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區總督府內,坐在主座上的柯內莉亞雙肩微微有些顫抖,這並非是別的緣故,而是說明對方現在正處于極度怒火的邊緣。
「你是說你要我答應你的條件,才肯做尤菲的騎士!是嗎?!」
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霍然站起的柯內莉亞雙眼中都是一種滿溢的怒火,而她的面前則是站著一個戴著白色鳶型面具的黑發少年,很顯然,這就是柯內莉亞所質問的對象。
「如您所听到的,我希望能夠隱瞞我對外的身份,並且可以容許我戴著這假面。」
不卑不亢地回答了柯內莉亞的話,黑發少年的話讓周圍的兩列官員一陣冷汗,站在柯內莉亞兩側的達爾頓和吉爾福德更是不由自主地皺眉。就如所有的帝制國家一樣,在不列顛內部,成為皇室騎士是無與倫比榮耀的事情,但眼前這個少年卻說要隱瞞自己的對外身份,好像自己在做的是某件恥辱無比的事情一樣,這簡直讓出身皇族的柯內莉亞總督無法忍受!
「很好!那麼,你是否也知道我現在就可以下令將你以對皇室不敬的理由處決?!!阿卡里斯?!!」
語調上帶上了濃濃的殺意,柯內莉亞的話頓時讓一側的十一區官員們渾身一抖,上過戰場且殺人無數的柯內莉亞是純粹的軍人,身上那種戰場磨練出來的戾氣和殺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抗拒得了的!
但,也要知道她面前的人是誰
如果說肅殺的氣魄是靠殺人數量來積攢的話,從軍至今的柯內莉亞南征北戰親手斬落的敵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還是最大限度的數目,畢竟就算她是個真正的戰爭魔女,但始終是個皇女,能夠親手殺敵的機會並不多。但是呢?她面前的人可是克魯澤!!勞.魯.克魯澤!!
或許這個世界里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不多,但是在另一個世界里,這個名字幾乎是白晝的噩夢!單單是駕駛神意高達的時候,克魯澤孤身一人摧毀了幾乎幾整支的敵軍艦隊,若把準確的殺人數目統計出來,只怕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還不包括以往克魯澤殲滅的敵軍數目。照此看來柯內莉亞的殺氣,在克魯澤面前幾乎和傻氣無異,怎麼可能有什麼用處。
「若這是殿下的意願,我自當引頸受死。父親和母親都已經為帝國事業獻身,我于此世亦無掛礙。」
淡淡地開口,克魯澤的話盡管听起來很禮貌,卻硬是讓柯內莉亞的怒火生生地壓了回去,根據施萊德表身份的資料上顯示,其雙親都是為了不列顛擴張而犧牲的軍人。
若柯內莉亞真的用‘對皇室不敬’將偽裝成施萊德的克魯澤處決,自然是能做到,但只怕輿論上就實在是不好听了。無論如何,把烈士的遺子用這種草率的借口處決,實在是有些過于讓人寒心了。
而且,柯內莉亞也感覺到了克魯澤話里的另一重意思,因為她本身就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妹妹尤菲,所以才想獲得力量,才決定揀選施萊德成為騎士。現在想起施萊德孤兒的身份,柯內莉亞頓了頓,還是狠狠地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你的父母是帝國的烈士,這一點我不會忘記但你要成為的,是不列顛第三皇女,也是我妹妹尤菲米婭的守護騎士,這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收起自己的惱怒,柯內莉亞盡量換成撫慰的口吻試圖說服對方,所以,她想了想,還是開口︰「你若是想要什麼補償的話,我會代表帝國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不一定非要用這種隱瞞身份的方法」
畢竟是不擅長政治,柯內莉亞只想到克魯澤這是想趁機提條件,雖然有點厭惡對方這種行為,但想到對方已經因為帝國失去了父母,柯內莉亞還是決定網開一面,畢竟對方也是要成為尤菲騎士的人。
「萬分感謝殿下的好意,但是我的條件只有如上兩條,或者殿下可以換成其余的人。」
但是,克魯澤平淡且幾乎沒有語調波動的話,讓柯內莉亞再次狠狠捏緊了拳頭!這個家伙簡直是在挑撥她的忍耐極限!!如果不是無法找出足夠優秀的人選,她又怎麼會揀選對方?
「混蛋~!好啊!!我可以答應你這兩個條件!但是!!」
霍然站起身,咬牙切齒的柯內莉亞嘩啦一聲扯下自己身上的總督披風,轉而緊盯著克魯澤一字一句地開了口︰「我要在這里!在此時!以一個普通軍人的身份向你發出挑戰!!生~死~不~論!!」
柯內莉亞真是怒火沖天了!身為一位戰爭魔女,她自小就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戰場沖鋒時亦是身先士卒帶頭陷陣,而她自小到大也幾乎沒有遇到過可以在武力上勝過她的男人,對男人的輕蔑和高傲讓她現在克魯澤的話已經忍無可忍!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家伙究竟有沒有可以如此傲慢的資格!
「公主殿下!請等一下!您怎麼可以參與生死不論的決斗?!」
一邊的吉爾福德大吃一驚,連忙出聲阻止,他可是很清楚施萊德的劍術修為,上次戰勝施萊德也只是因為對方沒有盡全力。和吉爾福德劍術不相上下的柯內莉亞就算拼死也不可能戰勝對方,而且,現在戴著面具的克魯澤更是隱約讓吉爾福德不安,似乎對方身上多了一層上次沒有的沉穩和凝重,即便是淡淡地站在那里,也無形地給人一種強大的壓力。
「安心!!若你死了,我會將你追認為帝國烈士!以後,就由我親自守護尤菲!」
不過,很顯然,長久以來的自信和高傲讓柯內莉亞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可能失敗的結果,在她看來,就算克魯澤偽裝的施萊德得到了吉爾福德的認可,也不過是個有些天賦的少年,怎麼可能戰勝已經在戰場上打拼許久的自己?
哼!生死不論的決斗!足夠把這個可惡的家伙嚇倒了吧!待會自己放水把他刺傷幾劍然後趕出去,之後自己就對尤菲解釋說對方沒有通過騎士審核,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柯內莉亞看向克魯澤的目光也充滿了自信,言語里更是充滿了挑釁︰「如何?你害怕了嗎?」
「若這是殿下的意願,一切都如您所願」
克魯澤的聲音無喜無悲,簡直就像一座深淵一樣無從探查,這讓旁邊的吉爾福德頓時滿頭冷汗,但是柯內莉亞已經說了自己要親自和克魯澤決斗,這事他就插不上手了。畢竟在不列顛騎士決斗可是十分神聖且不容干涉的行為,雖然知道克魯澤應該不會傷害柯內莉亞,但吉爾福德卻也明白刀劍無眼,萬一出個‘萬一’呢。
「阿卡里斯卿拜托了不要傷到公主殿下。」
無奈之下,咬緊牙關的吉爾福德只能在和克魯澤擦身而過時輕輕開口,身為一個秉性正直公正的騎士,吉爾福德這是幾乎放棄了尊嚴,低聲下氣地求對方待會注意留手。
淡淡地看了一眼吉爾福德,克魯澤並沒有回答,而是跟著柯內莉亞一路來到了總督府內的格斗訓練場。率先站到場中央的柯內莉亞驕傲地擺出擊劍的起手式,轉而看了一眼克魯澤︰「你以前沒上過戰場,要不要我讓你一劍?」
柯內莉亞的傲慢讓一邊的吉爾福德算是遭了殃,偏偏他又不能插手,只能急的滿頭冷汗地站在場外,一邊暗暗祈禱克魯澤呆一會能不讓柯內莉亞輸得太難看。
「感謝您的慷慨,但這也算是我證明自身實力的一個步驟,請您出劍吧」
身為boss級高達駕駛員,克魯澤的體術當然也不會差,再加上家族基因對于空間的把握和精確計算,白刃戰想要戰勝他除非是志志雄真實這種純修武力的狂人boss,柯內莉亞嘛,實在是不夠看。
「哼!」
微一咬牙,柯內莉亞也不再廢話,天性的高傲讓她不屑于用試探的方法,而是全力出手一劍刺向眼前的克魯澤,希望以自己從不拖泥帶水的快攻一舉擊敗對方!
靜靜地站在原地,克魯澤單手持劍毫無動作。但別人恐怕不會明白,在柯內莉亞出劍的一瞬間,她接下來的動作軌跡就猶如一串數據一樣被克魯澤眨眼間計算了出來,這正是克魯澤強大到無與倫比的空間把握能力!任何物體的運動軌跡都逃不出那雙面具下的眼楮!
而克魯澤手里的劍既不出擊也不防守,只是微微向上一撩,這個看似慢吞吞的動作,卻硬是後發先至地接觸到了柯內莉亞的劍鋒,保持直刺的柯內莉亞只感覺手上的力道突然隨之一揚,原本直刺的劍鋒硬是被直直地挑離了軌道,以毫厘之差從克魯澤的側臉劃過,卻硬是壓根就沒有擦到對方一點!
連錯愕的時間都沒有,柯內莉亞為她的傲慢和輕視付出了代價。微一抬手,克魯澤單手倒轉手里的騎士劍,劍柄的尖端則是借助柯內莉亞沖過來的力道正中對方的鎖骨中央!
一股窒息感頓時讓柯內莉亞眼前微微一黑,克魯澤擊打的部位是人體的要害之一,但力道並不會影響到生命。饒是如此,柯內莉亞的腳下也頓時一軟,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一陣搖晃,幾乎差點倒地,手里的劍也叮地一聲落到了地面上,這在騎士決斗中已經說明了結果。
只只一劍??
捂著自己的脖頸,柯內莉亞的紫色眼瞳愣愣地看著眼前重新收回劍的克魯澤。一向從無敵手的自己,一向不輸給男人的自己,一向自認為有足夠力量的自己,居然被這個自己剛才還打算放水饒過的少年一劍就擊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