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07
誰知那婦人卻滑溜得很,腳底下輕輕一拉一轉,便已擺月兌了崔道成,一步三搖走進了酒店。崔道成望著那扭來扭去的水蛇腰,和豐滿的臀部,不由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大聲道︰「伙計們,還是進酒店歇息吧,要歇就歇他娘的一個痛快!」
楊志緊皺眉頭,勸道︰「崔大師,這婦人懂些武藝,非是等閑之輩,望三思而後行。」可惜,此時的崔道成已經色迷心竅,哪里還能听得進去勸?他一擺手道︰「這個小娘子有武藝並不奇怪,不懂武藝才更值得懷疑呢?要是沒有武藝防身,哪個敢在這黃泥岡上開酒店?」楊志想要再勸時,崔道成和眾軍漢已經嬉笑著涌進了店內,而那十箱金珠寶貝也被抬進了大堂內。楊志微微搖了搖頭,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輕輕嘆了口氣,隨著崔道成等人進了酒店。
眾人到店內坐定,崔道成與楊志坐了一桌。其余軍漢則散開了,坐了三四桌的樣子,齊聲聲大叫起來︰「店家娘子,拿酒來!店家娘子,拿酒來!」有幾個色迷迷的家伙還擠眉弄眼的吹起了口哨。崔道成不樂意了,大聲斥道︰「兔崽子們,膽子不小,敢跟佛爺搶小娘子?是不是皮肉發癢了,著急找打?」眾軍漢雖然還是嘻嘻笑著,但卻收斂了許多,再也不敢撩撥店家娘子了。
那婦人帶著一個店小二走到了崔道成和楊志面前,手腳麻利地擺開了六只碗,兩雙筷子,還有兩斤熟牛肉,先是滿滿的篩了兩碗酒,柔聲道︰「大師,二位慢用。」
崔道成見酒色清澈,一眼便能望到底,又聞了聞氣味,便知道沒有下蒙汗藥,就端起碗來對楊志說了聲︰「兄弟,貧僧先干為敬。」他一碗酒下肚,覺得火辣辣的,從喉間一直燒到了肚子里,不由月兌口道︰「貧僧只听過‘三碗不過岡’,還沒嘗過滋味如何?今日一喝,果然好生有氣力,難怪喚作‘三碗不過岡’,倒也並非是夸大之詞。」
楊志知道崔道成乃是用毒的行家,見他喝了,也端起碗來,一飲而盡。如此兩人連吃了三大碗,那婦人便再也不來篩酒了。崔道成拍著桌子嚷道︰「小娘子,怎的不來篩酒?貧僧雖然自稱為貧僧,但除了嘴貧一點兒,其他地方可一點兒也不貧!莫非你是怕貧僧付不起酒錢嗎?」
那婦人笑嘻嘻道︰「看大師長得方面大耳,雖然臉黑了點兒,但屬于黑得得體那種,讓人看著順眼,更是一臉的富貴相,縱是把小店買下來也是輕而易舉,怎麼會付不起酒錢呢?只是這酒乃是從陽谷縣景陽岡運來,雖是村酒,卻比老酒更要厲害,一般客人吃了三碗,便要醉了,連這黃泥岡都過不去,所以才叫‘三碗不過岡’。」
「原來如此,貧僧也曾听說過景陽岡‘三碗不過岡’的傳說,但那只是個傳說而已,勢必被夸大了許多。小娘子,只管篩酒,好好侍候著,貧僧吃的高興了,說不定還真把你這個酒店給買下了。」崔道成望著那婦人鼓囊囊的胸器,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隨手在那婦人大腿上擰了一把,笑道︰「連小娘子也買下來才是最好。」
那婦人被吃了豆腐,卻是毫不在意,一邊給崔道成和楊志篩酒,一邊與崔道成打情罵俏。楊志心中有氣,卻拉不下臉來說,只是一碗接一碗地吃酒,反正以他的酒量,就是喝上二十碗也不會醉的。崔道成越喝越高興,最後竟然與那婦人玩起了,他每喝一碗,便模那婦人一下的香艷游戲,看的一旁的軍漢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楊志乃是楊家將之後,自小家教甚嚴,哪里見識過這等風流陣仗?他再也按捺不住,刷地站起來,沖崔道成一抱拳道︰「崔大師,失陪,這屋內太髒,太悶,灑家到外面透透氣。」說著,他倒提著樸刀,往門外走去。說來也怪,他坐在長凳上時,覺得頭腦清醒,沒有一絲醉意,可是一站起來,便覺得天旋地轉,勉強走了兩步,便一頭栽倒在酒店門口。那些軍漢急忙過來攙扶時,卻一個個如楊志般模樣醉倒在地。崔道成大驚失色,一指那婦人,怒喝道︰「你這個賊婆娘,在酒里下了什麼蒙汗藥?怎麼連我也覺察不到?」
「酒里根本就沒有下蒙汗藥!」那婦人撫掌大笑道︰「老娘這酒喚作透瓶香,又叫五步倒,喝的多了就宛如中了五步蛇之毒一般,走出五步之後便會醉倒。崔大師雖然酒量驚人,但已經連喝了二十三碗,縱是一頭牛也醉倒了。」
「好一個五步倒!想不到我生鐵佛崔道成常年打雁,今日卻被一只小小的麻雀啄瞎了雙眼?賊婆娘,你到底是哪個?可敢報上名來?」崔道成果非常人,竟然在轉瞬之間恢復了平靜。因為他知道,越是動怒,自己會醉倒得越快。
那婦人咯咯笑出聲來,媚眼一拋,故意裝出柔情似水的樣子,道︰「崔大師,奴家是哪個?你是豬腦子呀,這麼大的事奴家怎麼會告訴你呀?」
「你——你——你!」崔道成氣急敗壞道︰「你可是孟州的母夜叉孫二娘?」
那婦人搖搖頭道︰「孫二娘自在大樹十字坡,來這黃泥岡作甚?再說了,天底下也不是只有孫二娘一個女英雄,能結果你這個賊禿驢?」
崔道成雖然想極力靜下心來,但是滿肚子的怒火還是直往上冒。
「生鐵佛崔道成,由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娘的洗腳水!」那婦人一坐到旁邊的桌子上,伸出蔥一般的玉指,指著崔道成破口大罵︰「崔道成,你那雙咸豬手模老娘一把,老娘便剁你一百刀。你一共模了老娘十三下,老娘就剁你一千三百刀,讓你下輩子見了女人就嚇得尿一褲襠!」
「賊婆娘,外面風大,小心閃了你的舌頭,你我拳腳之下見個真章!」生鐵佛崔道成一把掀翻了酒桌,提著一雙缽大的拳頭往那婦人沖了過來。那婦人坐著紋絲不動,依然笑顏如花,只是指著崔道成喊了兩聲︰「倒也!倒也!」崔道成倒也真听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就在這時,只听有人哈哈大笑道︰「還一個母夜叉孫二娘,竟然把生鐵佛崔道成耍弄于股掌之間,真乃巾幗不讓須眉也!」說話間,從後堂涌出一伙人來,為首者正是托塔天王晁蓋,他身後跟著入雲龍公孫勝、智多星吳用、阮氏三雄和菜園子張青。孫二娘笑道︰「二娘只是馬前卒也,怎比的晁蓋哥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智多星吳用急聲吩咐眾莊客︰「快將這十箱金珠寶貝裝車運走,此處不是久留之地!」眾人答應一聲,從後院趕出幾輛馬車來,把箱子七手八腳的往車上搬。
孫二娘問道︰「晁蓋哥哥,崔道成這賊禿留著也是個禍害,不如讓我把他做了,倒落得個干淨。」
晁蓋略一沉思,道︰「崔道成這廝作惡多端,本應取下他的項上人頭,只是他如今已經醉倒,若是傷其性命,倒顯得我等怕了他,勝之不武了。依愚兄之間,先將這顆禿頭寄其項上,來日再相遇時,看我正大光明贏他,讓他死得心服口服。」
「哥哥說的是,若是現在殺他,倒是損了我等的英名。」入雲龍公孫勝非常贊同晁蓋的說法。只有吳用心中不以為然,但見晁蓋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提了。
晁蓋又吩咐道︰「至于青面獸楊志和這一眾軍漢,更加殺不得,都抬到外面松林里,再一把火燒了酒店,別給濟州府的官差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哥哥,知道了!」張青、孫二娘夫婦答應一聲,指揮眾莊客抬人的抬人,潑油的潑油,忙乎起來。
這時,一個莊客在抬木箱時,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木箱墜落在地,裂開了半邊,露出了里面光華奪目的金銀珠寶來。
「大家莫要慌,就當搬石塊磚瓦一般,到手的寶貝難道還能飛了不成?」智多星吳用正好在跟前,就一把將後門上的布簾子拽了下來,幫助那個莊客兜住了散落的珠寶,往馬車上裝。忽然,吳用「咦」了一聲,抓起一串珍珠,反復看了數遍,一把擲于地上,又從莊客手中搶過一塊羊脂般的玉佩,看了兩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顫聲道︰「晁蓋哥哥,這些金珠寶貝全是贗品!」
「什麼?贗品?」晁蓋雖然反復告訴自己要鎮定,但背上還是沁出了一層的冷汗,暗忖道︰「想不到我計劃的如此周密,還是中了崔道成那廝的詭計。」晁蓋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把將崔道成提了起來,往屋角那只大水缸只一丟,只听「撲通!」一聲,崔道成肥大的身軀已經沒入了更大的水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