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司……憐司?」
「什麼事?兄長。」
「難得回本家看看,難道還不習慣和父親和姐姐相處嗎?」宮間總司問道。
「……是的。」對于這位大自己許多的‘兄長’,憐倒沒有刻意隱瞞真實的想法。
「父親他……雖然很孤傲,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渴望親情。」
「是嗎……」
「是真的哦!」坐在副駕駛座的莎千香說道︰「如果父親是一個死板的家族族長的話,我和總司或許就不能在一起了。」
「……」雖說有些‘震驚’,但憐的表情依舊沒什麼明顯變化。
「憐司,下周你學校的畢業典禮,由莎千香去吧!」總司的語氣略顯猶豫。
「沒問題,麻煩大嫂了。」
事實上,按照‘習慣’,應該是由父母去的……
憐還是‘理解’情況的——那位整天忙得全世界跑的族長不可能來學校‘浪費時間’;至于母親……
即便到現在,憐依舊將千樹夫婦當做自己的親生父母。至于宮間憐一郎所說的血親……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或者說,也無法知道‘答案’。
要他去面對那個‘面癱’,倒不如去加速世界中單挑神獸級還來得方便點!
「已經到了。」總司停下了車,身著黑色西裝的僕人立刻替車上的三人打開了門。
「歡迎回來,總司少爺、莎千香夫人,還有……憐司少爺。」
看得出,這位男僕似乎有些‘鄙視’自己。
但對于憐來說,這不是‘問題’。因為他不用看對方的臉色‘過活’。
‘或許在對方看來,我是個不該在這里的‘私生子’吧?’
當然,憐並不打算解釋——自己也不想做這個家族的人!但事實如此,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現在只希望自己可以早點‘獨立’,即便以後要天天靠打工為生,也總比生活在這種環境下要好。
在管家的帶領下,三人走入了大宅……
「總司少爺和莎千香小姐請在此等候,族長想單獨和憐司少爺談話……」
「這……」莎千香愣愣地說道︰「父親他……」
「我知道了。」總司沉聲道︰「憐司,要注意禮貌。」
「我知道……」
不需要總司過多的關照,‘逢場作戲’憐還是會的……
即便只是從客廳移動至書房,憐依舊走了好幾分鐘。心中小小地諷刺了一下有錢人的‘奢侈’後,他看到了書房內端坐在書桌後的中年男性……
「學校的畢業成績我已經听總司說過了,看上去馬馬虎虎。」
「是……」全校前十的常客都叫做‘馬馬虎虎’,這位族長還真是‘看不起’人呢!
「初中你去衫並區的衫並中學就讀。」
「是……」雖說憐司無所謂就讀的學校,但自己的人生被他人隨隨便便地制定,還真是令人不爽到極致。
看著一臉‘桀驁不馴’的‘兒子’,宮間族長倒也沒有‘生氣’,但那一臉的冷漠也足夠嚇得這間大宅里的大部分‘膽顫心驚’。
「你的母親本周六在東京音樂廳開小提琴獨奏會,你可以去見見她。」
「什麼……」自進入大宅以來,憐終于有了第二種表情。
「有什麼事,直接去問她吧!」憐一郎拿起書桌上的文件開始批閱了起來。「你可以出去了,讓總司進來。」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憐很清楚,對方不是‘有求必應’的老好人。
此時此刻,走出書房的他心中只是在想著一個詞——‘母親’。
————————————————————————————————————————————————————————————————
周六,憐準時來到了東京音樂廳,同行的還有倉崎楓子。
「楓子,你之後不是還要參加領土戰的嗎?不用跟我來了。」
「你不是也一樣嗎?況且這里是衫並區,我得防止你突然襲擊呢!」
由于這片衫並區已經成了黑之軍團——暗黑星雲的領土,楓子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楓子,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以什麼心情去見那個所謂的‘母親’。」
對于楓子,憐沒有隱瞞自己真正的‘來意’。或許是下意識的尋求摯友的庇護,他可以依靠的人只有眼前的少女……
「那你就像去見遠房親戚那樣好了。」楓子道︰「最基本的尊重是必須有的。」
「……我會注意的。」
留下楓子在大門外等待,憐獨自從後門進入了音樂廳。至于門口的電子鎖……似乎已經受到了‘關照’,確認是‘憐’本人後,便打開了。
————————————————————————————————————————————————————————————————
幽雅地坐在音樂廳中央的女人很美——
標志的五官配以黑色的長直發,淡淡的薄妝存托出了她的自然美。如果以那個大家族的背景來說——這為女士應該就是標準的淑萃了吧?
發現憐之後,女人沒有說話,只是以一種欣賞藝術品的眼光看著他……
被人這樣‘看待’,憐自然很不爽。但考慮到此時此刻的情況,他選擇了沉默以對……
「那雙眼楮……不懼一切、冷酷且銳利的眼楮,是他的饋贈呢!」女人的聲音緩緩地傳入了憐的耳中。
「那稍顯倔強的嘴,是我的血。」女人幽雅地起身,漫步到了另一側。
「至于那有些外八字的小腿,則是……」
「夠了!我不是來听你說這些的!」終于忍受不了的憐低吼道︰「那個人……宮間憐一郎說——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問你。」
「呵呵,還真是有他的風格呢!」女人微笑道︰「是呢!你當然有資格知道這些。」
「為什麼……你們要突然出現!而且還以我的父母自居!你們不知道,我的生活被你們……」
「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你的父母。」女人說道︰「悠和碧,從來沒有提起過吧?」
提到那兩個人的名字,憐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我和憐一郎是在維也納認識的……」女人回憶著說道︰「當時我對他一見鐘情,他也接受了。但是……我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女人沒有理會憐,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他是大家族的嫡系長子,必須繼承家業,並且已經和家族指定的未婚妻有了孩子。而我……在那時剛剛有了可以獨自站上舞台的機會。而那時,我懷上了你……」
女人轉過身,沒有一絲柔情的眼眸有的只是平淡。
「悠和碧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們都知道……我沒有音樂就活不下去,所以我將你交給了他們。而手續的問題,則全由憐一郎來處理。」
而後的故事就不需要多說了——直至那場火災的發生,宮間憐一郎順理成章地將其接回了本家。
故事就這樣‘說完’了?要不是親身經歷,絕對會認為這是在‘拍戲’吧?而且是三流的肥皂劇!
憐沉默了許久後,開口道︰「就是因為你的夢想,和那個男人的‘義務’,你們就……」
憐知道,女人絕不是在‘編故事’——因為她完全沒有欺騙他的意義!
「看到那個舞台了嗎?」女人轉向了略高于觀眾席的中央演奏廳。「能夠站上那里的人很少,沒有舍棄一切的覺悟的話,就會被無情地踢下台。」
舍棄一切的覺悟……
憐明白卻‘不理解’!
「那我到底算什麼?我為什麼會以這種身份出生?這樣的我……到底是以什麼意義來到這個世界的!難道你們不後悔做出這些決定嗎?」憐激動地吼道。
女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面向了舞台。
「從來沒有後悔。」女人沒有一絲的猶豫︰「我為了自己鐘愛的音樂,放棄了一切……或許,這就是我對于你的‘愛’吧?」
舍棄血親,全心全意地為了夢想付出。這是她對于‘放棄孩子’的‘最好回報’。
「我要回去了……」憐司轉過身,嘴里愣是迸出了這些話。「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
語畢,憐迅速跑出了音樂廳。如同在逃避即將吞噬自己的暗黑一般,奮力地月兌離了自己的生母……
女人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默默地看向舞台,看向她選擇的一切……
————————————————————————————————————————————————————————————
「混蛋!混蛋!混蛋啊!!!」
有生以來,憐第二次露出了這樣激動的表情!
「我就是因為這種理由而出生的??開什麼玩笑!!」
跑出建築物的憐,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去……
而他沒有意識到的是——伴隨著他的‘悲憤’,一個莫名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吞噬一切!撕碎一切!將一切統統毀滅!」
————————————————————————————————————————————————————————————
這樣描寫‘心之傷’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