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3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凌任翔和凌炎一動不動，屋子里靜悄悄的。
過了好長時間，電話那頭才傳來了陸鐵城有些頹喪的聲音︰「凌將軍，白繞將軍去不了了。」
「為什麼。」凌任翔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因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電話里，陸鐵城如實答道。
「他是你帳下的武將，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哪？」凌任翔的聲音仍然很平靜，若是不知內情的人听來，根本感覺不出凌任翔是在質問電話里的人。
「我把他派出去執行一個任務，結果他沒有再回來……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趁機逃走了。」陸鐵城答道。
「什麼任務。」凌任翔的語氣如常，但臉色卻不似剛才那樣了。
不但凌任翔如此，就連凌炎也有些不耐煩了——以陸鐵城的智商，肯定能听出來凌任翔的用意，可他卻還是慢吞吞的往外擠著話，真不像個男人！
電話里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就在凌炎馬上就沉不住氣，準備開口質問陸鐵城的時候，電話里，陸鐵城卻突然反問了一句︰「凌將軍，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凌任翔不只是臉色不好看，聲音也嚴厲起來，「陸將軍，你說話快一點。」
凌炎听出了這個「快一點」，並不是讓陸鐵城說話的語速快一點，而是讓他把事情說得快一點。
陸鐵城自然也能听明白，但他卻還是不厭其煩地問道︰「凌將軍，你見到了白繞將軍？」
凌任翔雖然語氣不好，但還真的有耐心︰「是。不過我想听你的解釋。」
凌任翔這句回答也是實話，他的確見到了白繞，只不過是已死去多日的白繞。
電話里又是慣例的沉默，十幾秒後，陸鐵城說話了，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凌任翔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看上去毫不相干的話︰「凌將軍，炎將軍在你旁邊麼？」
凌炎輕輕地冷笑了一聲，朝凌任翔看去，用目光詢問他是不是應該「現身」了。
凌任翔輕輕地搖了搖頭，對著電話道︰「陸將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電話里照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陸鐵城就開始說話了。
要麼就幾分鐘一個字都不說，要麼一開口就幾分鐘不停——凌炎對陸鐵城這一點，很是無語。
自從陸鐵城開始說話後，五分鐘內都沒有停過，說的無非就是之前他跟凌炎之間的那些矛盾而已。不過既然是他說的，他肯定要把所有事都說成他佔理，凌炎理虧。
凌炎靜靜地听著陸鐵城這個「怨婦」不停地抱怨著一件件「陳年往事」，他倒是很佩服陸鐵城的記憶力這麼好，就連他們之間的一件小事，凌炎早就忘了，可陸鐵城卻都能很清楚地說出事情的原委。
陸鐵城說著一件事，凌炎就回憶一件事。有一點凌炎不得不承認︰陸鐵城說的這些事情，倒沒有一件是編出來的，的確是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不過陸鐵城對每一件事中凌炎所說過的話，都加了點他的主觀論斷，好像是想極力證明凌炎有反叛或是叛逆之心。不過凌炎心里清楚，他根本沒有那些心思，這些都只是陸鐵城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嘮嘮叨叨了半天，陸鐵城才終于把跟凌炎的「舊賬」，全都清了一遍。
凌炎朝凌任翔苦笑著。他知道，他根本沒有必要跟凌任翔解釋什麼，心意已經想通了。
凌任翔也朝凌炎笑了笑。在陸鐵城「嘮叨」的時間里，他跟凌炎的態度不太一樣——陸鐵城所說的舊事，凌炎都能回憶的起來，所以他也沒有多少耐心听陸鐵城再重復一遍，他只是稍微注意听了一下陸鐵城對每件事的看法而已；凌任翔不同，很多事情他都不在場，陸鐵城之前也沒跟他說過，所以他听得很認真，但神情卻始終如常，從頭到尾也沒變過。
「所以，你就派人要殺炎將軍，是麼？」凌任翔靜靜地對著手機問了一句。
「是！」陸鐵城的語氣，已沒有了開始時的緊張，完全變成了一種惡狠狠的語氣，「凌將軍，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自己好！雖然你認他做哥哥，但他畢竟是外人！他什麼底細我們都沒有仔細查過！這對我們是個隱患啊！」電話里，陸鐵城咽了一口唾沫，繼續道，「而且，他剛來這里，就讓他做太守、做主將，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如果他內心真的有意與我們為敵，把我們好不容易才拿下來的大捷城，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座城池讓他來管理，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相當危險？」
听到這里，凌炎真的有些忍受不了了︰陸鐵城不但敢跟凌任翔也「翻起舊賬」了，而且還這樣懷疑自己！
就在凌炎忍不住要說出話時，卻看到凌任翔朝他輕輕搖了搖頭。凌炎沒辦法，只好硬是忍住了沒出聲。
「凌將軍，」見電話這頭沒有反應，陸鐵城索性又說了起來，「就算他沒有跟我們作對的意思，那至少他也不適合做太守！凌將軍，你離開才多長時間，他就自認為將才，領兵出戰，連戰連敗！不但一點戰果都沒有，而且還讓我們損兵折將，大捷城都險些不保！這樣的人，怎麼做主將？」
凌炎真是氣壞了，如果以前陸鐵城當他的面這麼說的話，他也不會生氣，畢竟陸鐵城地位比他高，訓幾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但關鍵是，陸鐵城在臨走之前剛剛才跟他說了那些好話，轉臉就跟凌任翔說這些，怎麼能讓凌炎不生氣！
但凌任翔頻頻朝凌炎示意，先不要聲張，凌炎也只好暫時先強壓住自己的火氣。
「陸將軍，」凌任翔面含一絲笑意，「你的意思就是我用人不當，對吧？」
「不、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陸鐵城結巴了一下，「我只是感覺不能讓炎將軍混在我們里面！對我們來說，太危險！」
「可是他是我的哥哥。」凌任翔平靜地對著手機說道，「如果我們的主公也像你說的那樣，你是不是也會派殺手殺了他，然後再勸我離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