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
姓甘的中年婦女詫異的說︰「大兄弟,我可不認識你.」
「但是你一定知道韓城!」陳哲笑道。
一提到韓城的名字,中年婦女眼中露出的恐懼與痛恨交織,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我……我再也不敢告了,你請韓少放過我們吧!」
陳哲愕然,要扶起這中年婦女︰「阿姨,我可不是韓城的人,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我真不告了,真的,請你放過我和我的女兒吧……」
這位姓甘的中年婦女涕淚交流,在地上用力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地上碎石嶙峋,一點也不平整,她磕了幾下,額頭已經撞破見了血。
不知怎麼,陳哲覺得這咚咚的聲音像是敲在自己的心頭一樣,那麼的震耳欲聾。
「阿……阿姨,我是您女兒的同學,來看看她。」看來這位中年婦女已經被嚇得怕了,陳哲無奈,只好編了個借口。
「你……你是小茵的同學?」中年婦女跪在地上,頭抬了起來,眼淚還在臉上沒擦。
陳哲扶起她,揚了揚手中的水果︰「我就是來看看你們,能讓我看看小茵麼?」
甘阿姨的眼淚瞬間溢滿眼眶,趕緊爬了起來抹干眼淚︰「快進來,這幾年小茵的同學一個也沒來,我還以為……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尷尬的笑了笑。
陳哲明白她家惹了韓城,沒幾個人敢跟她們扯上聯系,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院子里滿是雜亂堆砌的垃圾和晾曬的衣物,里面開墾了小片的菜園,甘阿姨一邊走一邊解釋著︰「對不起,我家亂得很,平時也沒誰來……」
這個中年婦女大概是道歉習慣了,陳哲听得心里發酸︰「沒事沒事,我家也亂得很,咱們家里都是小老百姓,生活還忙不過來,誰顧得上收拾啊!」
這里雜亂無比,比以前楊輝住的地方還要破爛,屋子里更是堆滿了草秸。
胡小茵,高中時和韓城一個班級,因為韓城追求她,被她拒絕,于是韓城的馬仔放學後故意把兩人鎖到教室……胡小茵極力反抗,抓破了韓城的臉。韓城大為惱怒,扯著她的頭發把她推下五樓,落了一個下肢殘疾。
她的父親去報案,回來的路上直接被一輛沒牌照的卡車撞死,司機當場逃逸……
父親的喪葬費加上胡小茵的藥費,花光了家里的積蓄,母女兩人又不時受到混混的騷擾,母親更是多次被毆打,母女只好躲到這里來……
這是姜馳的人給陳哲的資料。
陳哲跟著甘阿姨進屋的時候,一個長發披肩的清秀女孩兒坐在椅子上,正在編織著汽車座墊,手法嫻熟無比,她下頜稍尖,臉色很白,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
陳哲本來以為這個胡小茵會是一個枯瘦臥床的女孩,誰想到她的衣服整潔,精神貌似不錯,雖然沒化妝,頭發卻梳理得整整齊齊,嘴唇很薄,總是輕輕的抿著。
不知為何,陳哲想到了沈蓉蓉。
「小茵啊,你同學來看你了。」甘阿姨的眼淚早已擦的干干淨淨,看到女兒,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胡小茵抬起了眼簾,皺眉看著拎東西走進來的陳哲,疑惑的輕聲問道︰「同學?」
「是啊是啊,我叫陳哲,可能你把我忘了罷!」陳哲笑得有點心虛,把東西往那兒一放,訕訕的笑了笑。
胡小茵的眼楮也很亮,陳哲感覺自己似乎一下子就被她看穿,看她嘴唇動了動,陳哲趕緊眨了眨眼楮,胡小茵掃了一眼陳哲,突然展顏一笑︰「哦,原來是你啊,坐吧。」
看到胡小茵認出同學,陳哲松了口氣,甘阿姨笑意更濃︰「你們先聊著,我去做飯,小陳在這里吃飯吧?」
「不用不用,我跟小茵聊聊就走……」陳哲坐在胡小茵對面,笑了笑。
「既然來了,哪有回家吃飯的道理,就在這兒吃,我馬上去做。」甘阿姨很熱情的拉著陳哲,估計是女兒寂寞,好容易來了個同學陪她說話,總希望多聊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甘阿姨額頭上未擦干的血跡,陳哲點了點頭︰「嗯,那我就吃點,謝了阿姨,就照常做就行,您要做得太豐盛我就走了。」
這里家徒四壁,連頂棚都是報紙糊的,恐怕讓娘倆兒買肉對她們都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甘阿姨去做飯了,屋子里奇靜無比,只有胡小茵編墊子的沙沙聲,一雙潔白如玉的手上下翻飛,手下的車座墊很快又完成了一截,瞧著就快要完成了。
「你是誰?我的同學沒有你。」胡小茵眼也不抬,輕聲問道。
陳哲走到她面前︰「我也不認識你,不過我想讓你幫我對付韓城。」
提到韓城,胡小茵手突然停了,臉上掛著冷笑,伸出一只手指著門外︰「趁我媽沒發現,滾出去,我們小老百姓,沒本事參合你們有錢人家之間的過家家。」
「我不是有錢人。」陳哲郁悶的辯解。
「不是麼?」胡小茵臉上冷笑更濃︰「你的衣服洗得干干淨淨,指甲整整齊齊,而且價格都不便宜,就連鞋子都是新的。」
我靠,這怪我麼?
沈蓉蓉照顧陳哲無微不至,衣服還沒穿髒就扒下去洗,內褲才穿一天就被她拿走洗了……以前都穿五天的。
看到胡小茵臉上的恨意,陳哲知道她恐怕把天下所有富人都恨上了。
陳哲雙手支著她椅子上的扶手,兩人四目相對。胡小茵臉色更白,往後靠了靠,可惜在輪椅上不能動,她想喊母親,卻又忍住了︰「你要是敢動我,哪怕只用嘴我都要咬死你。」
「我可有女朋友的,我怕她弄死我,動了你她也會咬死我!」陳哲無辜的攤了攤手。
胡小茵嘴角一撇,一個笑容還來不及出現,就被她扼殺在搖籃里。
陳哲笑容斂去,看著胡小茵低聲道︰「我們不是過家家,我想弄死他……」
他的聲音不像是開玩笑,很認真的樣子。
胡小茵愕然抬頭看著他,她對富二代全無好感,這些人成天斗來斗去,幼稚而無聊,這人似乎不太一樣?
陳哲拿著一個編好的座墊把玩著︰「我有一個朋友,是韓城的親戚,他女朋友跟你一樣,被韓城逼得從樓上跳下來,你比她走運,你跳的是五樓,她跳的是十八樓。」
一股恨意從胡小茵臉上蔓延開來。
陳哲眯著眼楮,接著說道︰「前不久,他想追求我的女朋友,于是我進了看守所,不過我有朋友幫忙。我自己咽不下這口氣,也為朋友打抱不平……」
一股殺氣從陳哲臉上顯露出來︰「咱們有同一個敵人,你幫我,他死了咱們皆大歡喜,而且我保證不會有人傷得了你們母女……別告訴我你不想讓韓城死!」
「我想讓他死。」胡小茵咬牙切齒的說。
陳哲看著門外忙活的甘阿姨︰「那咱們就能談了,不過你得說服你媽。」
「好!」胡小茵點頭。
「談好了就打這個電話找我朋友,他會保護你,他說自己欠我十條命。」陳哲笑道。
……
飯菜好了,青菜蘸醬,西紅柿炒雞蛋,都是甘阿姨從自家院子里摘的。
甘阿姨一臉歉然︰「對不起小陳,家里實在沒啥吃的。」
「我就喜歡吃這個,這西紅柿炒雞蛋的味道像小時候我媽炒的,甘阿姨你手藝真不錯。」陳哲夾了一塊夸獎道。
甘阿姨臉上帶著笑容︰「那就多吃點,千萬別客氣,我們娘兒倆吃不多少的,別剩下了就糟蹋了。」
「嗯嗯,我保證完成任務。」陳哲笑著扒拉著嘴里的米飯︰「小茵你也吃啊?不然就被我吃光了啊!」
胡小茵點了點頭,嚼著嘴里的米飯,若有所思。
陳哲先吃完的飯,拾起一個胡小茵編的座墊︰「這都是小茵編的?手可真巧,我能買幾個不?正好好幾個朋友都有車,還沒買座墊呢!」
「十塊錢一個,想要就拿走!」胡小茵說得簡潔無比。
甘阿姨急忙訓斥女兒︰「人家小陳是你同學,怎麼還能要人家錢?」
「要的要的,而且這車座墊肯定不止十塊錢,那我給您二十塊錢,先拿二個給朋友看看,看能賣多少錢,這麼大的最少要賣五十。」陳哲不由分說,扔下一張錢就跟甘阿姨告辭走了。
「這孩子忒客氣,哎呀媽呀,他怎麼給的是一百的大鈔啊,我去追他……」
十分鐘後,甘阿姨沮喪的回來了︰「這孩子,出了門就沒影兒了,跑得真快。」
她的笑容明顯比往常多了不少︰「小茵啊,你說這個陳同學會不會是喜歡你啊?這麼多同學沒一個看你的,可是他來了,小伙子不錯。」
胡小茵黯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腿︰「媽,你覺得可能麼?再說了,這個姓陳的不是我同學,他是來找我對付韓城的……」
啪!
正在刷碗的甘阿姨手里的碗落在地上,碎了。
出了門口的陳哲拿著一張白紙自言自語︰「元神出竅的期限又快了,得抓緊才行,擺平了一家,下一家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