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05
晁蓋又把臉轉向了阮氏三兄弟︰「小二,小五,小七,蓋酒店之事是時間緊,任務重,我怕白勝兄弟一人忙不過來,你們三個一起去幫他一把。記著,買東西,請工匠,都莫要讓白勝兄弟出頭,他只躲在幕後出主意就行,免得日後露了馬腳。」
「謹遵哥哥吩咐!」阮家三兄弟和白勝齊聲道。
吳用輕聲問道︰「哥哥,那急先鋒索超和三百名弓箭手怎麼辦呢?」
晁蓋答道︰「當年我替白勝兄弟還賭債時,曾去了一趟安樂村,至道附近有一處山谷,名喚斷龍谷,谷深約二三里,到時我們可在谷兩頭的懸崖上多置石塊,等把索超他們引入山谷之中後,再用石塊堵住兩邊谷口,讓他們不能前去黃泥岡救援。」
一直沉默不語的公孫勝點頭道︰「此計可行,那急先鋒索超性若烈火,若讓人不停辱罵他,定能將其引入谷中。」
晁蓋對赤發鬼劉唐道︰「此事就交給劉唐兄弟去辦,明日一早,我替你挑上三五十個身強力壯的莊客,等白勝他們的酒店動工之後,你們可分批出發,然後到黃泥岡上,扮作工匠。」
劉唐起身拱手道︰「哥哥,兄弟記下了。」
「好一個晁蓋哥哥,竟然計劃的如此周密?我不如也!」吳用把眉頭皺了好久,方才出言道︰「哥哥布置得當,稱得上天衣無縫,怕只怕崔道成那廝奸似鬼,不上當又該如何?」
「奸似鬼?哈哈,‘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澡水!’」晁蓋猛地想起一人來,笑道︰「崔道成此人極難對付,但並不是沒有弱點。只要找到了一個人最大的弱點,就好對付了。崔道成這廝幾乎沒有弱點,若非那夜晁某與一清賢弟到大名府留守司府探听信息時有所發現,便拿這廝毫無辦法了。」
公孫勝何等聰明,霎時間已經會過意來,微微笑道︰「崔道成這廝極為,那一夜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敢挑逗梁中書的夫人蔡爽,稱得上是色膽包天。所以,只要我請得一人來黃泥岡坐鎮酒店,就不怕崔道成那廝不上鉤。」
公孫勝此言一出,便與晁蓋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智多星吳用略一琢磨,也已猜出晁蓋要去請誰來,而劉唐、三阮兄弟和白勝卻如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皆在雲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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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兒,晁蓋送走劉唐、阮家三兄弟和白勝後,在馬廄中找了一匹快馬,徑直奔孟州而去。雖說本地少馬,但晁蓋這段日子以來,還是花重金買有十幾匹,養在府上。
此時正是六月前後,赤日炎炎,鑠石流金,但晁蓋為了趕時間,依舊頂著火辣辣的日頭趕路。約莫行了七八日,便來到孟州路上。
這一日,晁蓋飛馬馳過一到大嶺,遠遠望去,隱隱約約見到了十數間草屋,溪邊的柳樹上還挑著一個酒簾兒,應該是個酒店。晁蓋暗自道︰「此處莫不是在江湖上有名的十字坡?」他下得嶺來,便見了一片偌大的樹林,為頭的一株大樹,四五個人合抱不住,樹身上纏滿了枯藤,應當就是大樹十字坡無疑。
晁蓋跳下馬來,牽著韁繩轉過大樹,便望見了一個酒店,檐前的柳樹上掛著一個酒望子,上寫著一個斗大的「酒」字。門前的綠油欄桿上還插著兩把銷金旗,每面旗上繡著五個金字,左邊是︰「大樹十字坡」,右邊是「酒好肉又多。」雖是俗了一點兒,但也是順嘴上口。
門前窗邊,坐著一個婦人,穿著一件綠紗衣衫兒,頭上斜插著一柄金釵,鬢邊還插著幾朵大紅的野花。她望見晁蓋牽著馬走過來,便急忙喚小二,把馬牽到後院槽上喂些草料,自己則一步三搖迎到了門前。
晁蓋定楮一看,只見她著一條鮮紅色的裙子,敞著胸脯,露出了里面的桃紅色抹胸,胸前鼓鼓囊囊的,走一步顫三顫,如同後世那個以胸大聞名的美女柳岩。往臉上看,卻是眉若翠柳葉,眼似秋波水,櫻桃小口一點紅,一雙手如春筍女敕玉,端的是風情萬種。
晁蓋心中疑惑︰「在施耐庵老先生書中,說什麼母夜叉孫二娘眉橫殺氣,眼露凶光,轆轤般的腰肢,棒捶似的粗莽手腳,怎的與這個婦人差別甚大?倒是像極了數字電影《母夜叉孫二娘》中周海媚的扮相。」
那婦人見晁蓋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看,便會錯了意,暗道︰「這廝看似一臉的英雄氣概,怎麼卻是個色中餓鬼?真是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俗話了。」但他見多識廣,也不動怒,只是把晁蓋迎入酒店中坐下,問道︰「客官要吃些什麼?本家有好酒好菜,還有純肉餡的大白饅頭。」
晁蓋想起了那人肉餡的饅頭,不由得一陣惡心,輕輕一拍柏木桌子道︰「肉不要,饅頭也不要,只管將上好的酒燙來。」說著,他解下了包袱,掏出了一些干糧放在桌上。干糧雖然難咽,卻總比人肉好吃多了。
「小氣鬼!看這廝穿的人模狗樣的,長得也周正,怎的卻如此吝嗇?」那婦人嘴里嘟囔著,不情願的走進櫃台里,托出一大桶酒來,又在桌上放下一只大碗,篩滿了,笑容可掬道︰「客官,請用。」
晁蓋見酒色清澈,知道還沒下蒙汗藥,便端起碗來一飲而盡。如此連喝了七八碗,晁蓋便問道︰「你們主人家娘子可在?」
那婦人笑嘻嘻道︰「我便是主人家娘子,客官可是要幾個大白饅頭吃?你帶的干糧著實難咽。」
晁蓋知她便是母夜叉孫二娘了,便掰了一塊干糧塞進嘴里,嚼碎了,咽下了,才笑著說︰「干糧雖然難咽,但某吃著心里踏實,你家那饅頭某真不敢吃,怕吃出個手指甲、腳趾頭來,那樣連隔夜飯都會吐出來的。」
那婦人依舊嘻嘻笑道︰「客官不舍得銀子來用,倒也罷了,何苦來說笑?」
晁蓋沉聲道︰「某向來不與女人說笑,尤其是結過婚的女人。某在江湖上多听得人說什麼,‘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里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那婦人臉色一變,卻又勉強笑道︰「客官,哪里听來的這些瘋話?莫非是你編造出來取笑我的。其實,真正的歌謠是這樣說的,‘大樹十字坡,酒好肉有多,饅頭做的白又大,吃到肚里樂呵呵。’」
晁蓋暗自道︰「這孫二娘倒也機靈得很,轉瞬之間就能編出這幾句順溜的詞來。」嘴上卻說道︰「店家娘子,這麼說,是某听錯了,莫非是別有用心者以訛傳訛不成?一定是你平日里結下了什麼仇家,他才會誣陷你。」
那婦人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客官所言極是,說到了我的心坎里。」
晁蓋說道︰「既然說到了店家娘子的心坎里,還不快換些好酒出來,這酒也太淡了些。」
那婦人心中暗喜︰「這廝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娘心狠手辣。」她去櫃台里又托出一旋酒來,給晁蓋篩上。
晁蓋見酒色渾濁,知道她已在酒里下了蒙汗藥,便存心要給孫二娘一個下馬威。他抓起酒碗摔到地上,長笑道︰「母夜叉孫二娘,你這蒙汗藥,藥得倒別人,卻藥不得我!」
「你怎麼知道老娘的名號?」孫二娘吃了一驚,卻是不懼,嬌笑道︰「閣下何人?卻怎的來尋老娘的霉頭?」
晁蓋沉聲道︰「孫二娘,你賣得人肉,某便不能來尋你的霉頭嗎?」
「你是孟州府的捕頭?」孫二娘搖頭道︰「卻也不像,孟州府里的官差哪有你這樣的人物?快點報上名來,免得傷了江湖同道,損了江湖上的道義。」
晁蓋冷笑道︰「孫二娘,你既狠下心來賣人肉,還講什麼江湖上的道義?廢話少說,你我拳腳上見個分曉。某若是輸了,自然將這副身軀送與你,任你當黃牛肉賣了。你若是輸了,須得答應某一件事情。」
「就依你!你我一言為定!除了過世的老爹,老娘生來還沒怕過長著卵蛋的臭男人!」孫二娘說著,一把月兌去了綠紗衣衫,渾身上下整利落了,嬌喝一聲︰「看打!」雙拳宛如旋風一般攻向晁蓋的面門。晁蓋微微一笑,是見招拆招,見式破式,不費吹灰之力便化解了母夜叉孫二娘所有的攻勢。
「閣下好身手!但是要想勝過老娘,還得拿出點真功夫來!」孫二娘招式突地一變,圍著晁蓋飛快地轉動起來,她那條漂亮的大紅裙子也隨著她的身體,像陀螺般旋轉起來,忽上忽下,變幻莫測,煞是好看。而比裙子變化更多、更快的,是她裙子里的兩條腿,更是讓晁蓋眼花繚亂,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