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燹歷來是殘酷無情的,而它更可怖的並非表面的殺伐,更還因為它會將平凡的人也變作掠奪他人生命的惡鬼。因為想要從戰場上存活下來,就必須學會啜飲他人的生命和鮮血,無論這鮮血是敵人的,還是相依為命卻只能有一人存活的同伴的。
所以說
「黃忠將軍,通告軍隊在市區外扎營,一應將士皆不得擅自妄動,違令者斬。另外,黎星刻將軍,煩勞你帶人到市區里進行安撫宣告,畢竟也是我聯邦的子民,告訴他們已經可以回家了。」
龍膽戰艦內部,居于高位的聯邦丞相淡淡下令,遮蔽了半張臉頰的黑玉胡狼面具使得人無法看清他的全部表情,但隱約可以感覺到,這位年輕丞相的心情不錯。
在格林達騎士團全軍覆沒時,突襲聯邦軍隊的布里塔尼亞空軍也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勉強撤離,第十區的兵力瞬間便被削弱了一半。而橫斷山脈的阻隔也沒能繼續抵擋聯邦軍隊多久,在士氣高昂的情況下聯邦花了比預期時間還要短好幾天的功夫就完全打通了山路,現在第十區已經完全暴露在了聯邦的獠牙之下,其上殘存駐守的布里塔尼亞軍隊不過是螳臂當車。
而現在,在聯邦軍隊的面前便是幾座連在一起的大城市,其內的布里塔尼亞人能跑的都跑了,來不及跑的此刻都瑟瑟發抖地呆在各自的租屋內大氣不敢出一聲,現在他們才驚覺自己的祖國布里塔尼亞也並非是無敵的存在,至少在這名嶄露頭角的聯邦丞相面前是如此。
有龍膽戰艦的存在,施萊德也不屑于將指揮部臨時換地方,不過派遣一部分軍隊去控制接管這些城市還是有必要的,無論是向全世界宣告聯邦即將收回整個中南半島,還是借此鼓舞己方基層將士的士氣,這都很有必要。
「臣遵旨。」
黃忠和黎星刻齊齊對施萊德躬身抱拳,隨後便各自離開處理事務。只有白起還站在一側,而施萊德讓對方留下也自然有足夠要緊的事情。
那就是接下來的真正會戰。
而作戰對象也不會再是之前的雜兵或者類似于格林達騎士團的中級精英,而是布里塔尼亞真正的力量,盡管此刻橫斷山脈被打穿,但為此耽誤的時間卻足以讓布里塔尼亞抽出空子來集合兵力。
來的人至少也要有幾個圓桌了,這一次雙方都無遮無掩,能比拼的就是各自純粹的力量,無論如何都大意不得。
征伐之道向來如此,一步走錯就會全軍覆沒,為將者的每一條謀略都可能會導致千萬士兵的犧牲,是以施萊德也必須要謹慎起來。
還有就是,施萊德發現了一點,那就是自己現在的內心已經沒有那種對死亡毫無感覺的麻木了,雖然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但足以讓施萊德警惕。
不想死說明有羈絆,而自己的羈絆應該就是
mlgb該死的‘神’又把自己耍了!!
那天在過去的記憶世界里,施萊德才剛剛遇到c.c,便被‘神’再度拉了回來,對方的理由也相當充分︰這就是訂金,若施萊德還想繼續看下去,就必須去尋找中南半島之外的其余geass遺跡,換句話說就是去完成交給施萊德的任務,那就是封閉所有的geass遺跡,借以逐步瓦解查爾斯一眾人的弒神計劃。
因此,施萊德只得先回來主持此次收復中南半島的作戰,所以說,至少是在沒有看完c.c身為‘血腥瑪麗’時的遭遇之前,施萊德覺得自己還有必要活下去。
畢竟身為穿越者,即便施萊德現在的確對c.c有了一種感情,但更多的也只是觀望和守護,可以滿足對方的要求也可以盡自己所能讓對方耍小脾氣,但想要真的在一起還不行,二次元的代溝不是那麼容易解除的。
或者說,這應該是另外一種超出尋常感情的情愫,並不摻雜**和其他,只是單純地希望對方能夠過得幸福,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對方也樂意被對方了解,但卻並無多余的思想。
歷史上的血腥瑪麗是以2800名少女鮮血為祭禮保持青春的魔女,那麼,這個世界的c.c在當時又做了什麼呢?以c.c性格,她不可能會做出那種類似于瘋狂的事情,不過即便她真那麼做了也沒什麼。
人類的情愫是偏激且危險的,因為多數情況下他們只會認定自己所喜愛的對象是正確的,其余任何人任何事物都無法動搖他們對于喜愛目標的執著,越是偏激的人,在找到這種情愫時也會愈加偏激冷漠。
而boss麼,應該算是人類當中偏激程度登峰造極的一類角色。這點在施萊德身上能很好地體現出來,無論是近乎瘋狂的boss理論,還是對c.c近乎放縱的溺愛。所以說要是c.c當時真的殺了那麼多少女當做血祭的話,頂多施萊德只會認為她上一次火十字是罪有應得,但卻不會對她有鄙夷或者厭惡的感覺。
反正人類無論如何都會犯錯的,而犯了錯的話無論如何都會有懲罰,既然如此,又何必執著于一個人的罪惡。只需要根據他犯下的過錯,來決定要麼殺了他要麼換別的方法懲罰他就夠了。而c.c是不會死的,又已經被永生和孤獨煎熬了這麼久,這懲罰差不多也夠了。
這算是給對方開月兌麼?不知道或許,這種將對方可能的罪惡以這種方式一筆勾銷的方式,比單純地認為對方沒有錯還要更袒護也不一定
和白起商議戰略並沒有什麼費力的地方,因為對于施萊德而言,戰局一開始就看清楚了,只需要和其余人交換一下意見來堅定想法就行了。
而黎星刻和黃忠也很快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完了,不過讓施萊德稍微有些挑眉的是黎星刻的表情,對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而轉了轉眼珠之後,施萊德就猜到了導致對方如此的大概可能。
「怎麼了?黎將軍?看到中南半島原住民報復布里塔尼亞人感到困惑了麼?」
很隨意的語調卻讓黎星刻的臉色又帶上了幾分陰郁,顯然被施萊德一語中的。對于中南半島的原住民而言,他們的命運並沒有什麼例外,同樣被布里塔尼亞以殘酷的奴役手段以編號者為名壓榨了這麼多年,應該說比十一區所受的屈辱還要多了半年。自然,現在突然被宣布解放,在短暫的反應時間和狂喜之後
就是針對那些殘余布里塔尼亞人的瘋狂報復!!!
一隊巡邏城市的聯邦士兵難得地起了猶豫,因為就在他們面前,幾個衣衫襤褸的中南半島原住民眼神泛紅地將一個布里塔尼亞女子摁倒在街上,就那樣當著眾目睽睽以十足的恨意和憤怒對其施以最毒辣的報復,而這名拼命求救的布里塔尼亞女子旁邊,就是她活生生被打死的丈夫。
而這就像是一場殘酷盛典的開始,在這個女子求救的哭喊聲中,是一隊自發組織載歌載舞的歡慶隊伍,其中大多數都是從布里塔尼亞的高級場所解放出來的兔女郎,這些姿容俏麗的兔女郎見到街頭的聯邦士兵後,居然滿臉笑意地主動跑到這些士兵身邊,用因為擱置太久而不太流利的華語露骨地開口,言語的內容不是其他,而是意圖用自身的**慰勞這些士兵的邀請。
難以想象麼?這幾乎將道德湮滅的時日,和布里塔尼亞軍剛剛征服這里後的一段時日是如出一轍的,都是人類天性中卑劣面放大到極致的表現,無論是因為傲慢還是仇恨。
是的,一點也沒錯。如果說在現實中對十一區真正開戰的話,多數天朝子弟是不會介意對這個島國開啟一次報復性的大屠殺的,就如十一區之前在歷史上所做的一樣。
在極致的仇恨面前,一切的寬恕和憐憫都蒼白無力,因為能夠無條件原諒人的只有神。而人類麼,基本上都是會被仇恨這壇毒酒醉死的癲狂者。
「丞相,恕末將無禮,末將以為應當約束我中南半島的子民」
躊躇半響,黎星刻終究還是開口,但是他的話卻只是讓施萊德微微搖頭。
「黎將軍,你應該知道這是不現實的行為。否則,你也不會隱忍到現在假惺惺地向我請示。」
施萊德毫不掩飾的話語,讓黎星刻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是的,施萊德說的沒錯,如果壓制中南半島居民仇恨是可行之事的話,那他也不至于糾結著回來請示施萊德了。
還太女敕,這家伙還是沒看清楚人性,說到底這家伙畢竟也只是個從小被壓迫、之後被大宦官利用,還沒有壓迫過別人的家伙。此刻自己一方的人民突然從被壓迫的對象變成了壓迫他人的存在,這種轉變讓黎星刻有些無法接受。
「通告全軍,全體分四批輪流到城鎮里協助居民戰後重建工作,期間津貼照發,不過不允許無償獲取人民物資,時間為十二小時。」
毫不在意地再次下達了自己的命令,施萊德的話卻讓黎星刻渾身一抖,這個命令的意思!!豈不根本就是就是
「丞相!!決戰在即怎麼能這麼做?!」
這一次,黎星刻的聲音幾乎是低吼出來的,但是這只是讓施萊德再次搖了搖頭。
「因為,要想讓那些還活著的布里塔尼亞人離開,就必須要有足夠的理由。協助原居民重建城市,只有這種重建家園的歸屬感,才能驅散報復仇恨的野火。」
不緊不慢地說完自己的話,施萊德看到黎星刻再次愣住,對方薄薄的嘴唇抖動了幾下,還是明白了這份意思。是的,如果想從被復仇蒙蔽雙眼的中南半島原居民救出那些布里塔尼亞人的話,唯一的方法是讓他們轉移注意力,而正如施萊德所說的,只有迫切重建家園的歸屬感,才能夠讓復仇的野火停下燃燒。才能讓聯邦軍隊有將那些布里塔尼亞人遣送的可能。
「但是這會讓軍心不穩,布里塔尼亞軍很可能利用這一點發動突襲。」
白起冰冷的聲音在一邊響起,這位殺神就像是一台純粹的戰爭機器,眼中亦只有純粹的戰略需要。在這個時候,施萊德口中所說的協助重建,更多意義上是默許了聯邦軍隊在這幾座城市里的放松,而就從上面描述的情境來看,這份放松想必會有一大半的時間花費到漂亮的應召女郎身上,而這對軍隊的穩定度打擊也不會很小。
「布里塔尼亞軍想突襲我們的話,這里一馬平川他們在兩小時的路程外就會被發覺,這段時間足以讓我們重組軍隊。而如果他們用圓桌騎士搞斬首行動的話,普通士兵的鋼髏也沒有絲毫用處。」
聳了聳肩,施萊德對于目前聯邦遍地雜兵的狀況還是很無奈的,畢竟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上聯邦和eu都是先天性資源殘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且,我們已經進軍半月有余,也需要等候後方的補給。所以,尋常的士兵可以去休息,我們幾個可是沒有時間。讓承影等機體保持全時間段待機,能夠對付圓桌騎士的,也只有我們幾個了。」
是啊,這就是boss和所有上位者的職責。在高高在上的同時,也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吶。嘛也算是boss對小怪的一點職責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