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春同志,歡迎你來虎踞嶺**團。」
韓怡的右手伸在王立春面前,後者正要伸手與其相握,柳蟬兒忽然跑過來,無意中打掉了韓怡的手,用一種撒嬌的口吻對王立春說道︰「小白臉,你去上海給我帶什麼禮物了?」
她只是不願意看到韓怡模王立春的手——沒錯,普通的握手,在柳蟬兒眼里就是模手,還是韓怡想要模王立春的手。所以她並沒有指望王立春會給她帶什麼禮物,純粹只是為了打岔,可是王立春的話,卻給了她一個驚喜。
「我要是不給你帶禮物,豈不是要被你活活打死?等一會回去我拿給你。」王立春笑道。
「我有你說的那麼……」柳蟬兒才要抱怨,忽然听到後面的話,頓時一雙大眼楮笑成了彎月——他真的給我帶禮物了,他一直想著我!
王立春說完這句,卻沒有再理會柳蟬兒,而是主動與韓怡握手說道︰「韓怡政委,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是我的工作,談不上什麼辛苦。」韓怡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因為王立春的到來而產生一絲波瀾,「不過你這一回來,打擾了戰士們的正常訓練,我希望下次你能注意一下。」
呃……這算是下馬威麼?在我的地盤我的家,給我來下馬威?王立春腦子一轉,就否定了這個念頭,歉意的笑了笑︰「這麼說來是我的錯,我下回注意。這是我的證明文件。兄弟們,都回去好好訓練了,我回來了,咱們該吃肉了!」
「好!」原本還熱鬧喧嘩的戰士們,瞬間就有序的離開了,他們都明白王立春那句「吃肉」的含義,只是回答的那聲「好」,聲音並不洪亮。
重回聚義廳後,發覺里面的擺設發生變化之大,更是看到牆上貼的標語,回想起一路上看到的牆上粉刷的標語,王立春忽然發現,虎踞嶺的變化,比他想象的還要大。這個韓怡看樣子真的做了不少工作,聚義廳里就差那幾幅偉人的畫像了。
「大春兒,坐這兒!」開口的是鄧飛,指著韓怡以前做的椅子大聲說道。
「老三!」柳非凡訓斥了一聲,又讓人重新搬了一把椅子,六人重排座位。柳非凡還是坐在首位,韓怡坐在右手第一位,王立春坐在左手第一位,鄧飛三人依次向下排。
韓怡主動給王立春倒了一缸白水後,問道︰「王立春同志,總部首長派你來,有沒有新的指示?」
新的指示?王立春一愣,想到了三天前在總部,陳英強和竇中全二人對他的任命,總覺得充滿了蹊蹺。他返回龍盤山後,陳竇二人已經知道了他在上海配合地下黨組織圓滿完成的任務,地下黨方面甚至專門派人傳來了對王立春的嘉許,甚至還在言辭間試探,陳竇二人能否割愛。
對于他的任命,陳竇二人起初並沒有提出讓他重返虎踞嶺擔任職務,而是提出了幾個主力團,當然不是讓他擔任政委。他的政治工作水平,通過韓怡向總部匯報的虎踞嶺的情況,已經被陳竇二人判定為極不合格,但是他制定作戰計劃的能力,卻得到了總部所有首長的一致認可,他們希望王立春能夠到主力團擔任參謀長一職。
到虎踞嶺**團任職是王立春主動提出的,他甚至提出可以一名士兵的身份回到虎踞嶺**團。陳竇二人那也算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那點小算盤。憑借王立春二當家的身份,就算以戰士的身份回到虎踞嶺,誰敢把他當成普通的戰士?
不過陳竇二人並沒有直接否定,而是假意考慮一陣後,又問了他許多問題,最後才同意了他的要求,任命他為虎踞嶺**團副團長兼參謀長。他總覺得陳竇二人言辭有些閃爍,這里面似乎有什麼問題,不過因為隨後的事情,使得他忘記去詢問其中緣由,因為隨後的那件事情,讓他大受打擊,心情異常失落。
「總部首長沒有什麼指示,只是讓我好好配合柳團長和韓政委的工作。」
「大春兒,你咋也叫大哥柳團長呢?」鄧飛瞪大了眼楮。說實話他對這種職務稱呼很是不滿,尤其是韓怡禁止他在戰士們面前自稱三爺,也不許戰士們喊他「三當家」,這令他很不爽。想想看,「三爺」、「三當家」和「一營長」比較起來,那個听著更有氣勢?
王立春笑了笑︰「三當家,我覺得團長這個稱呼就挺好,咱們是八路軍,要由八路軍的樣子……你笑什麼笑?」
很快他就知道鄧飛發笑的原因。
「王立春同志,請你注意下一,鄧飛同志現在是虎踞嶺**團一營營長,你可以稱呼他為‘鄧飛同志’,又或者是‘一營長’,但請不要稱呼他為‘三當家’。」
我去!看到韓怡一本正經的糾正自己,鄧飛樂的張開大嘴,李雲彪和穆招娣忍著笑意,王立春連忙認錯︰「對不起,我剛回來,還有些不適應,下次一定注意。」
韓怡並未繼續追究,而是關心的說道︰「王立春同志,你趕了兩天路,想必已經累了。先回屋歇歇,柳團長應該已經讓人給你準備好了房間。」
「你們這是還有事情商量?」看到柳非凡等人都不動,王立春听出了韓怡話中的弦外之音。
韓怡的確是想讓王立春先離開,因為她要處理周谷子等六名違紀的戰士。不經請示擅自行動私自下山,居然還打算像土匪那樣攔路搶劫,更是跟土龍峰的土匪發生了沖突,他們要開會討論有關這幾名戰士的處理方案。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跟王立春有關,只不過考慮到王立春剛回來,而且韓怡不想跟王立春發生直接沖突,所以她打算讓王立春先行離開。不過王立春既然問起來了,她自然不會隱瞞,她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听完了韓怡的解釋,發覺柳非凡四人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王立春只覺得有些恍如隔世︰「韓政委,這件事我知道。周谷子他們私自下山的確不對,違反了軍紀,應該接受處罰,不過他們跟土龍峰的土匪發生沖突不應該怪他們吧?那是對方先挑的事兒,而且那些土匪也都是我殺的,跟他們無關。這樣吧,給我個面子,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行麼?」
「王副團長,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犯了錯誤就要接受處罰,沒有什麼人情面子可講。我想這一點你應當有切身體會。如果這次寬容他們的違紀行為,那麼下一次再有戰士違紀,該如何處置?我們之所以被稱為革命軍隊,是因為我們有鋼鐵一般的紀律,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情面而破壞。」韓怡的語氣還是很平和,但是听在王立春的耳中,怎麼也不舒服。
我只不過說了一句,你用得著長篇累牘的說一大堆,給我上政治課麼?王立春發覺今天自己發懵的次數出奇的多,特別是看到柳非凡四人面含笑意看著自己和韓怡,尤其是鄧飛和穆招娣的笑容,就好像是等著看自己和韓怡之間爭執的好戲。
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
「韓政委,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周谷子他們?」王立春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冷靜的問道。
韓怡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矛頭轉向了鄧飛︰「鄧飛同志,周谷子他們應當是你一營的戰士吧?」
「你別這麼看俺!」鄧飛好像被火燒到尾巴一般,差點跳了起來,「那是他們私自下山,跟俺沒有半點關系,俺也不知道。」
韓怡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有對柳非凡說道︰「柳團長,我建議,對周谷子等六名同志的違紀行為,關禁閉十天,同時做出深刻檢查,你認為怎麼樣?」
柳非凡沒有接話,而是把目光轉向了王立春,不僅是他,鄧飛三人同樣把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立春的身上。
尼瑪,這里面是真的有事兒啊!
八路軍最大的手段,就是關禁閉。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可能會不以為意,但王立春在上海的時候,連續二十多天被關在碼頭貨倉的小黑屋里,對關禁閉有著切身的體會。要不是後來藍箭把李強也關進來,讓王立春有了個聊天的人,王立春都能被關瘋了。
「韓政委,要不要這麼嚴重啊?我覺得對他們進行批評教育應該就夠了,畢竟我們黨的宗旨是治病救人麼。」
「可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違反紀律了。」韓怡一句話就把王立春兌了回去,接著話鋒一轉又說起土龍峰的問題,「王副團長,你剛回來,對如今龍盤山的形式不了解,今天你不但殺了土龍峰的土匪,還要讓土龍峰的大當家汪大年明天來負荊請罪,更是威脅說要滅掉土龍峰,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被動?柳團長,我建議一會我去一趟土龍峰,向汪大年道歉,化解這次的恩怨,希望你能夠給我派幾名戰士……」
被動?還尼瑪的道歉?壓抑在王立春心底最深處的怒火噌的一下竄了出來︰「你等一等,哪來那麼多建議!你先告訴我,什麼叫我帶來的被動?還有,為什麼要給他們道歉?另外我還告訴你,我他娘的還真沒有威脅,明天日落之前,汪大年這孫子要不給我、給虎踞嶺一個滿意的交待,老子還真就帶人滅了他土龍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