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半夜窗戶嗑嗑響（二）
吃過午飯，我陪著薛婉霞徒步走向隘口。到隘口平時半個小時就夠了，我送薛婉霞去縣城，這條路變得漫長多了，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和薛婉霞在那塊刻著「黃塘村」的路牌邊停下了，薛婉霞看看時間還早，就望著隘口上的半山腰，想陪我上去看看楊梅樹，只可惜一輛通往黃塘縣的客車停在國道路口，司機從駕駛窗探出了腦袋︰「喂喂喂，去縣城吧？」薛婉霞遲疑地看著我，我笑著安慰薛婉霞︰「去吧！」薛婉霞點點頭︰「阿蠻，想婉霞的時候你傍晚來縣城，第二天清晨回家做事情，好嗎？」我輕輕地「嗯」著。薛婉霞走了幾步︰「阿蠻，回家的時候看看桂花林邊哪塊地皮寬敞，早些把新樓房的地基確定下來。」我應承著薛婉霞︰「阿蠻會和媽媽商量，一定讓婉霞住進新樓房過新年。」
薛婉霞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後一腳踏上了客車。
客車開得很快，門一關幾分鐘後就載著薛婉霞不見了蹤影。我靠在那塊路標牌上，望著隘口邊的半山腰。半山腰我陪著邊禾禾去過，還在楊梅樹下遇上了野豬；可是那一次我沒有陪著邊禾禾去半山腰的另一邊，在那邊也有楊梅樹，而且楊梅樹圍繞著一座小小的廟宇。每年三月三，附近的人都會去那座小廟燒香許願。已經好多年沒去過，薛婉霞一走，我想獨自爬爬半山腰，繞到半山腰的那邊，看看那座小廟。
我拿定了注意，背後有人和我說話︰「發呆呢！」回頭一看，小嫂子騎著那輛紅色的電動車停在我身邊，我詫異一笑︰「嫂子！」薛婉霞的小嫂子剎住電動摩托咯咯咯笑︰「婉霞走了，孤單吧？」小嫂子並不知道薛婉霞回了縣城︰「嫂子，你看見薛婉霞上車嗎？」小嫂子仍然坐在紅色摩托上︰「沒有呀！我是剛剛去過你家，你媽媽說的呀！」原來小嫂子去過我家找薛婉霞，我耳根發熱︰「嫂子，是的，薛婉霞剛剛一走，阿蠻心里就像掉了東西。」小嫂子臉上一紅︰「都這樣呢！那年結婚不久，婉霞的四哥听說我要回娘家住一段日子，他騷死了，天天晚上跑到我娘家去……」小嫂子偷偷瞄了我一眼︰「你不會也天天晚上跑到縣城去找婉霞吧？」
小嫂子在試探我，說完她又咯咯咯笑了。我全是發熱︰「嫂子，早來幾分鐘就好了，可惜婉霞走了。」小嫂子止住笑︰「阿蠻，嫂子不找婉霞，嫂子找阿蠻呀！」我心里一震︰「嫂子，找阿蠻嗎？」小嫂子坐在電動摩托上，把車頭掉向往家里去的地方︰「嗯，嫂子找阿蠻商量一件事，上車吧！」小嫂子找我有事，我疑惑的看著小嫂子，不敢坐上小嫂子的電動摩托。小嫂子望著我撲哧一笑︰「嫂子是阿蠻的嫂子呀！和嫂子坐車，不害怕！」小嫂子往自己頭上扣了一頂帽子，我猶猶豫豫跨上了電動摩托後座，可是一坐上來，貼著小嫂子後背緊緊的，張開的雙腿正好親密無間地偎著小嫂子暖暖的臀部，我心里又慌張，一雙手不敢挨著小嫂子的身體，只是身體微微後仰，雙手反撐著電動摩托後面的支架。小嫂子看不見我在她身後的窘迫模樣，右手加大電力，電動摩托就朝著柏油路前方飛馳。大約行駛了百來米，小嫂子朝著柏油路西邊的灌木叢縫隙沖了進去，我心里一驚︰「嫂子，把穩車龍頭啊！」小嫂子沒在意，繼續朝著灌木叢里鑽，一直鑽到灌木叢深處，電動摩托鑽不進去了，小嫂子才把車子停了下來︰「阿蠻，就在這里吧，嫂子和你說話！」
灌木叢密集，我不知道小嫂子是擁有那股力量把電動摩托沖進來的，只覺得小嫂子把我帶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灌木叢世界。小嫂子從摩托上下來，看著一小塊草地就坐了下去︰「阿蠻，也坐下吧！」小嫂子用手拍著一側的空地，那意思是也要我坐在她身邊。我沒有挨著小嫂子坐下，就在小嫂子對面盤起了退︰「嫂子，還有事情要這樣神秘啊？」我故作笑意，眼楮盯著小嫂子的眼楮，想從小嫂子眼神里猜出小嫂子的秘密。
小嫂子兩片薄薄的嘴皮噗了一口氣︰「是呀！」小嫂子看著我︰「阿蠻，嫂子想掙大錢呀！」我心頭一喜︰「好呀，嫂子！」小嫂子第一句話就說要掙大錢，我替她欣慰。可是小嫂子沒有興奮︰「阿蠻，你把那個邊禾禾介紹給小嫂子好嗎？」我不解︰「邊禾禾？」其實，我突然抽了一口冷氣︰「嫂子，什麼啊！」嫂子臉色羞怯︰「阿蠻，你現在和薛婉霞成家了，你又不要邊禾禾，你就把邊禾禾介紹給我吧！」
我感覺不對︰「嫂子，你要邊禾禾？」小嫂子望著我使勁點點頭。我慌慌的︰「嫂子，你不是很憎恨邊禾禾啊！這會兒你向阿蠻要邊禾禾，阿蠻也不知道啊！」小嫂子難為情一笑︰「那時候是怕邊禾禾會破壞了你和婉霞的婚事嘛，現在不一樣了！」我試著問︰「嫂子，你怎麼會想到那個邊禾禾？」小嫂子低下頭︰「阿蠻，嫂子想招一伙模樣還好的姑娘出去掙錢呀！邊禾禾長得漂亮，做事情有經驗，她能掙錢的。」我吃了一驚︰「嫂子，邊禾禾你能掙什麼錢啊！」
小嫂子斜視著我︰「你還說呢！你一直和邊禾禾在一起，邊禾禾不是一直給你掙錢呀！剛剛你媽媽還說你準備造小樓呢！不是邊禾禾，你那里有錢造新房呀！」我有點憤怒︰「小嫂子，你明明知道阿蠻在古秦淮工作啊！」小嫂子一直以為我是靠著邊禾禾發財的，還以為邊禾禾給我黃阿蠻掙了不知多少錢︰「你是薛婉霞的小嫂子，也是我阿蠻的小嫂子，你怎麼會怎樣想你小姑子薛婉霞的男人啊！我黃阿蠻再窮，也不會靠著女人賣身掙錢啊！」我喉嚨粗粗的，我終于明白了小嫂子的心事，她是想和邊禾禾一起去做那種事情。
小嫂子被我粗大的嗓門嚇得整個臉紅到了脖子根︰「古秦淮？自古以來古秦淮就是胭脂隨水流的地方，猜也猜得到你是和邊禾禾在那里的!阿蠻，你們都有路子掙錢，嫂子求你一件事情，你就偽裝！就忍心看著小嫂子一輩子沒錢用呀！」小嫂子按著禮數上是我長輩，我忽然底下聲音︰「嫂子，你想歪了！阿蠻確實沒帶過邊禾禾去古秦淮啊！就算阿蠻想發財，也不會帶著邊禾禾做那種事情發財啊!」我陸陸續續說了一大堆，差點指責小嫂子鬼迷心竅，小嫂子氣的想哭︰「死阿蠻！嫂子只想你把邊禾禾的聯系方法說給我，你說那麼多干嘛！」
小嫂子腦子想偏了，我膽顫心驚︰「嫂子，」我盡力笑著︰「老四哥哥不是小包頭啊？他能掙錢啊，家里有沒有錢，老四哥哥會想著呢，你就安穩在家里歇著多好！」我努力控制情緒︰「嫂子，你要是出去做那種事情，你要想清楚，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錢掙得太多，也沒意思啊！」小嫂子被我說的低下了頭︰「阿蠻，不是小嫂子想著做那些臉上無光的事情，只是你老四哥哥他掙不到錢呀！別人賣苦力，掙不到錢只是冤枉了一身力氣，可是你老四哥哥，除了做事情不討好，還欠著十來萬伙計們的工資，你說嫂子我心里急不急呀！」小嫂子抬起眼︰「小嫂子又不傻，會在黃塘市做那種事呀！小嫂子會跑的遠遠的，會跑到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等掙了錢就回來，誰知道呀！」
張著嘴巴望著小嫂子，我不說話了。小嫂子挪動身子，挨近我︰「阿蠻，嫂子幫過你呀！那天邊禾禾躲在你家桂花林，嫂子一直沒跟薛婉霞的父母和哥哥們說過呢！你也幫幫嫂子，就把邊禾禾介紹給嫂子，好嗎？」我有點窩火，也有點好笑，小嫂子誠心變壞，女人變壞很容易的，就不明白小嫂子為什麼向我要邊禾禾，小嫂子自己一個人出去就是，不必告訴我黃阿蠻︰「嫂子，阿蠻不會答應你！阿蠻答應你就是害薛婉霞，就是害薛婉霞的哥哥你的男人薛老四！」我補充一句︰「也是害我自己，要是讓薛婉霞知道了，我家就完蛋了！」小嫂子臉上露出慘淡的笑︰「你真是死人！小嫂子沒想過害人呀！你說我男人薛老四嗎？」小嫂子突然哈哈哈笑︰「嫂子我已經給薛老四生了兒子，現在又想著給他掙錢，我是害他嗎？」
秘密的灌木叢，靜謐的連蟲子煽動翅膀的聲音都能听見，我真怕不遠處突然鑽出一個人，偷偷看著我和小嫂子在躲在林間，我忍不住眼楮四處張望。我神情慌亂，小嫂子突然把我撲倒，坐在我身上︰「把手機給我，我自己找邊禾禾的手機號碼！」我淬不及防，躺著看著小嫂子把我當馬騎，一絲驚慌掠過眼前︰「嫂子！」小嫂子發怒的時候很凶，我親眼看見過小嫂子用摩托撞到不可一世的惡人九爺——阿九，現在小嫂子竟然把我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