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麻煩來自于二當家柯正武。當鄧飛將下山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後,柯正武當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桑罵槐的指著鄧飛大罵了一頓。理由很簡單,因為這件事,虎踞嶺不但跟二龍嶺的關系更加惡劣,而且還破壞了山里的規矩。
有了王立春撐腰的鄧飛面對柯正武的指責,這回沒有退縮,把硬背下來的那番友軍論又復述了一遍,說的柯正武瞪大了眼楮,連山羊胡子也不捻了,他想不到鄧飛居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以鄧飛的性格,絕對想不出這些說辭,背後必定是王立春指使,當即就把矛頭對準了王立春。指責王立春跟以前來的兩個八路軍指導員一樣,開始禍害寨子,而且還想挑撥幾個當家不合。
「二當家,三當家的這番話的確是我教的,不過你說我禍害寨子我絕不會承認。」有了鄧飛、穆招娣的公開支持,王立春在聚義廳面對五個當家時底氣也足了不少,「我下山拼著挨了一槍,為寨子里弄來了藥品,這是禍害寨子麼?
還有,這一趟寨子里收獲了那麼多槍支彈藥,二當家,你在山里待了不少年了,應當知道三百支槍八千發子彈意味著什麼。如果有這批槍支彈藥,只要隨便拉攏點人,立馬就能找個山頭扯旗了!
如今咱虎踞嶺得了這些槍支彈藥,寨子里的兄弟足以將手中那些破損的槍更換一遍,就算將來跟二龍嶺講和的時候,也能讓咱虎踞嶺腰桿硬一些,我這是禍害寨子麼?
難道說讓二龍嶺得了這批槍,然後再隨便招收幾百人,在龍盤山各綹子中做大,才不是禍害寨子麼?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對寨子有利的事情,我做了就是禍害寨子呢!」
一番話抑揚頓挫字字有力,噎的柯正武說不出話來,這是王立春第一次當著幾個當家的面,跟柯正武爆發了正面沖突。
柯正武眼中的陰霾越發的重了,沉默良久狠狠的瞪了王立春一眼,轉身沖著柳非凡一抱拳︰「大當家,你說句話吧。跟二龍嶺講和的事情是你同意的,我忙活了這麼長時間,眼看有眉目了,結果被王政委這麼一鬧,很可能白費功夫,你看怎麼辦吧!」
柳非凡皺著眉頭看了看做出一臉冤屈相的王立春,又看了看氣得山羊胡子直抖的柯正武,咂了幾下嘴,嘆了一聲︰「唉,老二你說的沒錯,不過王政委同樣也是替寨子著想,這事兒先擱一擱好了。老二,你再去跟二龍嶺那邊談一談,看看他們的意思,如果他們不願講和就算了,咱虎踞嶺也不怕他!王政委,你第一次跟著弟兄們下山,想必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歇吧。」
和稀泥的水平真高啊!王立春和柯正武二人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句。
王立春如今住的院子已經換了,格局跟之前的差不多,不過屋里的家什卻比之前好了許多,至少桌腿下面不用墊石塊,瓷碗上面沒有豁口,窗戶也不漏風了。
離開聚義廳,王立春正打算帶著張大勇返回自己的院子,五當家穆招娣從聚義廳內追了出來,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在張大勇目瞪口呆下,將其扯到了一旁的角落。
「你到底想干啥?是不是真的想禍害我們虎踞嶺!」王立春這回能夠跟著鄧飛下山,全靠她大力支持,可是穆招娣卻發現,從山下回來後,鄧飛幾乎完全支持王立春,甚至不敢頂撞柯正武,而王立春還跟柯正武當場爭吵起來,這讓她很擔心寨子里會因為王立春而出現不和的局面。
王立春很是真誠的搖了搖頭︰「五當家,我絕無此意。」
「那你剛才跟二哥吵?還有,你到底給三哥灌了什麼迷藥,為什麼他從山下回來會那麼支持你?甚至不惜為了你跟頂撞二哥?是不是你挑唆的,說!」
「五當家啊,我只不過是跟三當家投緣而已。至于說我跟二當家爭吵,難道你沒有發現二當家一直想把我趕走麼?難道我什麼都不做,任由他把我趕走?五當家,就算你不相信我,難道你還不相信四當家麼?我跟四當家一起下山偷藥,同生死共患難,若是我真有壞心,以四當家的智慧,會察覺不到麼?」
不得不說,當女人愛上一個男人之後,往往因為這個男人而變得……傻。呃,錯了,應該是更容易為情而痴,穆招娣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听到王立春最後那句話,穆招娣松開了王立春的肩頭,神色也緩和了不少︰「我就再相信你一回。不過你听清楚了,如果姑女乃女乃發覺你存心禍害我們虎踞嶺,就算你逃到天邊,姑女乃女乃也要把你挖心剖肺,姑女乃女乃言出必行!」
「那我可以走了麼?」
王立春松了一口氣,轉身打算離去,結果穆招娣一把又抓住了他的肩頭︰「你答應我的事呢?」
穆招娣支持王立春參與虎踞嶺下山劫道這項業務不是沒有條件的,王立春必須替她弄清楚李雲彪的心思。她喜歡李雲彪,可是李雲彪對她卻若即若離,有時候很是關心她,可到了關鍵時候總是掉鏈子,弄得穆招娣心里七上八下。
「我這不是還沒機會跟四當家一起下山麼?這件事我不能直接問,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裝成不經意的提起,這樣才能夠知道四當家的真正心思。」看到穆招娣還是一副懷疑的模樣,王立春嘆了口氣,「唉,五當家,男女之情這些事你不懂,你听我的就行了。你沒听過那句話麼,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
「這麼看來你很懂男男女女這些事情了?」穆招娣突然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向王立春。
王立春沒有發覺,只是想要擺月兌穆招娣,當即很是自滿的說道︰「那是當然。五當家,總之你放心,你和四當家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他的話音還沒落,穆招娣驟然抓住了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提了起來︰「你最好不要夸口。還有我警告你,你千萬不要打蟬兒的主意,否則姑女乃女乃照樣把你挖心剖肺!」
我打那個女流氓的主意?只要她不騷擾我我就謝天謝地了!王立春總算暫時擺月兌了穆招娣,可是他剛回到屋里,第二個麻煩來了,而麻煩的來源,正是柳蟬兒。
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王立春連口水都還沒來及喝,張大勇就湊了過來︰「政委,俺想跟你比比槍法。」
比槍法?王立春有些莫名奇妙︰「石頭,你發燒了?」
「你才發燒呢!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嘶,這貨怎麼總是一驚一乍的啊!坐在炕上,將張大勇從頭到腳從腳到頭的打量了三遍,王立春才慢慢地問道︰「我的槍法你沒有見過麼?」
「你不許用那支槍,咱兩就用剛弄回來的中正式,用同一把,敢不敢?」
這小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王立春一愣,發覺張大勇話中有話,隨即從身後的褥子下面模出了一盒哈德門,自己點上了一顆,卻是更加確定張大勇有問題了,因為對方沒有上來討要自己的哈德門。
「你小子究竟想說什麼直說吧。」
「你懷里那個寶貝是不是有古怪?」張大勇回來的路上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他的槍法很好,可是比起王立春幾次展現出來的槍法,那就差得遠了,可謂天壤之別。
他原本很想跟王立春學習槍法,可是仔細一想,他發覺了一個疑點,王立春每次展現神乎其神的槍法時,用的都是同一把槍,而且每次都會將那個古怪的東西安裝到槍上,因此他想打探個究竟。
如今王立春看破了他的想法,他也不再藏著掖著,當即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他想要那個東西,如果真的像他猜測的那樣,他就可以單獨下山打鬼子了,這些天待在虎踞嶺雖然比較愜意,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殺鬼子,讓他渾身難受。
王立春其實也願意將張大勇培養成狙擊手,將來在戰爭中絕對能夠發揮出重要的作用,不過不是現在︰「石頭,你猜的沒錯,那東西叫瞄準鏡,和我讓你保管的那支槍安裝到一起就是狙擊槍。」
接著他將狙擊槍的好處用比較直白的語言,較為生動的描述給張大勇听,說到最後他加了一句︰「瞄準鏡我可以給你,不過不是現在,等到什麼時候你真正服我,我就什麼時候送給你,還教你怎麼使用。」
「我現在不就跟著你麼?我是你的警衛員啊!」
「是啊,多好的警衛員啊,我身陷鬼子軍營時都能夠睡得安枕無憂!」
被王立春說破了心思,張大勇又恢復了以往的嬉皮笑臉的模樣,伸手從炕桌上拿過哈德門,自顧自的給自己點上一顆,這才說道︰「政委,不是俺說話不中听,就你這樣的,想讓俺服你,下輩子吧。」
尼瑪,你能說的再難听一點麼!王立春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他知道張大勇為什麼不服他,不過眼下沒必要為此事爭吵,因為屋外傳來了一個令他噴血的聲音——
「臭流氓,你給姑女乃女乃滾出來,姑女乃女乃把你要的女人給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