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孔昊打來電話,歉意還是有的︰「心沁,我過去找你。」
我敲著鍵盤修改策劃案,有一說一︰「明天吧,我還在加班。」
孔昊咽了口氣,勉強把對「合璧」的不屑咽了回去,可到底還是不甘心︰「如今人人都一口流利的英語,所以你英語這個專業都算不上專業了。多學學金融財經方面的知識,哪怕是皮毛也好,有機會,我幫你介紹份體面的工作。」
真諷刺。金融危機一輪接一輪,衣不蔽體了也照樣體面。
掛了孔昊的電話,單喜喜的緊隨其後︰「畢心沁,我不活了!」
我搶白她︰「遺產有沒有我的份兒?」
來龍去脈並不復雜,單喜喜在欣賞到也不知是長江還是黃河的第幾樂章時,大腦失去了意識,而且還打了呼嚕。而周森,用手機將她的呼嚕聲錄了個真切,從此把柄在握。單喜喜憤憤地︰「什麼手機中的戰斗機,他那是手機中的錄音機!」
相較于心形的西瓜,我反倒認為周森的舉動更加浪漫別致。我不禁替王墨捏了把汗。
偏巧不巧地,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王墨的來電擾了清夢︰「畢大美女,早!」
王墨是單喜喜的大學學長,高我們兩屆,目前在某五百強里任軟件工程師。這幾年光景,我和單喜喜好得天天摽著膀子,孔昊和王墨也自然而然相熟了,直到我們畢業後。一次,孔昊當著單喜喜和王墨的面教導我,說︰「你看看人王墨,起碼掏張名片掏得出手。」王墨登時就噎著了,潛台詞︰起碼?什麼叫起碼?莫非除了五百強的頭餃,我就一無是處了?至于照常大快朵頤的單喜喜,是早就皮了,因為年復一年,她連孔昊的「起碼」都沒榮獲過。我打圓場,在桌子底下掐孔昊︰「你先看看你吧,天天翻譯別人的話,讓你自己說反倒不會說了。」哪知孔昊較真兒︰「我哪句說的不對了?王墨他入職兩年多了,還是在最底層掙扎,他是該從自身找找原因了啊。」四人約會從此絕後。
我咕噥著︰「你也早,拜拜……」
王墨︰「慢著!今天,可是我和臭喜四周年的大日子。」
「恭喜。」
「不是恭喜,是我必須給她個驚喜,你幫我出出主意啊。」
我哈欠連天︰「拍攝一段你在沙灘上給比基尼美女搽防曬油的視頻,手指尖兒無限接近美女泳褲的邊緣,發微博。」
目前,王墨正隨公司在三亞度假,入職兩年多,沒升職歸沒升職,該享受的福利還是享受得到的。
「comeon,我敬仰你是婚禮策劃,才找你幫我出謀劃策的。再說了,我這會兒人都到了機場了,立馬登機返京,我給空姐兒搽防曬油這合適嗎?」
我一個鯉魚打挺。掛了王墨的電話,立馬致電單喜喜︰「大事不好了!王墨在辦理登機手續了。你別跟我說他周二才回來,因為他就在剛剛親口跟我說了,今天是你們倆四周年,所以他提前回來給你一驚喜。問題是,你現在在和周森晨釣,所以你是有驚無喜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