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二十二幕老狐狸（2）
由于年輕時的悲慘遭遇，加上上了年紀，女乃女乃的眼楮不太好使，但她還是看出溫馨什麼也沒帶。她說︰你怎麼什麼也沒帶就回來了？學校里出什麼事了嗎？
溫馨不說話，只顧低頭吃飯。女乃女乃這天中午做了她們兩人都愛吃的黃燜鴨，鴨肉經過一個下午的浸泡，到了晚上其味香濃無比。
女乃女乃見她不說話，知道她有心事，便笑著道︰你喜歡吃鴨肉就多吃點吧，吃飽了再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吃飽的鴨子不下水，吃飽的肚子不哄人。女乃女乃邊說邊往她碗里夾菜。
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為了不讓女乃女乃擔心自己，她強迫自己把眼淚咽回了肚里，道︰婆，你也吃吧，吃飽點，等下我問你話你才不會哄人。
哦？你這只糞箕，我什麼時候哄過你？女乃女乃笑道。
以前是沒有，可誰能保證以後也沒有呢？
好，那你講吧，什麼事？我保證跟你講實話。
听女乃女乃這樣說，她放下碗筷，一本正經地望著女乃女乃道︰婆，你說，我是不是你從外面撿回來的？
女乃女乃當場愣了，正在咀嚼的嘴停了下來，口里含著的幾粒米飯掉在桌上，又掉在地上。
你，你听誰講的？
婆，你別管我听誰講的，我只要你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樣的事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說你是我撿的，那你爸媽是什麼？他們難道不是你的父母？
父母是父母，可是也有親生父母和養父母之分。
那你告訴我，你的親生父母是誰？
這個正是我要問你的啊？
你問我？我問誰？你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了，我這個做婆的講的話還起作用麼？還能相信麼？
女乃女乃好像真的生氣了。然而，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麼？蒼蠅不咬無縫的雞蛋，村上散播的謠言不會一點根據都沒有。
那黃叔叔對我好，也是沒有任何原因的？
從小到大，黃天養就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每次到鎮上開會或到城里出差，總不忘給黃小花和她捎點什麼，無論捎什麼，黃小花有的，她也有。在農村，一般人養好自己的孩子就很不錯了，哪還有閑心去管別人家的孩子？黃叔叔對她如此關心且長年累月地這樣，不免就要引起人的猜疑。說起來也是，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如黃叔叔為她做的事多。她小時侯的許多衣服是黃叔叔買的，上學第一天是黃叔叔帶她去報名的，家庭作業是黃叔叔給她簽名的，家長會是黃叔叔幫她開的，為人處世、待人接物的道理是黃叔叔教她的，黃叔叔還直接影響了她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她的長大以後要成為一名人類靈魂工程師的理想也是黃叔叔給灌輸的，黃小花因為嫉妒父親對她的寵愛，事事都跟父親對著干，結果便越變越壞，到如今已經無藥可救了。她卻一直沐浴在黃天養父愛的光輝之下，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黃天養無微不至的關懷。小學三年級以前，也即她和黃小花徹底鬧翻之前，她從來不覺得父母不在身邊是什麼缺憾，這都得歸功于黃天養對她的無私付出。小學五年級那年，黃天養調到蒼石鎮任副鎮長去了（去年，黃天養已經轉正了），再也沒有人對她無私地付出了，她才驀然感到生活中的巨大空缺，到如今，這空缺都無人可以彌補。
你以為呢？女乃女乃真是只老狐狸，對于她的問題從不正面回答，卻又回答得叫人無法反駁。
在家里待了一個晚上，什麼收獲也沒有。第二天天沒亮，她就起床回學校了。學校里，還不知道有什麼風暴在等著她呢。
第二十三幕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