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流雲堂一早的晨練結束了。弟子們涌進飯堂,捧著飯碗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這一次身份顯赫的富二代郭滿滿不再是焦點,取而代之的是草根出身的徐風。
「徐師兄,這邊坐,這邊光線好。」
「徐師兄,這身道裝怎麼一穿在你身上就顯得特別帥氣,我就穿不出那種感覺。」
「徐師兄,以你的修為進內門那是指日可待啊。」
「徐師兄,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做你的小弟……」
徐風飯吃到一半,再也吃不下去,跑到一邊的垃圾桶使勁吐。
郭滿滿帶著四個跟班遠遠地坐在一角,四個跟班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郭滿滿倒象沒事一樣,一筷一筷往嘴里送菜,細白的牙齒切割著食物。牙很好,胃口也很好。
不簡單的肖堂主自從帶隊進門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據小道消息稱,肖堂主去內門的錯劍堂「出差」了,具體出什麼差就不得而知了。
新月派有外三堂和內三堂,外三堂即︰冷月、飛星、流雲。內三堂則是︰錯劍、潛龍、怒戰。
外三門中,飛星和流雲堂是以培養後備弟子為目標,冷月堂大部分弟子是外招的,主要應對外界的局部小爭斗,有雇佣軍的意思。
內三門中,潛龍堂是由門派各長老的真傳弟子組成,沒有正式的住地,只有在需要時才聚在一起,平時都跟著長老潛修。
怒戰堂則是新月派的核心力量,大多由歷屆的築基弟子組成,最低也是煉氣十層的弟子,象流雲堂的白茫就是怒戰堂的成員。
錯劍堂是新增的一個堂口,新月派建派五百多年,直到近一百年才在留香國聲名大震,這其中與錯劍堂有莫大的關系,因為錯劍堂連續三屆都有弟子代表新月派,在十年一次的仙道留香大會中打進前四。
最關鍵的是,這錯劍堂上上下下全是女弟子,個個美貌如花,人見人暈。
所以,肖堂主去錯劍堂出差久久不歸,也是在情理之中。
上午的操練開始了,還是以游龍十三劍為主,這次不再通教十三劍,而是只學第一劍。
徐風昨天在與郭滿滿的比斗中用過這一劍,眾弟子記憶猶新,不過徐風臨時借用,招式上又習慣性的融入「刀意」,他的游龍劍看上去就顯得似是而非了。
白茫領著幾個老弟子給大家演示了一遍,又針對劍招做了重點講解,新弟子們很快明白了其中奧意,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懂了,都在那里抓耳撓腮,作深思狀,仿佛在想一個世紀性的哲學問題。
那些老弟子卻已經在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練手。
白師兄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原由,也不點破,但也不通融,仍然按著新老交錯的原則分組練習。
一時間,哀號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新弟子比老弟子多,沒遇到老弟子歡天喜地,分到與老弟子一組的,只能怪流年不利了。
郭滿滿這次分到的是一個新弟子,那個新弟子知道郭滿滿的厲害,但也不怯,郭滿滿看上去也無意傷人,兩人都用著游龍劍法,一攻一守,倒也相安無事。
徐風這邊就有點為難了,他的對手是一個叫方有為的老弟子,昨天徐風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已經足以橫掃煉氣三層,他再敢動歪老筋那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
「得罪了。」方有為硬著頭皮拔劍刺出。
徐風舉劍格開,順勢還擊。徐風沒有用箭脈的加成,只是以金系二層的力道對練,金系雖然強悍,但實力上還是有所不如。
方有為哪里還想這些,只道是這個徐風好說話,故意放水。心下好感頓生,手上也減了些許力量,兩人越打越輕,到最後連踫劍的機會都減少了,直接走空招。
「這也太假了吧。」鐵木兒話都到嗓子眼上了,硬是壓了回去。
「徐風。」最後打斷這幕戲的是白師兄,「你過來一下。其他人繼續練習。」白師兄不是站到一邊,而是走到距試練場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才停下。
「白師兄。」徐風跟過去叫道。
「收拾你的東西,」白師兄面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喜怒,「我送你去器莊,從今天起,你就是器莊的弟子。」
「是」徐風也不多問,回到住處取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便由白師兄帶到了器莊。
想不到郭滿滿動作這麼快,也不知道他身後是什麼樣的人物,可以不請示肖堂主就能調動流雲堂的弟子。
器莊是新月派煉器的地方。每一個大一點的門派都有自己的煉器師,負責門派器械的維修和研制。修仙界比武斗法是家常便飯,如果沒有不自己煉器,那麼光是武器的采購就要花掉門派大把的靈石。
而且一件好的武器在生死搏殺中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下品中品法器比較普通,而上品法器威力奇大,足可以讓人越級戰斗。同樣,在煉制上也要求更高,一件上品法器必須要高級器師才能煉制,煉制的材料也極其珍貴。
一般煉氣期的散修最多也就用用中品法器,造價也就幾百靈石,象徐風的傷心小箭,買弓送箭一套才二百下品靈石。而上品法器的價格則天差地遠,身價將近高出百倍,一般的上品法器沒有一萬下品靈石你別想帶走。
何壇主腰纏萬貫,也只是用著中品法器,這當然也與天羨城個體煉器師人數太少有關。煉器師煉的是器,燒的是錢,沒有過硬的家底,要想培養出一個煉器師那簡直是做夢。
而對于修仙者來說,如果不是有煉器師的身體特質,而被動的去煉器,那就等于這一生的修煉到頭了。
徐風現在被分配到器莊,這已經很明確的表示了「高層」的意思︰我要廢了你。
一個散修拼死拼活擠進門派,就是為了得到門派的資源和指導,一旦月兌離了修煉一途,那就表示這個人的修仙之路已經走到盡頭了。
白師兄向接待的門童出示了徐風從流雲堂轉投器莊的文書。門童稍微看了一下文書,道︰「白師兄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徐師弟的。」
門童說得挺好,但語氣里一點感表也沒有,就象在讀幾個剛剛認識的生字。
白師兄出了器莊,看著徐風落寞的人影,不禁輕嘆道︰「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弟子,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蕭然而去。
門童領著徐風往里走,一邊走一邊道︰「你叫徐風吧,我叫田元,你可以叫我田師兄。」
「田師兄。」徐風叫道。
「師父不在,我先帶你去見大師兄,你以後的事情就由大師兄安排。」田元說著,帶著徐風繞過一座假山,來到了器莊的正堂。
一個滿臉黝黑的壯碩中年人從屋里出來,看見徐風二人,道︰「田元,你不在外面看門來這里干什麼?」
「藍沙師兄,」田元行了一禮,道︰「這是剛剛從流雲堂調來的徐風師弟,我帶他來拜見大師兄,好確定他的工作。」
「有什麼好確定的,大師兄在煉一件法器,沒空理你們,讓他先跟你守門吧,等哪天有別的事了,再重新用他。」藍沙師兄一句話就決定了徐風在器莊的地位。
「是」田元應了聲,帶著徐風退了出去。
田元退出來的時候腰板直了很多,因為從今天起,他再也不是光桿的門童田元了,手下有了人,多少也算是個領導。
嗯,以後可以叫我田領隊。田元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