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第四十六章飛舞的蝶
天際披著點點晨曦,萬物正在開始新的一天的復蘇,座座高山頂掛著濕淥淥的水珠,這是個美好的清晨,也是個奇妙的新鮮的開始!
金澤那身黑皮的披風被微風吹拂著,那頭短淺的黑發零亂的在腦後飛揚,一雙看不出色澤的瞳正眺望著東方那漸漸泛白的天。他在等待!約瑟夫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他身後,默默地陪著他,觀望著東方的天際。
一聲幽怨的嘆息從金澤淡薄的唇中溢出,將安寧的天渲染成莫名的灰色。
「我們太大意了!」听到他嘆息的約瑟夫同樣感慨︰「比利,在等什麼?」
金澤沒有回話,仍舊盯著那越來越泛白的天際,心田最深處一絲揮舞不去的暖流輕柔地竄上來,再柔軟地在他的身體內游走,如同在叢林間漫步的精靈,如同一只飛舞在花叢中的蝶,振奮地舞動著自己的雙翼,不厭其煩地飛過一朵朵嬌柔的花。
他在等,等黎明第一道陽光帶給他的清明。
轉瞬間,天際乍亮,一束金黃色的光芒猛地跳躍出山頭,肆意地向著大地沖刷而來。金澤張開雙臂,閉上了他的雙眼,任由光華侵向他。久違的感覺開始不受控地升華,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甚至于每一根汗毛都開收醒,貪婪地吸取著朝陽那溫明醇和的能量。
是誰說陽光是吸血鬼的克星?是誰說過陽光便是吸血鬼的終結武器?
約瑟夫退到一棵大樹後,將身體整個窩里粗壯的樹干後,同樣閉上了眼。他不是害怕陽光,他只是害怕虛弱的感覺,他一直是個強硬的存在,在沒有遇上比利以前,他一直強硬地生活,強硬地對待所有的人、事、物!
但是比利出現了,像個剛從鄉下進城的小子,一臉的冷漠一臉的無所謂,一臉的讓人很想扁的淡然姿態。他是第一個想將比利扼殺的人,卻好死不死地只一招就被比利掐著脖子,死死地壓迫在樹干上,就像此刻,恨不得將自己整個的瓖在樹干上成為一個體樹標本。比利是強大的,並不像他那低調欠收拾的模樣,他和當時所有的近百個吸血鬼都看走了眼,所以,他們全被他那強大而深沉的力量壓得死死的,連動根手指都倍感痛苦。那一刻他們才知道他們惹上了什麼東西,可是,誰會想到一個中世紀的吸血鬼會來到都市?他們相信的確有中世紀甚至以上的吸血鬼,但是所有這類存在誰會沒事跑到都市里顯擺?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圈地,有自己的城堡,有自己的血奴供養者,他們又怎麼會出現在都市?更可笑的是還為了保護一個該死的舞娘同近百個吸血鬼反目?反目就罷了還裝得跟個菜鳥一樣引所有的同族上當,最終栽得死死的!
吸血鬼不怕毀滅,怕的是既毀滅不掉又虛弱得隨時個毀滅,只是這一個過程而已。
可是比利除外!
他可以站在陽光下,讓他那張蒼白得令人發寒的臉在陽光下泛著別樣的色彩;他可以獨自在沙漠上一邊行走,一邊看著頭頂的艷陽傻笑,他是個怎樣的吸血鬼?沒人知道,也沒人願意知道,他們寧可相信,他只是被派來行罰的使者,過不了幾日便會離去的存在。沒有哪個吸血鬼同類希望自己身邊住著一個永遠也不是對手的家伙,永遠的只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膽顫地生活!
朝陽已經躍出近半張臉,金黃的光芒由漸淺的溫度變得越來越熾烈。
金澤抖動了下長及膝的風衣,那臉越來越像人類的溫潤的臉泛起淺淺的笑意,修長的手指劃過額頭的發絲︰「約瑟夫,你躲夠了麼?」
「該死的!比利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想叫我走出樹干!我討厭太陽,就像討厭那該死的蒼蠅一樣!」約瑟夫連頭都沒探一個,雙手成爪狀死死抓著樹皮,深深地陷入樹干內里,睜開的眼里一雙碧藍的眼珠盯著視線所及處的幾只蒼蠅,該死的,大早晨的從哪冒出來的蒼蠅?
只是一個輕微的點地動作,金澤如一只飛躍在天空的孤鷹輕靈地越過約瑟夫躲避的大樹,雙腳穩穩地落在地上,看著雜草叢生的地面,輕輕蹲了下去。
並不高聳的草叢里,無數的蒼蠅在飛舞,未干的濕潤的土壤里露出一只干癟的手,那是屬于女人的手,縴細,雖然只余下皮包著骨,但是那骨骼很容易判斷。那些蒼蠅應該就是嗅到了死尸氣才飛舞在此的吧!
「怎麼了比利?」
金澤沒有回答約瑟夫,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搭上那只干癟的手,一幕場景跳進他的靈魂里︰著黑風衣的男人抱著一具女尸,毫不留情地將尸體擲向山崖,隨後一道輕靈的身影像只捕捉不到花蜜的蝶輕巧地躍下山澗,那雙細女敕得如嬰兒的手臂緊緊抓住下落的尸體,然後著白色像棉織的手工制作的腳尖點在一處山石上,靈活地躍上山頂,仍舊是那麼一只細女敕的手撫過死尸的脖子,目光在死尸的臉部停頓了一秒。
場景忽然消失,金澤背心處襲上一層黝黑的濃霧,緊緊地揪住金澤的靈魂︰這具死尸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還能嗅出他的味道,還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給這具死尸造成的傷痕!
根本無須將尸體從土壤里揪出,他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他臨坑的第一人,那個該死的女人,那個叫林心淚的本該掉下山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