親這個大靠山已經不在,哥哥嫂子想要她死,門中的所有大當家都窺視著她門主的位置。
現在的她有幸撿回一條命,卻被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輾轉幾次也不知道把她賣到了哪里。
葉曉秋想不明白已經21世紀了怎麼還有人上山砍柴用土灶做飯,在這不大的十幾坪的土胚房堆滿了捆綁好的柴火,而她就被五花大綁丟在這里,渾身沒力氣。
「晏兒,娘給你娶了一個媳婦回來,你高不高興?」
「媳婦?是什麼?」
「媳婦就是老婆,就是可以給你生兒子的女人。」
「老婆?那我要見見她。」
「好,娘帶你去。」
葉曉秋豎起耳朵听著外面的對話,當鑰匙插進鎖孔,門晃蕩著嘎吱聲打開的前一刻,葉曉秋就閉上了眼楮。原來她被人販子賣給別人當老婆了,而且嫁的那個人竟然是個傻子,老天當真連最後一條路都不給她留嗎?
「晏兒,你覺得怎麼樣?」
葉曉秋死閉著眼,她很緊張,她怕她扇動的睫毛出賣了她。婦人問了一句話,她那傻兒子卻半天沒回話。
憑著多年的訓練,她感覺到婦人的傻兒子離她越來越近,出于職業反應,她突然睜開了眼楮,卻見一張放大的蓄滿絡腮胡子的臉。她沒被嚇到,那個傻子卻被嚇得退後了一步。
「晏兒,你沒事吧?」婦人緊張的拍著傻子的胸脯,身高的差距讓婦人這個動作做起來尤為的滑稽。
葉曉秋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像母子,婦人皮膚黝黑,個子矮胖,臉上皺紋也很深,可能是常年在外勞作的緣故。而她的傻兒子卻是高得出奇,目測大概有185公分,而且皮膚很白,盡管留著滿臉的絡腮胡,可那藍色的瞳孔及深陷的眼窩是騙不了人的,這個人是典型的西方人,難怪她听他說話時有種怪異的感覺。
可是這男人怎麼會在這偏僻的山區?還認了個東方人做娘?甚至成了傻子?難道他的傻是裝出來的?才一眼,葉曉秋就把這傻子模了個大概。
「娘,她就是我老婆?」
婦人的傻兒子似乎對葉曉秋不太滿意,噘著嘴巴。
「怎麼晏兒不喜歡?她可是比咱們村的村花都漂亮呢,娘可是花了好些錢的,幾乎把咱們家家當都花進去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娘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婦人簡直是痛心疾首,想了想又說道︰「不管怎麼樣,這婚怎麼著都得結。明一早娘就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我是不會嫁的。」
葉曉秋惡狠狠道,凶悍的眼神盯著眼前一對假母子。傻子居然敢嫌棄她,她都沒開口說話。
「這可由不得你,告訴你,只要你進了我們這個村,你休想逃得出去,不信你試試看。」婦人好像很了解葉曉秋的心理,說話跟她毫不客氣。「你一天不嫁我就餓你一天,兩天不嫁我就餓你兩天,直到你答應為止。我想沒有人會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婦人自信滿滿,那丑惡的嘴臉,葉曉秋多想一拳掄下去,打爆她的臉。
是,她不會跟自己的命過不去,她還要留著命回去報仇。
不就是嫁人麼?他是個傻子,沒理由她這個正常人玩不轉這個傻子。
「娘,她好凶,我不喜歡。」
傻子摟起婦人的手臂撒起嬌來,葉曉秋看到這驚悚的一幕,頓時身上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你就將就吧,娘無能為力了。」
婦人安慰完她的傻兒子,又對著葉曉秋說道︰「今晚就委屈你在這住一晚了,晚飯我等會兒就會送過來。」說完,她正欲轉身走,像想起什麼似的,又補充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要嫁的人就是我兒子,記住他叫褚晏。還有明早拜堂之後你就得改口叫我娘。」
葉曉秋看都懶得看那一對假母子,讓她叫她娘,怕是下輩子她也沒那資格。
柴門關上,葉曉秋仔細打量起柴房。柴門除了放柴火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連唯一的窗戶也被釘得死死的,看來這家人是早有準備。
她試著扭動身上的繩索,發覺綁得尤為結實。而繩子的死結在腳踝處,沒辦法只有等明天了。明天來喝喜酒的人當中總有人可以求助,葉曉秋如是想。
大概五點鐘的樣子,天還沒亮,葉曉秋就被人拉了起來。解了腳上的繩子,上身還是綁著。而她左右兩邊各站著一位塊頭較大的婦人,她們將她帶出了這個破舊的土胚房。葉曉秋不知道她們要干什麼?帶她去哪兒?但是她知道機會來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于是,她左邊身體往婦人身上狠狠一撞,那婦人猝不及防頓時倒在了地上,抬起右腳踹在了另一個婦人的肚子上,婦人捂著肚子不喊痛反而喊人。
「來人啊,老褚家的媳婦跑了。」
「快來人啊,有人跑了。」
葉曉秋不想想被他們抓到的後果,她只知道她要不停的跑。天還不亮,她只知道胡亂的跑,這里到處是山,到處是樹,沒有方向,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快抓住她……」在身後她听到了很多人的聲音,她往後一看,發現身後來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且人人手上拿著利器,或是鋤頭,或是扁擔,或是菜刀,而帶頭人正是那褚老婦。
葉曉秋停住了,因為前面也來了一幫人,現在她是兩面夾擊,左右兩邊都是叢林,她逃無可逃。葉曉秋看著這些人,感覺整個村子的人都出動了。
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是受害人,為什麼整個村子的人不幫她反而幫那褚老婦呢?
「我說過你跑不掉的,你還是不信。不過沒關系,你跑一次我們就會抓一次,我們村子的媳婦大都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就不信馴服不了你。」
「打斷她一條腿看她還能不能跑。」
「對,打斷她一條腿。」
「跑一次打斷一條。」
听到這里,葉曉秋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村子了。一旦誰家買來的媳婦跑了,大家都是簇擁而上,互相幫忙。難怪褚老婦說她跑不了,竟是這個意思。看來事她低估褚老婦了。
在沒模清逃跑路線,做好萬全準備之前,她是不能有這個想法了,所以當下要想不被打斷腿她必須服軟。
「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逃跑了,不要打斷我的腿。」求字她終是說不出口。
「不行,必須要打斷一條腿。我看這女人傲氣的很,不打斷一條腿他是不會服的。」一個男人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的突兀,他站在人群中的第一個,也是第一個喊著要打斷他腿的人。他一喊人群里便跟著響應。這男人五十歲的年紀,面目猙獰,滿臉皺褶。
突然褚晏出現了,他扒開重重人群,來到褚老婦面前。
「娘,他們把我老婆的腿打斷了,那她不就是一個瘸子了嗎?我不要瘸子老婆一一」
褚晏沒有看葉曉秋,而是一個勁的求褚老婦。褚老婦也是愛兒心切,想想自己兒子是個傻子,要是再娶個瘸子老婆,那她以後可怎麼辦。
于是臉色緩和了些,對村長說道︰「村長,你看我們家這種情況,要是媳婦再斷一條腿,我們家可就活不下去了。」
「褚老三,鑒于褚老婦家的情況,我看今天就算了。如果她下次再敢跑,斷一條腿那是一定的。」村長站出來當和事老,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葉曉秋很明白褚老三很不甘心。
人群散了,天也亮了。
葉曉秋重新被帶回到另一個土胚房,她被人推進了一個房間,然後木門砰的一聲關上且上了鎖。
「屋內有熱水,洗好後穿上旁邊放的嫁衣。」
屋內的確有洗澡水,不過是用木桶裝的,旁邊放著一套折疊得還算整齊的紅色衣裳,一看就知道是棉質的。
看著這些東西,葉曉秋感覺像是回到了古代。
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婚禮竟然是在這破山溝里舉行,還是跟一個傻子。像她這種生在黑道中的人是不是就沒有幸福可言?
壓抑著苦澀,她月兌掉一身的髒衣服,快速的洗好澡,穿上艷紅的衣裳,然後坐在凳子上等。
沒多久,木門開了。有人進來給她梳了一個發髻,然後臉上撲上粉,嘴巴擦上口紅,頭上再蓋一塊紅蓋頭。
被人牽著往前走,視線看著地面,好像她被摻進了一台轎子。接著轎子起,嗩吶聲吹響,鞭炮炸起,頓時感覺熱鬧起來。
走了十分鐘,轎子落地,她被人攙著進了褚老婦家的土胚房,跟褚晏行了中式婚禮交拜天地,然後送入了所謂的洞房。
未免葉曉秋再次逃跑,把她送進房以後,房門又鎖了。她一把掀開紅蓋頭,丟在地上。褚晏不在,屋內擺設很簡單,一個老式梳妝台,鏡子還是銅鏡,一個洗臉架,架上掛著兩條毛巾,以及一張古老的木床。
今晚她要跟傻子洞房?難道傻子知道怎麼做那種事?
------題外話------
莫離新開的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