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伯,丞相所指的意思︰頭上的一束發梢,指的就是盧伯伯您的一年壽命…換言之,丞相的意思是要盧伯伯您在一年內務必留在中樞,以為丞相效命…」
曹寧淡淡的話語讓施萊德面具下的雙眼微眯,是的,就是這個意思,要盧林這個軍督在一年內留在中樞,繼而借對方的號令直接控制交州軍政。按照盧林的威望來看,一年之內不在交州不會出亂子,換句話說就是讓盧林拿交州一年的軍政大權來作為交易。
「哈!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盧林本身即為聯邦臣子,莫說一年,只要丞相找得出能代替盧林治理交州之人,老夫就是永生留在中樞侍奉天子又有何妨?」
盧林豪邁洪亮的話語里帶著一絲自傲和無懼,是的,交州面臨南海,更兼南海一帶的菲律賓等加盟國事務,這些參差繁瑣的政事如今在聯邦除了盧林之外,的確沒有幾個人能夠處理得好。
對于盧林的話語,施萊德倒也並不生氣,這就像許多歷史名將一樣,他們或許自傲自立,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確有那份魄力和能力。
「那就如此說定了,今後的一年共事,就請盧老將軍多多指教了。」
笑嘻嘻地對盧林拱手,施萊德隨意地將手中的倚天劍入鞘,然後對看台上的小兔子蔣麗華躬身開口︰「聖上,今日已然決出兩位天啟騎士。所謂凡事不急在一時,諸位督軍今日剛剛聚齊也許也有精神倦怠者,不如今日暫且如此,待到明日繼續選拔,您意下如何?」
坐在看台上的小兔子早就倍感無聊了,只是礙于天子的身份不能左顧右盼,此刻听到施萊德的話如蒙大赦,趕忙點了點小腦袋︰「既是如此,就按丞相之意吧…」
嗯,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個軍督各自的品性,那麼就沒必要再趕得那麼急了,接下來的幾天里慢慢玩也不遲。
「聖上有令︰今晚將于皇宮正殿大排筵席為各位督軍洗塵,望各位軍督莫要辜負聖意。」
這時,站在小天子旁邊的趙皓也再次扯開喉嚨,這是例行的洗塵宴席,而各位軍督也齊齊地對高處的小兔子躬身下拜︰「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小兔子的離開,各位軍督也都打算離開,不過看到施萊德還站在武場上時,這些之前還對施萊德並不怎麼恭敬的軍督們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一個個對這位新丞相躬了躬身,然後才各自離去。
而施萊德也是有目的站在這里的,正是為了等最後一個軍督曹寧。對方能夠看破施萊德此次武場比武的用心,更是能參破施萊德的啞謎,這讓施萊德對其很感興趣。而且拋開這份睿智,曹寧的用心也很讓人猜不透,既然能看出施萊德的毒計,那麼只需要裝聾作啞就可以,但是他卻又刻意點破。這感覺倒是挺符合一些劇情里的世外高人什麼的,能夠看透boss的毒計,也肯為他人點破迷津,但卻自身想要處身事外。
「丞相千歲,可有事吩咐曹寧?」
見到施萊德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同樣留在最後的曹寧不卑不吭地對施萊德拱了拱手,這讓施萊德隱藏在面具下的雙眼泛起一絲紅光,對方是什麼心態呢?能夠看穿boss的謎語,但是卻仍然要混跡于普通的精英之中。是為周身沒有同類而彷徨迷茫呢?還是為無人理解自己而感到孤寂蒼涼呢?
「既開天眼窺紅塵,可憐仍是眼中人。」
並不多說什麼,施萊德只是笑嘻嘻地留下這兩句話,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武場。是的,這個世界的定位是無奈的,大部分人都是與生俱來就被神安排了一生的身份。即便曹寧再能看穿看破,但他仍然是揚州的軍督,即便是不情願不希望,也必須要為他的家庭親眷負責,就像開啟天眼能夠窺破紅塵的凡人,首先看到的仍是位于紅塵之中的自己。
這次他看出施萊德的毒計,卻也依舊改變不了十二軍督會被施萊德分而食之的命運。對于人類而言,知識太多並不是幸運,而是痛苦和無奈。曹寧在這次武場上沒有跌入施萊德的陷阱,但不意味著施萊德就會停下對他的算計,因為這聯邦天下,施萊德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月兌離自己的掌握,若有無法掌握者…
那就將其毀滅。
「丞相真是神機妙算啊!這麼簡單就讓馬老頭和盧老頭那兩個老不死的低頭閉嘴了,哈哈!這一下看那些軍督們誰以後還敢違背中樞的命令!」
在朱禁城的皇宮偏殿內,這里本來是天子讀138看書網房,但是自從施萊德這位丞相兼任天子教師後,這間房間就配給了施萊德專一處理一些事務。
而這里也算得上是大宦官們和施萊德交流意見的場所,坐在客座上的大宦官們均是一臉得意和解氣的神情。從今天馬華當眾呵斥趙皓來看,這些宦官平時肯定沒少受這些軍督的氣,雖然他們的確把持中樞政權,但是由于實力相當,各州軍督只是礙于天子的大義才勉強听服于大宦官們,稍微沾上一點關乎自身利益的事情這些軍督就會百般推月兌,這讓雖然挾天子但是卻沒有令諸侯威望的大宦官們早就窩火不已了。
自然,今天見到那些軍督在施萊德這位丞相手底下戰戰兢兢的模樣,對于這些宦官們而言甭提看著多解氣了。
「這些國內家事,說來說去都是自家人的事情,真正的敵人是不列顛才對…高公公,庫存的櫻石儲量已經有些不甚夠用的地步了,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
懶得听宦官們對軍督們的牢騷,施萊德直截了當地詢問身為宦官副手的高亥關于櫻石的事情。為了制作出天啟騎士團的機架,施萊德把高亥積攢的櫻石已經用掉了一半,剩余的櫻石施萊德打算用于進行自己的新實驗,如果實驗完成了但是卻沒有櫻石制作新機體那就有點太遺憾了。
而听到施萊德這麼一說,高亥的臉頓時哭喪了起來︰「丞相啊,咱家上次不是和您說了嗎?聯邦本土雖然有百分之五的櫻石出產量,但是卻不在中原,而是在靠近印度的益州。這東西張炆那個賤貨怎麼可能交給中樞用啊…」
「那麼,不能從國外繼續購置一部分櫻石使用嗎?」
听到高亥這句話,施萊德頓時皺了皺眉。新機架意味著力量,但是制作新機架卻必須要有櫻石這種必需資源,要是沒有櫻石和其他資源,那自己就算有著滿肚子的新點子和專業知識,也不可能憑空變出機架來。
「咳咳,國外市場的櫻石價格您是知道的…不如這樣子,等到過一陣子,咱家用外交權和不列顛商議一下,讓他們把十一區出產的櫻石按照分配權再給咱們一點,不就行了麼?」
高亥裝腔作勢地咳嗽了兩下,話語意思也很明顯︰花錢買櫻石還是算了,你就先等著,等過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弄來點免費的櫻石,然後你再湊合用算了。
切!廢物到底還是廢物,身為國家大權的把持者,難道看不出來是錢重要還是武器重要麼?看起來這就是這些宦官們最大的能耐了,就算自己輔佐他們,他們也只是一心撲在利益和錢財上,完全沒有可以配得上自己高瞻遠矚的視野。比起帶動一個國家這樣子的大事,這些宦官看重的卻是自身的權力和利益,這種合作對象意味著施萊德後期也絕對會被其拖後腿到只能枯坐著的地步。
既是這樣子,那麼看起來應該把這一隊用盡價值且沒有升值空間的隊友全部踢出隊伍了。妄圖維持虛偽的穩定,繼而達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廢物,不配和boss平起平坐。
「既是如此,也罷了。今晚那些軍督在正殿的御宴,本相就等著各位公公安排了。」
雖然心里已經動了殺意,但是施萊德表面上的偽裝依然完美無缺,听到施萊德如此言听計從,趙皓等人臉上也浮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有施萊德這個丞相戳在中樞威懾諸侯,以後控制那些諸侯就方便多了,無論是錢財還是地盤,絕對會手到擒來啊。
已經在朱禁城的宮道上走過很多次了,但是施萊德仍然是每次走都感覺興趣十足,從這種漢白玉石板鋪成的道路上就能看到它們所經歷的歲月風霜,威風凜凜的龍紋更是在牆壁和橋梁護手上隨處可見,可惜的是即便這些雕刻的龍紋再怎樣威武,也改變不了當朝天子只是一只小兔子的事實。
現在剛剛到中午,皇宮里並沒有多少人來來往往,軍督們也都各自回驛館休息去了。所以,腰上掛著倚天劍的丞相施萊德,也就干脆換了個格外懶散隨意的步調一步一步從宮殿里挪了出來,話說回來,這些日子自己的生活中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信步走上一座用于眺望的高台,施萊德卻有點意外地發現了一個也站在這里的人,對方仍然穿著一身鮮艷的百花爭艷華服,腦後沒有拘束的綠色長發隨著吹來的微風輕輕飄蕩,那雙淡金色的眼瞳也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風景,儼然一個出塵不染的信女。
「無論經歷過多少時間,不變的東西依然不變。而無論是如何短暫的時間,變化的東西卻一刻不停地在反復變化…」
猶如自言自語一般,c.c轉過頭靠在城牆上,那雙看向施萊德的雙眼也格外平靜︰「施萊德,你的變化是為了什麼?你的不變又是為了什麼?」
變化的是外在的身份和假面,而不變的卻是內在的執念和願望。
「變化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而不變是為了活下來。」
對于c.c突如其來的提問,施萊德卻不感到意外,任誰對于自己這個變化多端的boss,都是會抱有疑惑的吧。那麼,這個回答恰到好處。
「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要活著?」
c.c看向施萊德的金色雙瞳中清晰地映出了對方的身影,似乎是要把施萊德看清楚。而听到對方的問題,施萊德也微微偏了偏頭︰「活著?活著是為了做想做的事情吧…」
「那,你又到底想做什麼?」
似乎有點不依不饒的架勢,c.c難得地擺出追問的態度,這讓施萊德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就算是渡過這麼久的歲月,但是c.c也仍然是會感到困惑嗎?
「我以前想做的事情,是成為一個吃喝不愁能按時上網玩游戲,可以靠工作養活自己和父母親人的宅男。我現在想做的事情,是讓我的國家強盛起來,雖然這只是在虛幻中。我將來想做什麼…等達到足夠的力量之後,我想我大概會去做的。」
笑嘻嘻地回答了c.c的問題,施萊德知道,現在自己的力量對于那個目標來說還是太弱,而沒有力量和資本,是無法談論夢想的。
「你在逃避…」
再次轉過頭,c.c重新看向遠處的風景。而听到她的話,施萊德聳聳肩,是的,對于任何一個人而言,即便是boss也會有無法處理的事情,反正無論是什麼都是早晚會失去的東西,實在無法面對的事情就避開吧,並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勇往直前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支付起這份勇氣。
「嘛,c.c,過幾天給你辦個生日宴會如何?難得十二軍督都聚齊了,讓他們見識一下聯邦丞相夫人的美貌如何?」
走到c.c身邊,施萊德半低下頭詢問對方的意思,是的,一個合適的宴席可以為多種陰謀陽謀提供溫床,而當朝丞相夫人的壽宴當然有足夠的排場來為這些陰謀陽謀提供服務。
「我早已經不記得生日是什麼時候了…」
沒有直接回答施萊德的問題,但是c.c的話語卻流露出她對此並不感興趣。不過這也難不倒施萊德,笑嘻嘻地撫了一下c.c頸部的綠發,施萊德煞有其事地開了口。
「乖~我會召集整個京都的廚師們一起挑戰世界上的最大披薩的,啊,雖然我個人感覺披薩是當年馬可波羅學做餡餅沒學會,直接把餡灑在面餅上做出來的東西…嘛。在我聯邦也有個名人效應,如果大家知道你這個丞相夫人喜歡披薩的話,沒準也會帶動聯邦的披薩風,到那時候…」
「成交!」
施萊德話還沒完,就見到剛才還一副面無表情樣子的c.c反應迅速地回過頭來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手上的力道之大讓施萊德都有點冷汗直冒,那雙死死盯著自己的金色雙瞳更是猶如得到了未知力量一般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啊哈…那…那就這樣子吧,c.c,輕點…我的手腕要骨折了…」
「cut!!不能叫我c.c,現在我們是夫妻身份!你又是聯邦丞相!我應該叫你夫相!而你應該叫我夫人!!注意不能在那些軍督前露出馬腳!一定要讓他們認為!聯邦的丞相夫人也最喜歡披薩!」
「啊…是…是嗎?」
「你的威風哪里去了??就在三天後舉辦生日宴席!你現在快點給我去告訴那群宦官讓他們準備!我這就回家里準備服裝和首飾!」
看著c.c一溜煙帶起一陣狂風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還站在原地的施萊德難得地愣了半響,這才想起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說是給c.c舉辦的生日宴席,但是…
c.c今年到底多大了?
呃…算了,本能地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不要去問了,似乎問了之後下場會很慘也不一定…
而且,呼…偶爾這樣子放松一下也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