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
那天,方然過生日了。
那天是方然二十一歲的生日,在家里吃過飯後,方然和丁逸喊了幾個朋友,到酒吧喝酒。
他們去的這間酒吧生意一向很好,方然在來之前先訂了一個卡座,因此去了那里不需要像別人一樣等位,直接就坐了進去。
丁逸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安。可能是昨天睡覺睡少了,他安慰自己。其實他自己很清楚,事實上並不是這個原因。
昨天晚上他和謝薇在一起。平時謝薇很少會在晚上約他出來,但昨天就打他電話,讓他到一家賓館里來。
房間她已開好了。
踫巧的是,方然當時並沒有和丁逸在一起。丁逸已將她送回了家。于是,丁逸就到了那家賓館。
謝薇好像有心事,有很大的心事。
在他的再三追問下,謝薇說了她有心事的原因︰「我們之間的事,可能被**知道了。」
丁逸才知道,包養謝薇的這個人,名叫**。
他的身份是某集團公司的老總,這集團很大,旗下擁有房地產,賓館,餐飲,汽車租賃等各種企業,據說,除了白道通吃以外,這個**,和**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就是說,這個人,丁逸是惹不起的。
如果被他知道丁逸和謝薇有著這麼一層關系,後果相當嚴重。
丁逸心里有些緊張。他問謝薇︰「你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有可能被他知道了呢?」
「他這些天,臉上的表情很難看。有天還問我,有沒有背著他在背後偷人。」謝薇說。
「那你怎麼說?」丁逸問她。她不會把他丁逸給供出來吧。
「我當然說沒有。」謝薇的回答讓他稍微安了一下心。
「不過這兩天你要當心一些。他好像並不相信我的話。他說如果他發現誰和我在一起,他就會給他好看。」謝薇的這句話又讓丁逸擔心了起來。
讓這種人說的給人好看,肯定不會只是說說而已。他如果真發現了謝薇和丁逸之間的事,會采取什麼行動呢?
「你不要打我電話,最近我也不會找你了,你自己要當心。我們的組織被敵人發現了,如果萬一被捕,記住,千萬不能把我們的機密泄露出去。」
說著,謝薇給了丁逸一個白色的藥片︰「被捕前,把這藥片直接吞下去,就兩秒鐘你就光榮了,不會有痛苦的。」
丁逸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手中的那片感冒藥片,又看了她一眼,心想︰「難道作者大人在本書中帶有隨書廣告,宣傳起感冒藥了?」但想想又不像,因為謝薇台詞的含義是吃了這片藥就立即嗝屁,想來藥品制造商不會花錢讓作者大人登這種效果適得其反的廣告。「這都是哪跟哪啊?」丁逸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
謝薇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這兩天竄了好幾個劇組,戲演多了就演串了。忘了我們這場戲不是我演的那部地下黨的戲了,串詞了串詞了。」
丁逸心想︰「憑她這種演技和這種態度,其實演不了這個角色的,居然還能到處串劇組,看來混得不錯啊。一定和作者大人有過潛規則。」
但這話當然不能明著說出來,否則自己在作者大人的這部書里面肯定是沒法混了。既然她被作者大人潛規則了,作者大人一定會對她網開一面,首先不會追究她到處串場,其次對她串了台詞也不會太過追究。自己當然也沒必要和她太認真,畢竟和她在一起合作了這麼多場床/戲,多少也有點感情了。
「沒事,沒事,把台詞重新說一遍即可。」丁逸大度地說。
「你不要打我電話,最近我也不會找你了,你自己要當心。保重。」其實這本書里謝薇的這句台詞和謝薇做地下黨的另一部戲里的那句台詞的前半部分完全一樣,看來作者大人和那部戲的編劇的水平也差不多啊。丁逸心想。
「有機會到那個劇組去混混,說不定更有前途。」丁逸在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轉念一想又泄了氣。「謝薇能到那個劇組串場,是因為她能和人家有潛規則,我就算想去也沒這個條件啊。還是老老實實把作者大人的這部戲演好,把名氣做出來,有了粉絲後,下次就不必靠潛規則上位,自然會有人來請我演戲的。」
「好的。」想到這,丁逸不再胡思亂想了,不顯身不露點地把自己的台詞說了出來。
「保重,後會有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待到山花爛漫時,見你叢中笑。」和他分手時,謝薇說。
不知道她又串到哪部戲里去了。丁逸想。看來她真是片約不斷啊。
和往常一樣,在方然的生日宴上,丁逸喝了不少酒。
這一是因為方然生日,他作為方然的男朋友,在別人讓方然喝酒的時候,當然要出面代方然抵擋一下,另一個則是因為謝薇跟他說的那些話,讓他心情有些郁悶。
這都是什麼事啊?居然有可能會被謝薇的甲方修理。靠。
「他會怎麼修理我?找人打我一頓?毀我容?挑我腳筋?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但這事要傳了出去那就不好收拾了,敗壞我清譽啊。我怎麼跟方然交待?別人又會怎麼看我?」丁逸焦躁不安。
希望這純屬多慮。
他出來時,隨身帶了一把彈簧刀。
這可是一把管制刀具啊。那是他有次和方然一起到某少數民族居住區旅游的時候買的,男人多少都有些佩刀情結,所以他看到這把刀的時候還是很喜歡的——只需輕輕一按,刀鋒就會跳將出來。當時買的時候只是為了好玩,在身上帶了幾天後,因為方然不喜歡他帶著刀,跟他說過幾次,再加上丁逸的喜新厭舊情緒,帶了幾天沒有新鮮感了,所以有一天他就把這把刀隨手放到了抽屜里。
「男人不用隨身帶刀,隨身帶把槍就足夠了。」丁逸把刀收起來時,還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理論依據。
方然听到他這麼說時,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送給他二字評語︰「無聊。」
雖然方然在床上表現得很奔放,但丁逸有時在某些方面說得過于直白而不夠含蓄時,方然總是要批評他。
當然哪里有壓迫哪里應有反抗,往往在這時,丁逸會回贈給她二字評語︰「虛偽。」
想想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把刀放著,丁逸幾乎已將它遺忘。今天他打開抽屜找東西時,一眼看到了這把刀,他按了一下,刀鋒跳了出來,再按了一下,刀鋒又縮了回去,當真是順手,握在手里,也很有質感。
他忽然想起了謝薇說的那些話,心里一動,把它拿了出來,來回又按了幾下,猶豫了一會,還是把它放在了褲子口袋里。
萬一有事,有個東西防身也好。
當然他並不希望用到它。
但就是這把刀,給他的命運帶來了不可逆轉的嚴重後果。
酒多了。時間也不早了。方然請來的朋友已經有人提前告退了。丁逸作為方然的唯一官方正式授權代表,在禮節性地送他們離去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讓他的心里喀 了一下子。
門口一個人,站在那里,看到他出來時,無禮地看了他一眼。
一看這人就不像是一個好人。
那眼神就是明顯的尋釁滋事的眼神。
丁逸回看了他一眼。說實話,如果這個人就是**派來修理他的話,丁逸並不怕他。雖然看起來象個黑社會,剃了個平頭,眉目間有些凶狠乖張的神色,但他個子比丁逸矮了有半個頭,身體也不見得有多壯實。
跟他單打獨斗,丁逸揣摩了一下,自己應該不會落入下風。
就怕他有幫手,那結果如何就很難說了。
丁逸四下看了一下,雖然酒吧門口人來人往,但沒有跡象顯示有人和這人是一伙的。
他又看了這人一眼,發現他已經把眼光轉向別處,從口袋里掏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點著了吸了起來。
或許自己神經過敏,這人只不過和別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他看人的眼光凶些,只是他平時養成的習慣而已,喜歡冒充黑社會的人都這樣看人,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一樣。
這樣想著,丁逸的心里稍稍安穩了一些。
他把這些朋友送出了一段路,想繼續送他們再走一段時,他們卻執意不肯。在他們的堅持下丁逸和他們揚手再見。他回了頭,經過酒吧門口時,看到那人抽著煙,蹲在地上,打著電話,似乎和一個朋友聊著天。
他並沒有再向丁逸看上一眼。
不會是的,別疑神疑鬼了。丁逸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酒吧。
已經很晚了,酒吧快要打烊了。丁逸和方然坐在座椅上,對面還坐著方然的兩個女朋友。
雖然高興,但方然卻沒怎麼喝酒。因為今天她是開車來的。
因為方然她有要務在身,今天負責把丁逸送回去,這個偉大而光榮的任務讓她很是興奮,她堅持滴酒不沾,所以她的酒,基本上由丁逸幫她來代。
「喝多了沒事,今天我送你回去。」她對丁逸這麼說。「以後要出來喝酒,你都不用怕了,反正我可以開車送你,你盡管開懷暢飲,有我堅強後盾在此,你無需擔心煩惱,相——公——」方然今天得了輛新車,心情很好,忙著憧憬美好的未來,說著話,居然連戲文都出來了。
再來個梆子,說不定她就會咿咿呀呀唱上了。
他們走出酒吧大門的時候,丁逸發現那人還在那兒,仍是蹲在地上抽著煙,似乎他剛才那根煙直到現在還沒有抽完。和剛才不同的是,他的身邊還站著幾個人。
一看就知道是小混混的那種人,大概有五六個的樣子。
那人看到他們出來後,懶洋洋地站了起來,他身邊的人也跟著他走了過來。
糟糕,看這架式,這些人很可能都是沖我來的。丁逸想。
剛才他沒什麼動作,原因是他孤身一人,現在他需要的人都到齊了,估計他要動手了。
他會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