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護士送來手術通知書讓葉曉秋簽字，法國醫生也是手腳並用的給葉曉秋解釋手術時可能會發生什麼，還有手術後的注意事項。
「他說我這個手術本來早就應該做的，幸好子彈沒有打中大血管和神經，子彈在腦部呆了五年，周圍已經長成了一圈包膜組織。而且子彈有壓迫神經的趨向，避免取子彈時損傷神經，所以手術會稍微長一些。」
醫生說完，褚晏也翻譯完了。葉曉秋驚訝的盯著他，他真的听得懂？莫非他就是法國人？「那你問他，手術成功後你會不會恢復記憶？」
褚晏點頭繼續翻譯，葉曉秋听得出來褚晏的法語說得很溜，似乎他就是個地道的法國人。「醫生說恢復的機會有百分之八十，但也不排除那不可能的百分之二十。」
葉曉秋了解，接下來便是術前準備，開顱手術剃除開顱部位的頭發，插尿管，打了術前針，巡回護士就將褚晏推進了手術室，葉曉秋坐在外面等。這一刻她心情是緊張的也是害怕的。
等待的時間很難熬，每一秒都是緊張。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手術燈依然亮著，葉曉秋不由有些擔心。這時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國內的陌生號碼，她想也沒想就接了。
「喂一一」
「我是陳偉奇。」
聞言，葉曉秋握著手機沉默了。陳偉奇話筒那邊沒聲音，他忙解釋道︰「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沒別的意思，就是听說你去法國了，做為朋友簡單的問候一聲你是否平安的到達。」
「我已經到了，謝謝你的關心，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
「等等一一你一一什麼時候一一」
陳偉奇話還未完，手術室的燈啪的一下子就熄了。醫生出來了，但是褚晏還沒出來。醫生用蹩腳的英語說手術很成功，但麻醉藥效還沒過，需等病人醒來，生命體征正常才能推入病房。葉曉秋道一聲感謝，顧不得陳偉奇還想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繼續在手術室外等。
「怎麼樣？這回你該死心了吧？」葉添昭拿過陳偉奇手中的手機，交給自己的親信阿良。
「我怎麼感覺曉秋在醫院里？」陳偉奇喃喃自語。
「醫院？你說曉秋在醫院？」葉添昭深思熟慮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葉曉秋怎麼沒給他打電話說？莫不是有什麼其它的事？
「我警告你不準傷害曉秋，她很單純。」單純到他利用她，她都傻傻的不清楚。
「既然當初你答應和我合作，你就知道不應該對曉秋動心，那一段時間你做得很好，怎麼現在她回來了又出現在你面前，你又控制不住了？既然事情做都做了，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遠的，不然到時候事情暴露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葉添昭狠戾的說道，生在他這個位置上的人，決不能意氣用事，凡事擋他道的人即使是有血緣關系的人也別怪他狠。
「我既然做了就不會後悔，你最好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不然大不了大家來個魚死網破。」
陳偉奇也露出少有的狠戾，他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一個人。
「你也別嚇唬我，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當然記得，若是魚死網破的話，你們陳家會比我慘。」
感受到陳偉奇的洶涌怒意，葉添昭也知道不能再激怒他了。遂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老同學，我只是說笑而已，別當真。走，我請你吃飯去。」
陳偉奇就算生氣卻也是無可奈何，如今他跟葉添昭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就算大家真的撕破臉，都誰都沒好處。
一個小時後，麻醉師將褚晏推了出來。告訴她褚晏的轉醒速度還是很快，但是人還沒完全清醒，需要她隔一段時間喊他一次，直到完全清醒。
送入病房後，葉曉秋試著喊了幾聲，褚晏眼皮有掀動，半小時後完全清醒。褚晏睜著眼楮看著坐在床旁椅上的葉曉秋。
葉曉秋既緊張又害怕，她試探性的問︰「褚晏，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他撓了撓頭，眉頭皺了起來繼而咧嘴一笑。「你傻啊，你不就是我老婆秋天嗎？老婆，你干嘛問我這麼蠢的問題啊。」
葉曉秋擱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可是同時也不免有些失望。看來，靠人不如靠己。她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可是在他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她明明感覺到他眼光與往日的不一樣，難道是她的錯覺？
「老婆，我口渴。」
「現在不能喝，醫生說非要排氣過後才能喝水吃東西。」
「排氣？是什麼？」褚晏很傻很天真的問。
「就是打屁。」葉曉秋剜他一眼，非要她說得那麼粗俗。
「哦。」
「你先睡覺，我出去買點東西，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葉曉秋把手機放在他枕邊，手機內只有她一個人的號碼。
「嗯。」褚晏點頭。葉曉秋疑惑，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了？一台手術下來連性子也變了？
葉曉秋還是不放心的交代一番才走，哎呦，帶個傻子在身邊，她都懷疑她快變成老媽子了。她才18好不好，這個男人都30了，對她來說明顯就是一位大齡大叔。
來到醫生辦公室，問醫生為什麼手術成功了，記憶力卻還沒恢復。醫生解釋說可能會子彈卡在腦內的時間太長了，壓迫神經，才導致沒恢復，讓葉曉秋別擔心過幾天再觀察看看。
葉曉秋一離開，褚晏就拿起手機，他沒打號碼簿內僅存的唯一號碼，而是撥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號碼撥出去沒兩聲，就接通了。
「教父，我是亞撒。」說著純正的意大利語。是的，手術後他的記憶全都恢復了，不僅記得之前的事，還記得這五年在那落後的村子里發生的事，更記得這一個月來與葉曉秋相處得點點滴滴。
至于為什麼繼續裝傻，那是因為她習慣那樣的他，相處很隨意，自然。如果他恢復了記憶，那就相當于他變了一個人，變了另外的身份，他不希望她把他當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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