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點頭道︰「不錯,我寧願它失傳,也不願意它傳出去,鬧的天下大亂。哈此術若落于惡人手中,便會成為歹毒的邪法,可以折磨的人筋脈寸斷,受盡苦楚而死。比毒藥還要可怕。若是落于有野心的人手中,便會助其造就強大的死士軍團,禍害天下蒼生。所以為師想,與其如此,不如歷代掌門口口相傳,一脈相承,听天由命,若有一日,天意要讓此術失傳,那便失傳吧。」
林幸無聲半晌,點點頭道︰「這條我明白了。還有什麼?」
「還有……」
葛洪突然不吭聲了,臉色苦悶,目光低垂,時而嘆氣時而頓足,時而又露出一臉悲憤之態,正當林幸以為葛洪要說出什麼極端難以決斷之事時,哪料到葛洪臉色一轉,復又露出嬉笑之色,嘿嘿道︰「不如你先教會我天仙琴的諸般竅門,我再傳授你銀針刺穴術,如何?」
林幸絕倒。
……
之後幾天里,林幸便仔細教授葛洪天仙琴的諸般竅門。從如何給六根弦定音開始,一路細細的教,包括左右兩只手的規範動作,持琴時的坐態,以及天仙琴專用的六線譜。
為了能達到葛洪的要求,林幸只能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編寫天仙琴的琴譜。
他先是編了一些較為簡單的曲目和曲段,好給葛洪練基本功。
之後他又努力回憶前世的歌曲,以吉他六線譜的形式一一記錄下來,實在記不清的部分便仗著多年玩樂器的經驗自己編,相當于是再創作一番了。這些曲目由易到難,從古典到民謠,全部包含在內,前前後後花了有數月時間。
葛洪自然樂的是合不攏嘴了。在他學習天仙琴的同時,他也順帶著開始教授林幸人體各處復雜的經脈要穴。于是每天葛洪在那邊練琴,林幸就在一旁認穴,兩人的學習效率居然都是頗高。
一個月時間,林幸便初步掌握了幾處重要穴道的施針部位和所需的手法和力度。
比如咽喉處的啞穴,輕輕一針下去,便能使人暫時無法發出聲音。若下針重一些,便能使人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發聲,恢復後說話也會受到一定影響。若下針極重,則可能直接造成永久性的失聲,變成啞巴。
又比如上次葛洪在林幸身上施展的靜穴,下針後人便渾身酸麻難以動彈。若施展稍重,則人就會連續癱瘓好幾天,回復後四肢的使力還可能受到影響,若是下針極重,則有可能造成人體直接四肢癱瘓。
又如腦門上的太陽穴,此穴下針若較輕可使人短時間內精神煥發,思維敏捷,但是效用過後會極度疲憊,倒頭便睡。若是下針較重則會使人處于精神極度亢奮的狀態,反應速度可提升到正常情況下的兩倍,但是效用過去之後,就會奄奄一息,頭腦受到很大的創傷,這種創傷有很大概率是永久性的,很可能會變成痴呆,即使恢復過來,頭腦的反應靈敏度也可能會大幅度下降。
如果下針極重,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使人的反應速度提升好幾倍,甚至達到能跨越品階的程度,九品武者被施針後很可能能夠越階達到八品甚至七品武者的反應速度,但是效果只能持續非常短的時間,效用過後,被施針者必死無疑。
又如後頸部位的昏睡穴,只需用銀針對準輕刺,便能使人立即昏睡不醒,刺的越重昏睡的時間便越長,但是之後所受的傷害也越大。
又如耳後的聰耳穴,隨施針的輕重不同,可不同程度的提升耳朵的靈敏程度,當然受創程度也不同,也和太陽穴一樣分成三個等級,效用過後會導致短暫失聰,長期听覺損傷,以及永久性失聰。
同樣的還有楮明穴是提升目力,天鷹穴是提升嗅覺,四白穴是提升味覺,效用和受到的傷害也是依照施針程度的不同而分成三個等級。
還有位于四肢與軀干上的幾處要穴,被施術後同樣能發揮出超越正常情況下的實力,但是之後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銀針刺穴術,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種依靠刺激穴位來激發人體潛能的手段。這也是為什麼用銀針刺穴術來提升身體的體質必須是年少時,而且還是有極大風險的緣故。因為想要刺激身體發生質變,刺穴的時候就至少要達到第二階段的施針程度,如此才能讓身體爆發出足夠的潛力來自我改造。而第二階段通常是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癥的。
少年人的身體還未定型,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完成改造,而且少年人身體恢復速度快,即使被施展了第二階段的針法,在有恢復性的丹藥支持下,也有較大可能性得到完全回復,不會留下後遺癥。
……
時間一晃,數月已過。林幸還是每逢日曜日與黑衣一起回去,有時去陳氏府上看望陳潤兒,有時會將丁春秋約出來一起談笑玩耍。
潤兒雖然才兩歲多一點,卻極為聰慧,深得林幸三人的喜愛。黑衣更是與潤兒如同親姐妹一般。林幸與黑衣去見潤兒的時候,經常會帶些好吃的食物,或是一些有趣的小玩具給他。林幸還絞盡腦汁的回憶前世玩過的東西,教潤兒和黑衣一起玩,比如折紙、編繩、跳格子、畫地皮、速算二十四點等等。三人經常玩的樂不可支。
丁春秋則成為了林府的常客。丁春秋也是下得一手臭棋,竟與林平之林幸兩兄弟不相上下,三人兩兩對弈時倒也廝殺的頗為得趣,只是每每讓在旁邊服侍的黑衣看的哭笑不得。
不過丁春秋雖然棋下的不好,卻會吹洞蕭,而且水平頗為不俗。吹簫是丁氏家族的傳統強項,族長丁異也是吹得一手好蕭。東晉名士、號稱江左音律第一的桓伊桓野王還曾到過丁府上做客,與丁氏交流過洞簫的演奏之法。
因此丁春秋和林幸又有了一項共同愛好。一日,在知道丁春秋洞簫吹的不俗之後,林幸也拿出天仙琴試奏,又讓丁春秋驚喜了一把,之後兩人便經常一個彈天仙琴,一個吹洞簫,兩相應和,一段時間下來,居然配合的頗為嫻熟。
有一日,兩人喊林平之過來試听,演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結果林平之听罷大呼精彩之至。林府的下人也有不少聞聲趕來,听的紛紛大呼小叫,引以為奇。這讓林幸和丁春秋兩人頗為受寵若驚。林幸突然冒出個古怪的想法,何不組個樂隊來玩玩呢?
當然了,這個樂隊不可能是像後世的那種搖滾樂隊,而是類似于什麼十二樂坊那種古典和現代結合,民俗和搖滾相結合的那種感覺,應該屬于混合型樂隊,或者干脆叫交響樂隊。
彈吉他的有了,吹簫的有了,就不知誰人會擊鼓?其他還有什麼樂器可以加入呢?
林幸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來,他對中國古典樂器太不了解了,沒辦法,看起來暫時條件還不成熟啊。不過這個很有趣的創意已經在他心中形成了。
……
又一個日曜日,林幸與黑衣一道去看陳潤兒。今日林平之要去丁氏府上問詢文謙對才學比試的事有無回音,所以未跟他們同去看潤兒。于是林幸便裝模作樣的充當了一會教書先生,帶了林平之常用的那把竹尺去。
去了之後,林幸立刻興致高昂的開始進入教書先生的角色,先是仔仔細細的檢查潤兒習字的情況,將他在家中的功課都翻出來看,哪里寫的不對就點評一番,督促潤兒改正,他雖然自己寫不好毛筆字,但是看字的眼力還是有的,屬于理論天下無敵,實踐一敗涂地的那種類型,因此說起潤兒習字的得失來那是頭頭是道,如何運筆,如何握筆,如何借助腕力引導筆勢雲雲,連黑衣在旁邊听的都連連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正確、很到位。
潤兒態度顯得極其認真,林幸說的時候,她都仔仔細細的听,還在一旁試著書寫,不時的問道︰「幸之哥哥,是不是這樣?」「這樣寫對不對?」其實潤兒的字已經寫的相當工整了,但是由于人小,手還是握不穩毛筆,拿筆的時候顯得顫顫巍巍的,時而會出現走筆的情況。潤兒畢竟才兩歲半啊。
林幸看著潤兒用顫抖的小手提著毛筆一筆一劃的寫字,感覺看的牙疼,便讓潤兒停下來,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竹筆,遞給潤兒道︰「用這竹筆寫寫看,這個筆應這樣握,寫字主要靠手指活動,手腕不需要用力,手臂不需要懸著,可以架在桌上書寫,你看……」
潤兒睜大眼楮望著這從未見過的「筆」,一臉稀奇的看著林幸用這節細竹尖飛快流暢的在紙上刷刷刷,龍飛鳳舞,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寫了一排,有十幾個字,字跡清晰流暢,俊逸灑月兌,頓時感覺很神奇,大叫一聲︰「哇!好厲害!幸之哥哥快給我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