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紅狐傳第一章（8）
父親卻將舉起的杯子放下來，又替他補充一句，說道︰「不過，有一種大美人，當時看起來的確是很美。美的男人願意為她付出一生。既養眼，又養心；但她跟不了你一輩子。因為你不可能是她一輩子的英雄。你不是永遠的英雄，那注定她就是一種過往的美麗。」一听，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單身老兵用空酒瓶輕輕敲著桌子打斷說道︰「我知道我達不到你那樣的境界，而且這輩子我無論如何追求，也達不到。照我說，什麼‘一輩子’，什麼‘永遠’，男人就是貪心。花開都有花落時，只要她是在你眼里扎下根開的，開的時候你覺得最漂亮、最美，就是有種的女人！別的還管她做什麼？現在這酒樓也要打烊，酒就只有這最後一杯。老哥，你說該怎麼喝吧？」對方緩緩道︰「不管你怎麼喝，別以為我說的是你所認為長得最漂亮的女人，因為長相看上去最漂亮，不一定就是能永遠養眼又養心的女人。我要說的是，有一種女人千年難得一尋，那是極品中的極品女人，我把她叫做‘英雄眼里的女人’或‘英雄眼里一滴淚’。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也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今天酒雖只剩下這最後一杯，好！那麼，我也管總一句話︰這世上沒有永遠的英雄，正如這個世界沒有永遠最美麗的女人一樣。要知道，漂亮不等于美麗，換句話說，女人不單是因為漂亮而美麗，女人是因為愛情而美麗，更是因為英雄而美麗。所以，我們軍人需要的不單單是過往的風景，而是因為美麗而成為英雄男人眼里的女人，哪怕只是英雄眼里最後一滴淚！」說著，雙雙都一聲叫好，氣壯山河，一飲而盡。
這天晚上，他們因為喝醉而達成某種「共識」。最初是那一壇土酒，嘴邊那句「衡州女人才是真正水做的」和他後來那句「女人終究是男人眼里一道美麗的風景」的話，從單身男人的目光飄在酒杯里。最終一個老兵扶著另一個老兵，口里喃喃自語「天下酒就是水，水就是酒。男人總是被女人醉成泥的」，醉後「大美人」從他們嘴唇邊落下去成為「英雄眼里一滴淚」。燈光下風吹著他們的白發，他們肩並著肩趔趄著在街上蹣跚走著，夜已經有些深，街燈一盞一盞在他們長長背影里暗下來。鏡秋最後半路把他們兩個扶回了家，他雖然從來滴酒不沾，也不答他們半句。兩個單身老兵竟然會為女人喝成這樣，喝的東倒西歪嘴里還哼哼說著女人，個中心酸滋味也只有一旁扶著他們的鏡秋，才會真正體味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