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第二十六章妻子的噩夢
第二十六妻子的噩夢
李思梅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三個人回到城的時候，王百立說，難為水仙陪著思梅跑來跑去的，心里過意不去，就帶著兩個女孩又去喝了些涼皮，坐著聊了會天。
看看天色不早，思梅想著百立還要走十多里的路，騎的又是自行車，再加上白天勞累了一天，心里憐惜他，就堅持沒讓他再送到李家胡同，就在大街上道了別，然後自己和水仙回家來。
家里靜悄悄的，但客廳亮著燈。
思梅扎好車子，走進客廳，只見母親伏在客廳的小桌子上，似乎睡著了，而父親卻不見蹤影。
李思梅走了過去，只見桌子上撒開一副麻將。麻將是高檔的，是李振祥有一次去進貨時，特地給吳月梅帶回來，讓她閑了去和鄰居們解悶。但吳月梅從未邀請過鄰居們來家玩牌，因為她不會打麻將，她玩麻將，就只會重復相同的動作，比如她愛把這些麻將牌攤在桌子上，然後再一張張疊在一起，收起來，然後再撒開……
有一次，思梅問母親︰「你一個人這樣玩有什麼意思？怎麼不去和大家玩呀！」
「不會怎麼去玩？再說，太誤事。」
李思梅有些奇怪，不會玩？誰天生會呀，那一學不就會了，但母親卻就是不去。
後來，李思梅想，母親是品性太好了，因為那些打牌的人，除了打牌還順帶著東家長李家短的亂說閑話，曾經有好幾次，都是因為在牌桌上流傳出來的閑話，讓李家胡同的幾戶人家干過仗，覺得母親這一點真好。
吳月梅不去別人家打牌，也不邀請別人來自己打牌，她最大的娛樂就是看看電視劇，或者周而復始地玩這一副麻將，沉悶得讓李思梅都替她難過。
看到母親伏在桌子上睡著了，李思梅就知道肯定是母親在玩麻將的時候，玩著玩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看到母親睡在桌子上，她有點心疼母親，也有點對父親的不滿，每天晚上家里幾乎都看不到父親的身影，他干嘛去了？什麼事情那麼重要，從來都沒顧得上陪陪恩愛一生的妻子？
李思梅走到母親身邊，想喚醒母親，讓她到床上睡去。
但她突然怔住了，她看到睡夢中的母親，眼角竟然流下兩滴淚花，而且，她的雙手也痙攣似地抖動著，她的嘴角也抽動著，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李思梅嚇壞了，趕快拼命地搖晃著母親，叫道︰「媽！你醒醒！媽！你醒醒呀……」
吳月梅醒了過來，她似乎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懵懂地望著女兒，望著眼前的一切。
「媽，你是不是做噩夢啦！」李思梅趕快掏出手娟，替母親擦去額上的汗珠和眼角還掛著的淚珠。
吳月梅總算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對女兒笑笑，說︰「又夢到你外婆了……」
「哦。」李思梅信以為真。
關于外婆，她幾乎沒有印象，但母親經常給她講，是因為外婆，她才和李振祥認得。和李振祥結婚，是外婆為媽媽辦的最後一件事情。
據母親講，她從小就沒有父親，是母親把她拉扯成人，所以母親就是她的天，是她的神。
母親正在婚嫁的時候，突然病了，于是，吳月梅就送母親去醫院，就在那個時候結識了李振祥。
那時候李振祥正年輕，長得也帥氣，並且心腸也好，經常到醫院里看望吳月梅母女，外婆覺得李振祥人實在，就做主張把女兒嫁給了李振祥。
吳月梅在給女兒講這些事的時候，極其簡略，但李思梅卻還是從母親的話里品出了一點點的遺憾，就笑著對母親說︰「我外婆做了一件好事呀！你看我爸多好！一輩子沒讓你受過苦！像太太一樣供養著！」
李思梅說的是實話，在李家胡同，李振祥算是一個人物。因為他早年就開始做服裝生意，家境比其他人家要好得多，所以吳月梅也就不必像其他家庭的女人那樣，為生活去奔波、受苦。從李思梅有了記憶起，母親就是一個職來煮婦，最大也最堅巨的任務就是伺候他們爺倆的生活起居。
這樣的生活，在其他女人，也許是一種幸福。
李思梅覺得，母親也應該幸福。
但吳月梅听了女兒了話，卻只淡淡笑了笑，既不說幸福，也不說遺憾。
「媽，到床上睡去吧。趴在桌子上太難受了！」李思梅堅持讓母親到床上休息去，但吳月梅卻已經毫無睡意了，她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慢慢喝著，對思梅說︰「好了，我現在不渴睡了，你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我看電視等等你爸。」
「我爸上哪了？」李思梅隨口問。
吳月梅沒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不知道。
「有什麼事不能讓妻子知道呢？」李思梅又一次對父親不滿起來。
「媽，那你在吧，我休息去了哦！」思梅是個頭腦簡單的女孩，她的不滿也只是一閃，就又開始老虎自己的事情了，她想起白天時構思了一個小說，現在得去整理出來。于是，匆匆和媽道了晚安，就趕快回到自己房間。
看到女兒的身影走出房間，吳月梅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她沒告訴女兒，她剛才並不是因為夢到了母親而落淚，而是，她做了一個她最不想做的夢。
在夢里，她看到一片美麗的梅園。梅園里梅花正濃烈開放著，香氣襲人，引得她不知不覺往梅里深處走去。突然，她听到一陣嘰嘰噥噥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接著她看到讓人臉紅發燒的一幕。有兩個人，正赤身**地緊緊擁抱在一起，在梅樹下的草坪上像撒野和兔子一樣，翻飛跌蕩，盡情狂歡……
那個女人，她看不到臉，只看到她光潔的脊背，姣好的身段，而那個男人，真是太恬不知恥了，竟然一邊在那的身上起伏著，一邊還抬起頭來望著她。
那個男人，正是李振祥呀！
吳月梅一下子就瘋了，撲上去，又咬又打。
這是一場不會公平的戰爭，兩個赤身**的人從地上一躍而起，一起對她圍攻起來……
就在這時，女兒叫醒了她。
吳月梅又長長出了口氣，她覺得胸口壓得慌，但這樣的夢，怎麼能對女兒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