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7
「第一個問題與我們水泊梁山無關,只當算一道開胃小菜吧!」托塔天王晁蓋胸有成竹的問道︰「敢問宋公明賢弟,可認得你我的同鄉,鄆城縣的潑皮唐牛兒嗎?」
「唐牛兒?」及時雨宋江咀嚼著這個熟悉的名字,不由想起了當年他殺了閻婆惜之後,被閻婆糾纏月兌不開身,幸虧唐牛兒挺身而出,自己才安然月兌險。當初,還是唐牛兒守住了鄆城縣東門,攔住了晁蓋,後來才有了自己與晁蓋的客店相遇,晁蓋也就是在那一刻,將林娘子和錦兒托付給了自己。這些往事,如今思來,恍如夢中。可是,在宋江的記憶中,晁蓋和唐牛兒除此之外,再無交集,在這種關鍵時刻,晁蓋提唐牛兒干什麼?宋江覺得不對勁,就回答的有點兒似是而非︰「認得怎麼樣?不認得又怎麼樣?」
托塔天王晁蓋並沒理會宋江的話茬,而是扭頭道︰「劉唐兄弟,帶唐牛兒上來!讓諸位兄弟見識一番什麼才是真真正正的仁義無雙及時雨!」
時候不大,赤發鬼劉唐就帶著一個人走進了聚義廳。
那人一見到及時雨宋江,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宋押司,我可見到你了!自那日我不明就里攔住閻婆那老交蟲,救下宋押司之後,知縣相公就拿小的來頂缸,把我問了一個‘故縱凶身在逃’之罪,脊杖二十,刺配到五百里外的滄州牢營。小的沒有錢財孝敬,終日里受那些差撥打罵,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後來听說宋押司上了水泊梁山,整日里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我就朝也思,暮也盼,盼著宋押司能看在我曾經救過你的份上,派人把我從牢里撈出來。天可憐見,宋押司果然不愧為及時雨,不忍見救命恩人在牢里受苦,派了這位劉大哥把我救上了水泊梁山,小的真是感激不盡呀!」唐牛兒說著,「咚咚咚!」對著宋江磕起了響頭。
及時雨宋江的心跳瞬間加快了數倍,他萬萬沒想到,晁蓋竟然把他最不想見到的唐牛兒帶上了梁山。「晁蓋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難道是雷橫和朱仝出賣了我?也許不是故意出賣,或者是在酒醉之後無意間說漏了嘴?」晁蓋今天帶給他的驚奇和驚訝太多了,這還是當初那個沒有心機的晁蓋哥哥嗎?及時雨宋江萬般無奈,只好用出了百試百靈的豬八戒倒打一耙絕技︰「此人是誰?宋某從來沒有見過!哪里是什麼唐牛兒?據宋某所知,我的救命恩人唐牛兒已經在鄆城縣衙慘死在酷刑之下。宋某一想起來,就傷心欲絕。可笑的是,晁蓋哥哥不知從哪里听來了這段故事,弄了這麼一個假唐牛兒來污蔑宋某的人品,真是雕蟲小技也!完全不是你托塔天王平日里的作派!難道是晁蓋哥哥也學會了狗急跳牆了嗎?」
及時雨宋江的反應早在晁蓋的意料之中,他朗聲笑道︰「雷橫兄弟和朱仝兄弟曾經是鄆城縣的都頭,自然認得這個唐牛兒是真是假,宋公明賢弟何不請他們出來一認?」
「宋某正有此意!有請雷橫和朱仝二位兄弟!」及時雨宋江硬著頭皮說道。他沒有別的辦法,他這也是在賭,賭雷橫和朱仝到底站在哪一邊?他自問一向待此二人不薄,關鍵時刻,他們總不會落井下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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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水泊梁山山頂大寨火頭軍的意外走水不僅改變了水泊梁山的命運,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列日當空,大刀關勝一身漁民打扮,站在梁山泊山南的一個小漁村里,望著梁山主峰那股沖天而起的大火,不由喜上眉梢,沉聲對身後的聖水將軍單廷圭道︰「燕三終于舉火為號了!看來,托塔天王晁蓋和及時雨宋江的火並已經開始。事不宜遲,單兄弟,煩你速率聖水營五百水軍直搗山南水寨,劫下大小船只,也好護送大軍安全渡過這片水泊。」
「哥哥放心,單某視這幫賊寇如土雞瓦狗爾!」聖水將軍單廷圭長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混江龍李俊、阮氏三雄、船火兒張橫、浪里白條張順兄弟都不在寨中,單某未免有點兒勝之不武呀!」
望著聖水將軍單廷圭的背影,井木犴郝思文若有所思道︰「哥哥,常言道,驕兵必敗。單將軍心高氣傲,目空一切,萬一有所閃失,豈不誤了大事?」
「郝兄弟所言正合吾意,雖說山南水寨群龍無首,但此事關系重大,必須保證萬無一失!」大刀關勝回頭對神火將軍魏定國道︰「魏兄弟,煩你率領神火營隨後接應單兄弟,最好不要走了一個梁山賊寇,免得漏了風聲。」
「得令!」神火將軍魏定國領命而去。
井木犴郝思文還是覺得不放心︰「哥哥,此刻正值午時,剛才的大火一閃即逝,會不會是梁山賊寇做飯時走了水?還請哥哥三思!」
「郝兄弟此話不無道理,只是兵貴神速,如果畏首畏尾,難免貽誤戰機,到時你我悔之晚矣!況且,還有曾頭市的史文恭和曾家五虎與我等遙相呼應,怕他梁山賊寇何來?」大刀關勝捋須道︰「我等身為朝廷命官,如果畏縮不前,讓那史文恭等人搶了頭功,大宋朝廷顏面何在?舉薦我等兄弟的蔡太師、高太尉顏面何在?我等兄弟的顏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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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虎雷橫、美髯公朱仝二人與晁宋的關系都不錯,但細論起來,與及時雨宋江的交情明顯要好過托塔天王晁蓋,畢竟當初都在鄆城縣衙里供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知收了宋江多少好處。而晁蓋再怎麼說,當年也只是東溪村的一個保正,和他們雖說時有往來,也使了些銀子,但終究比不得及時雨宋江。
插翅虎雷橫看了一眼美髯公朱仝,那意思很明顯︰「哥哥,你說咋辦?兄弟听你的!」
「這個人明顯就是如假包換的唐牛兒,難道我要當眾說謊不成?那樣既對不起晁蓋哥哥,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只是如果實話實說,那麼置宋公明哥哥于何地?他一向帶我們兄弟不薄,我豈能讓他失望!」美髯公朱仝躊躇了片刻,沖著托塔天王晁蓋深施一禮,言不由衷地說道︰「晁蓋哥哥莫不是上了此人的當了?此人哪里是什麼唐牛兒?分明是一個騙子!」
插翅虎雷橫也隨聲說道︰「朱仝哥哥所言正合吾意,此人的確是個騙子!晁蓋哥哥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及時雨宋江「嘿嘿!」一陣冷笑,得意道︰「晁蓋哥哥,玩這種以假亂真的小把戲在水泊梁山是行不通的!在座的哪位兄弟不是目光如炬?」
「宋公明賢弟,不要高興的太早!我們到底是誰在玩小把戲?答案馬上揭曉!」托塔天王晁蓋笑道︰「晁某手里還有一位證人,一位讓宋公明賢弟意想不到的故人!」晁蓋連擊三下手掌之後,不知什麼時候溜出聚義廳的白日鼠白勝就帶著一人出現在聚義廳上。
那人施施然來到近前,輕笑道︰「宋押司,宋公明哥哥,別來無恙?可還記得故人張文遠否?」張文遠說著,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說︰「這是鄆城縣衙發給我的官誥文憑,這下宋押司總不會說我也是假冒的張文遠嗎?」這個人正是當年和宋江同衙為吏,後來給宋江帶了綠帽子的張文遠。
及時雨宋江一驚︰「怎麼是你?張文遠,你也有膽上梁山泊來?」
「我也不想來,只是想到能與宋押司老友相會,就顧不得車馬勞累了!」張文遠看著宋江的表情,心里得意極了,把剛上山時的恐懼和不安都拋到了腦後。其實,他是被赤發鬼劉唐擄上山來的,只不過在知道晁蓋要和他聯手對付宋江的用意之後,也樂得效犬馬之勞。就因為宋江殺了他喜歡的女人——閻婆惜。
「你不要命了嗎?」及時雨宋江鐵青著一張臉。
「哈哈!自從婆惜死後,我活著也沒什麼樂趣!只要能為婆惜報仇,我張文遠死而無憾!」張文遠說著,一指唐牛兒高聲道︰「這個人就是如假包換的唐牛兒!宋江、雷橫還有朱仝都說了謊!及時雨宋公明,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難道你不怕跟著你的兄弟們寒心嗎?」
及時雨宋江氣血上涌,新仇舊恨交織在心頭,瞪著血紅的眼楮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你這廝找死!」宋江再也按捺不住,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插入了張文遠的前胸。
張文遠慘叫一聲,手捂胸口,顧不得噴射而出的鮮血,反而大笑道︰「宋押司,你不是才思敏捷嗎?你不是左右逢源嗎?但是,你此時才殺人滅口也未免太遲了一點兒!宋公明哥哥,張某問你,戴綠帽子的滋味如何?是否不亦樂乎?如果有來生,我張文遠還要給你戴綠帽子!」
「殺才,你還敢嘴硬?殺才,我叫你嘴硬!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不想你卻自來尋死!」壓抑在宋江心頭多時怒火終于噴發,而且是一發而不可收,及時雨宋江狀若瘋虎,一手揪住張文遠的衣領,一手拿刀不停地向張文遠刺去,一刀,兩刀,三刀——直至把張文遠刺成了馬蜂窩,才停下了手。
炙熱的鮮血濺了宋江一臉,也讓他從瘋狂之中清醒過來。「啊!我都干了些什麼?」及時雨宋江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只听「 當!」一聲,匕首月兌手,掉在了地上。
「宋公明哥哥,你沒事吧?」毛頭星孔明和獨火星孔亮急忙上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及時雨宋江。
「置救命恩人于不顧,可謂忘恩負義!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滅口,可謂喪心病狂!諸位兄弟,你們說宋公明賢弟有沒有事?這難道就是大名鼎鼎、仁義聲震大江南北的及時雨宋公明的所作所為嗎?這難道就是當初我那急公好義、俠風熱腸的好兄弟嗎?」托塔天王晁蓋雙眼飽含熱淚,似乎是悲痛到了極點。
聚義廳中響起了一陣嘆息,就連及時雨宋江的一些死黨也微微搖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