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虹的血液散發出讓人極度不舒服的腥味,原本身子就羸弱的譚歡接受這一重創,幾欲昏厥,蒼白的面容仿佛即將綻放的彼岸之花。
鄭陽驚呆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柔柔弱弱的女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真氣透體而出,鄭陽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真氣替譚歡止住了汨汨而流的鮮血,只是這怪刀設計實在巧妙,上面的鋸齒如同魚鉤的倒刺一般,若是輕易抽出,無異于給已經搖搖欲墜的譚歡造成二次傷害。
黑衣人見到此情景,也是一陣錯愕,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
「譚歡姑娘……譚歡姑娘……」見譚歡眼神開始渙散,鄭陽試圖極力將她喚醒,這鮮活的生命,似乎即將要離自己而去,這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子,用這樣的方式,與自己告別……在自己的生命,和鄭陽的生命之間,她選擇了犧牲自己……
想到這里,滾燙的眼淚,流滿了臉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譚歡裂開蒼白而且干涸的嘴唇,粲然一笑,虛弱地說道︰「鄭……鄭公子……男子漢……不能哭……我……好高興……能夠……幫……到……你……我……時間……不……多了……只是……還有一句話……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我帶你回去,你不能死,你知道嗎?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你就已經住進了我的心里面……」
封住了譚歡的血脈,鄭陽將她抱起,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譚家。
「剛才那個是不是小姐……他抱著我們小姐……」
「額……好像是吧……他速度太快,小姐身上好像還有一把刀……等等,一把刀?我次奧,小姐遇刺了,趕快去告訴老爺……」
幾乎如同旋風一樣沖進了房間里面,將譚歡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張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是鄭陽的時候,正準備責怪幾聲,卻看到渾身血色已經奄奄一息的譚歡,不由得呆住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小姐……快去叫御醫啊……算了還是我去吧,」
此時此刻,她早已經顧不得什麼禮節了,一路小跑著出去了。
沒過一刻鐘,譚宇和譚新華都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乖女兒……」
「妹妹……」
譚宇坐到床前來,絲絲綠色的真氣從身體里面冒出來,將譚歡整個身體給籠罩在了里面。
譚宇真氣屬木,主生機。
「這是怎麼回事?」譚新華一下子揪住鄭陽的衣領,大聲吼道,他滿臉通紅,目眥欲裂,只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那溫柔恬靜溫文爾雅的妹妹,竟然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鄭陽似乎是沒有听見譚新華在說什麼,腦海里只回蕩著一個信息,譚歡是譚新華的妹妹,是譚宇的女兒,也是自己的未婚妻……
「你……」看到這樣這副模樣,譚新華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拍死算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才出去一會兒,小姐就成了這樣……」剛剛帶了御醫過來的張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想起這麼多年來和小姐在一起開心快樂的片段,再看看如今竟然成了這樣,心都碎了。
譚宇不愧是家主,此時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鎮定,綠色的真氣整個將譚歡覆蓋住,站起來對趕到的御醫說道︰「我已經用真氣鎖住了她的奇經八脈,她身子羸弱又沒練過武,若是強行輸入真氣恐怕不妥。」
那御醫五十來歲,看到譚歡這副模樣,冷汗直冒。
在他看來,譚歡已經是大半個身子邁進了鬼門關,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這樣的情況,就算是醫神下凡恐怕也回天乏術了。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與天爭命,若是不能從閻王爺手中搶下這小姐的命,恐怕自己的命就保不住了!
「護國公說的是,大小姐常人身子,若是強行以修者方式醫治,恐怕不妥,不過微臣以為,若是取刀之時能用真氣護住大小姐心神,也是大大的有益。」御醫從藥箱里面取出來一把指甲蓋寬的柳葉刀,說道。
譚宇點點頭,渾身真氣暴漲,整個房間里面在剎那間都充滿了隱隱綠氣,譚歡似乎受益頗多,呼吸逐漸平靜下來,臉色也恢復了一些。
經過了小半個時辰,御醫終于費力地將大刀給全部取了出來,他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神,人也瞬間蒼老了十歲,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咳咳……」
幸好有功力深厚的譚宇在旁協助,所以譚歡的情況並沒有惡化,在譚宇持續地真氣滋養下,她似乎好了很多,可惜先天身子羸弱,現在看起來,也隨時都會撒手人寰一樣。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卻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了,這里沒你的事情了,你走吧。」宇對御醫擺了擺手說道。
御醫沉重地呼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恭敬地跪拜道︰「奴才告退。」
獨自走在庭院中,一陣風吹來,才驚覺,官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充滿涼意,他搖了搖頭,暗嘆了幾聲自古紅顏多薄命,走出了譚家大門。
「鄭陽!」
譚宇坐在床邊,板著一張臉,看向鄭陽說道︰「我想,你有必要解釋這一切。」
鄭陽把路上所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當說到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數的時候,譚宇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而旁邊的張伊,這個時候卻突然想起,現在正是和小姐冰釋前嫌的最好時機。她趕緊爬到譚宇的腳邊,哽咽地說道︰「老爺,大少爺,小姐對鄭公子的情誼你們也看到了,她能夠舍身只為了救鄭公子,況且鄭公子和小姐原本就有婚約在先,奴婢求求老爺,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吧,若是小姐听到這個好消息,奴婢相信,她也一定會更快好起來的。」
「這……」譚宇有些心動,譚歡是自己唯一的女兒,現在都還沒有月兌離生命危象,正如同張伊所說的,她的所作所為,她對鄭陽的情誼,早已經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絕對不行。」
反對的是譚新華,他說道︰「原本我對他還有一點點好感,若是做了我的妹夫那也不錯,可是現在,我堅決不同意。」
「為什麼?」張伊詫異地問道。鄭公子好像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大公子會改變主意?
譚新華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只是個下人,沒有資格問我為什麼。」
張伊緊咬著嘴唇,什麼話都沒說。
鄭陽開口道︰「我想求護國公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乍听到鄭陽開口,所有人都看向他,譚宇眉毛一挑,說道。
鄭陽說道︰「我想幫小姐煉制一些丹藥,幫助她恢復身體。」
「你會煉丹?」譚宇有些意外,煉丹是一門駁雜的學問,需要大量的藥材知識,只有熟知了各種仙草藥材的公用,才能夠煉制出好的丹藥,甚至就算用些平常人服用的藥材,也能夠煉制出修者夢寐以求的丹藥來。除此之外,還要有掌握火候的本事,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掌握的,鄭陽也不過十來歲年紀,怎麼可能會這麼復雜的東西。
鄭陽點點頭,說道︰「鄭家丹藥傳自泫勃派,產量很少,故而沒人知道。」
譚宇暗自思忖,丹藥對于修者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些著名的丹藥例如,洗筋易髓丹,能夠將一個資質平庸的修者修為大漲,武魂丹,能讓修者武魂附體,戰斗力大增,屬于對敵保命的極品丹藥。譚宇不奢望鄭陽能夠煉制出那等逆天的丹藥,若是能夠煉制這保命的藥材,那以後家族弟子出門歷練,傷亡必然會大大減少。
若是因為家族地位而毀除婚約,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江湖中也少不了閑言碎語,對譚歡的清白名譽也會有一定影響。反而言之,鄭陽的煉丹本事若真傳自泫勃派,煉制出續命的丹藥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到時候將他留在譚家,對譚家來說無異于是一座寶庫,就算要崛起,更上一層樓,那也不是說的笑話。
只是得想個辦法,這唯一的女兒可不能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