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天早……早啊上,我……我們像……像往常一……一啊樣,先起啊床,再洗啊……臉,刷……刷啊牙,洗刷刷啊洗刷刷,洗刷刷啊洗刷刷,洗完以……以後,當……當然要吃早點……點了,吃……吃完早點後,為了健……啊康的牙齒,我們還要再洗刷刷啊洗刷刷,洗……刷刷啊洗刷刷,刷完以後,我們……就來到這個黃黃……金滿……滿地白白白金滿……滿院鉑鉑金滿房房……精/子滿床小區門口來蹲……蹲啊守了……」
由于時間寶貴,丁逸本來在預算中只給了毛長長同志一分鐘的表達時間,但看這種表達方式,這一分鐘看來是要遠遠超出了。「你們是如何發現那個高總的?」丁逸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怒火,耐心問道。
「啊……那個高……總,那是我先發現的……」
「是你先發現的?」丁逸心里的怒火消下去一些,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心想,看來他還是個有功之人,我說結巴並不重要吧,雖然他是個結巴,但不妨礙他敏銳的觀察力,想到這里,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你是如何發現的?」
沒想到毛長長同志的話還沒說完,他接著說道︰「我先發現的……那是不可能的,我之前從來……都……都沒見過這……這啊個高總,我……怎……怎……怎麼可能先發現他呢?是……是姬毛信先發現他的……」
丁逸覺得自己眼前有若干金星飛過,他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淡定,淡定……」他告誡著自己︰「要想成大事的人,必須要有涵養,要有涵養,要有涵養……」
「姬毛信是如何發現他的呢?」自我催眠若干次之後,丁逸終于成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問道。
「姬……姬……姬……毛……毛……」看來要到緊要關頭了,毛長長同志激動起來,一激動,結巴程度更加嚴重,雞毛了半天,那個信字還沒有出來,丁逸恨不得「嗖」地一聲,有如神兵天降一樣,出現在他的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使勁掐啊掐啊,掐得他眼珠凸起,舌頭伸出,口水直流,最終把那個「信」字像擠牛女乃一樣把它給擠出來。
看來讓毛長長同志把這件事情表達清楚,可以極大地起到鍛煉丁逸涵養的作用。但丁逸實在是沒有耐心听他說完,再說如果再讓他多說兩句,會給廣大讀者嚴重的誤解,誤以為作者大人故意編出這麼一個不知所雲的「毛長長」,故意給他賦予結巴的角色,以大量增加無謂的省略號的方式,騙取字數,這種情況,其性質就像賣牛女乃的往女乃里注水,賣大米的往大米里摻沙子,賣面粉的往面粉里加石灰一樣,性質十分惡劣,這對作者大人人清譽,會產生嚴重的負面影響,所以丁逸忍無可忍,終于制止了他的發言。
「毛長長同志,請你把手機交/還給姬毛信同志。」
「我還沒說……說啊完……,是這樣的,姬……姬巴毛……啊不,姬毛……毛信……他……他……」
還好姬毛信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在旁邊听到丁逸的吩咐,于是將手機從毛長長同志的手里搶了過來,對著話筒說︰「啊丁總,你找我嗎?」
「請你把事情經過簡要清晰不結巴地表述一遍。」丁逸鄭重地要求道。
還好姬毛信同志表達能力尚可,所以他按照丁逸的要求簡要清晰不結巴地把事情經過表述了一遍。
以下就是他表述的事情經過。
姬毛信到「五龍抓雞」公司打過卡之後,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會同毛長長同志,照例來到「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的門口蹲守。他們已經蹲守了若干次,只要姬毛信有空,他就會主動聯系「神龍擺尾」調查公司,讓他們組織人手,以便協同蹲守,希望能夠找到高總的行蹤。
他主動聯系「神龍擺尾」調查公司,並要求他們提供人手協同蹲守,一是因為丁逸要求他在蹲守時需要「神龍擺尾」公司的配合,人多力量大,二是為了讓「神龍擺尾」公司給他打考勤,根據「神龍擺尾」公司所打的考勤,作為他向丁逸申請外勤補貼的依據。
他向丁逸申領了不少的外勤補貼,但這些天來,那個高總的毛卻也沒見著一根。根據這些毛發的種類來分類,不管是高總上面的還是他下面的,果/露在外面的還是深藏在內衣里面的,姬毛信都沒有看到其中的任何一根。
殘酷的現實讓姬毛信不斷地失望。
連續的失望讓姬毛信對自己的信仰不禁產生了懷疑,他心想,難道「天道酬勤」這個詞,竟然是騙人的嗎?
包括「神龍擺尾」公司的部分員工都對他產生了懷疑,以為他是欺騙丁逸故意騙取丁逸的外勤補貼的,事實上其實壓根沒有這個高總,或者這個高總根本就不住在這個「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里,姬毛信謊稱自己在「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門前看到高總,就像是周某人聲稱在某地看到華南虎一樣,其目的都是一樣,都是為了騙銀子花的。
姬毛信有一種比竇娥還冤的感覺,他急于想洗刷他人對自己的這種看法。
功到自然成,今天,他們在按例在門口蹲守時,終于遇見了這個高總。
調查行業所說的「蹲守」,並不是蹲在小區門口守候著目標的出現。所謂「蹲守」,只是一個形象的說法,是指定點守候在某個位置,等候目標的出現。實際工作中,蹲守工作,既可以蹲著,也可以坐著,還可以躺著,至于大頭朝下,朝天這種姿勢也不在限制範圍內。只要能守到目標,即使一邊等著一邊打/飛/機,這也是允許的。
姬毛信和毛長長同志就沒有蹲著,而是開著調查公司的車前來,將車停放在「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的門口,兩人坐在車里,看著小區門口出入的行人。
因為已經有了許多次的蹲守失敗經驗,所以毛長長同志對今天能守到目標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俗話說得好,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他為了鍛煉自己的表達能力,為了克服自己口吃的毛病,毛長長同志迎難而上,跟姬毛信同志講起了故事︰「閑……閑著也是無聊,不如我講個故事給……給你听吧。一……一個很精彩的……故……故事哦,我……我開始講了,故事就……就是……從前有……有座山,山里有……有座廟,廟里有……有個老和尚,正在……正在調戲小尼姑,小尼姑說,你不要調……調戲我,別沖動,沖動是……魔鬼……冷靜,淡定……讓我來給……給你講個故事吧,小尼姑的故事……是這樣的︰從前有……有座山,山里有……有座廟……廟里有……有個老和尚,也在……也在調戲小尼姑……」
急于證明自己的姬毛信同志哪里有空去理他,他非常忠于職守,只顧自己認真地看著「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的大門口,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
忽然,他全身頓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多時都沒有眨過的眼楮。因為,就在此時,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一個在他夢里百轉千回想了許多次的身影,一個能讓他發大財的身影。
在他的腦海記憶庫里,這個人似乎就是那個高總。
他背著一個包,剛剛從一輛出租車里下來,轉身關上車門,正朝著小區的大門走去。
似乎他是剛從外面辦完事回來。
姬毛信來不及和毛長長同志說一聲,立即跳起身來,打開車門,就向高總那兒跑去。
他一邊跑著,一邊拿出手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一邊急匆匆地小跑著,另一邊急匆匆地低聲對著話筒說︰「啊,是我,我馬上就到了,最多還有三分鐘,你就在那兒不要走,就要到了,不要急……我們的事好商量……別沖動,沖動是魔鬼……等我和你見面後仔細跟你解釋清楚……」
他就這樣小跑著經過了高總的身邊,看也沒看高總一下,經過了小區大門,向小區里面跑去。高總瞄了他一眼,從他的話中,知道他是一個正急著趕路去赴某個約會的人,也沒有在意,繼續背著包,也經過了小區大門,向著里面,邁著堅定的步伐,充滿信心充滿希望義無反顧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毛長長同志正講著「老和尚和小尼姑」的故事,講到動情處,差點把自己感動了,正想看看姬毛信同志是否也被感動,卻忽然看姬毛信同志猛地沖下車,心知有異,抬眼望去,看到姬毛信跑去的方向的遠端,有一個高瘦的身影,因為他之前听過姬毛信同志的描述,知道他們跟蹤對象的體形,此人的體形和高總同志如此相似,又見到姬毛信同志如此有異于平常的表現,心想多數這人就是他們要跟蹤的高總同志了,于是也下了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手插在褲兜里,假裝非主流文藝青年的形象,踢沓著鞋,尾隨著高總,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