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第十七章琳琳的舉報（2）
琳琳給報社寫舉報信，就有點二百五了。哈靠性別優勢在社會混的，多少都有點弱智。姿色是什麼，是狗皮膏藥，是萬能的兩面膠，專門彌補弱智造成的漏洞。但是你這塊狗皮膏藥剛剛從王麻子身上揭下來，已經卷邊兒起褶沒了粘性，還能粘補王麻子麼？王麻子一听舉報信，馬上斷定是琳琳給了自己一個回馬槍。麻子告訴林強，沒必要搭咯她，這個女人屬王八的，王八尥蹶子——沒有多大後勁兒，你等著過了這場戲看我怎麼收拾她。本來琳琳寫舉報信屬于在暗處，但是如此不謹慎，把自己由暗處弄到明處，成了靶子了。
回到辦公室，林強心里已經有了底數。高琦見林強把采訪包丟在椅子上，抬頭說主任剛來找過你。林強的主任姓柳，人瘦，私下里被叫做干巴柳。干巴柳腰不好，強直性脊柱炎，總用右手支著後腰。開玩笑時大伙說，你就干巴吧，干巴成句號你這人就沒了。沒有人糾正干巴和句號之間其實沒啥必然聯系。林強也和主任開玩笑，他說主任，你要是把腰捋直嘍，正經是中老年婦女的偶像呢？作勢要捋。老柳說，你干啥，篡位也不能這麼謀殺。林強接了杯礦泉水，喝干了之後走向門口，他要主動向主任匯報。干巴柳這時彎著腰推開記者部的門，沖他招招手，轉身走了。干巴柳嚴肅了，林強咧咧嘴，出屋前給高琦一個鬼臉。
問題是相當嚴肅的，已經驚動了「老大」。柳主任攤開筆記本，準備記錄林強的匯報。林強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表明自己相當無辜。他提醒柳主任，利民中介是不收求職者費用的中介，是勞動部門樹立的典型，這樣在行業內成了眾矢之的，也就是同行的靶子。同行找不到他的破綻，卻以此來陷害記者。柳主任把舉報信扔給林強︰
「你看看，這上面反映的還有點記者的樣子嗎？簡直就是和流氓相互勾結麼！」
林強接過來掃了幾眼，樂了。
「這人《道德經》念得好，給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了。」
老柳說︰「你什麼意思？」
林強說︰「這里面有幾點是事實，一我去過利民中介采訪，二我認識他們的幾個業務員，其余的都是捕風捉影。主任你看這里」，林強點著舉報信中的一段，「記者要求服務員換上統一的服裝，主任，我們是平面媒體，又不搞錄象，要求統一著裝干什麼呢？我覺得，如果有這些問題，可能是電視台的記者干的」，林強頓了一下又說，「或者就是不懂我們的行業規範，是捕風捉影的一種陷害。」
主任把手中的碳素筆扔在本子上，身子仰到椅子的靠背，使勁往後捋了捋頭發。
「領導對這個事非常重視，但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我明天去中介轉轉，再具體跟領導匯報。」
老柳支著後腰走進地下室，顯著的特征馬上引起大家注意。佳葳迎過來問︰
「先生，請問您是用工還是求職？」
老柳抬臉看看佳葳，使勁支支後腰︰
「就我這造型，我求職能干點什麼？」
「一看您就是老板，不是干體力勞動的，您要聘的人也一定要求高。我們這里有五百名多名大專以上的畢業生，不知道您想聘哪方面的人才？」
「我自己先轉轉，如何？」
老柳轉了一圈，心里感慨現在真是就業難啊！招個保安也要大專以上學歷，讓保安吟詩退盜賊麼？老柳在滿屋的紙片子中穿來穿去，看到有扇門上寫著經理室，推開門進去了。里面的老板椅上坐個老頭，頭發白白的，閃著亮色的光澤，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面目很和善。老頭正帶著老花鏡，拿著放大鏡看賬本。
老頭是王麻子的老爸。老頭在家呆著沒事，王麻子說中介是你的執照，今天上面要來人私下檢查，您過去坐一天。老頭這麼就來了，王麻子沒有告訴他是報社的主任來暗訪。老頭閑著沒事，把中介一年登記多少求職的農民工，為多少農民工找到工作，帶著花鏡看了一遍。正沒事，老柳進來了。老頭在老花鏡上面看看老柳，把賬本子合上，跟老柳嘮嗑。老頭以為，這人可能是廣林的朋友，自己就呆這麼一天，別慢待嘍。老頭用紙杯接了一杯水，給老柳放在桌角，有一句沒一句地嘮上了。老柳是有意識地問，老頭隨意地說。老頭退休了之後，一個月也說不上今天這些話。沒事，整天對著報紙、電視，查電影名，查影星，鍛煉大腦，防止老年痴呆提前。老頭起身又給老柳倒杯水，問他涼的熱的，接著說自己心里的郁悶。老頭剛看完賬本子，記著數字呢，老教師又關心國家命運，憂國憂民，禁不住感慨，現在的教育有問題呀，大學不能只管進不管出，把大學生積壓在社會上。我這個中介，一年介紹出三萬多人，一半是大專以上的大學生。老頭嘮得非常自然，老柳沒听出什麼破綻。心說，這舉報信害人啊，從這一個小事就看出問題了，記者的利益也需要保護啊。老柳要走，老頭說你沒事過來呀，我挺願意听你嘮嗑的，都是學問。
過了半個月，王麻子給林強打電話，說是給他壓驚。這半個月林強腳邊也沒往中介送，有兩次采訪路過撫順街，也都從利民門口過去了。林強不怕誰，但是舉報信是不是琳琳弄的，畢竟不能肯定，不能肯定的事情只能說是假設，假設的前提不存在真實的結果。林強的邏輯學還是過關的。沒有真實的結果之前，利民中介的服務員瀟瀟、楠楠，還有那個雨夢，都有舉報的嫌疑。敵人依然在暗處，自己卻明晃晃地站在台上，太容易被擊中了。
麻子電話中說，事情已經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