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的身材瘦小,動作也是最為快捷,倉庫再大又能大到什麼地方去,我知道他听到我的腳步聲,很快就能判斷我在什麼位置了。
我在拐角抓起一跟鐵棍砸向劉勇,將他一下砸倒了.我從拐角那里閃出來,林果和黃胖子看到這鐵棍,都是露出了獰笑,對他們來說,這武器確實是威力不大,我稍一猶豫把鐵棍就丟在了地上,隨手在邊上的貨架就搬起一個裝滿制劑的塑料桶,直接的砸了過去。
林果和黃胖子連忙的閃避,黃胖子看著很和氣的臉上已經是變得通紅,猛地大喝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視覺上的誤差,竟然感覺對面的黃胖子身體漲大了整整一圈,我今晚見到超出常理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倒也不怎麼吃驚,不過黃胖子的這個動作顯然不是為了讓他吃驚的。
轉瞬間,黃胖子大踏步的朝他沖了過來,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好像是一個巨人在地上跑步似的,巨大的腳步聲咚咚響起,威勢極為的驚人。
看著對方張開雙臂,胸月復處全是空檔,我俯身撿起那根鐵棍,擺了一個前刺的姿勢,直接的對著沖了過去。
說起來,這根撬棍和我真是有緣,剛來公司的時候,靠著扭彎扳直這粗鐵棍鎮服了庫工們,生死關頭還要把他當作武器。
這時候的黃胖子和野獸沒有什麼區別,雙臂前伸好像是要撕裂我一般,每一步落地,都是轟然,就像整個倉庫都在顫抖。
鋼鐵的撬棍,加上自己的力量,我有把握把對面的大胖子刺穿,在庫工休息室回身踢的哪一腿,我還有所顧忌,可是現在他完全的放開了.
粗鐵棍朝著黃胖子的胸口就刺了過去,卻沒有想到,就在這瞬間,黃胖子的雙手極為迅速的在中間一合,猛地握住了鐵棍,。
「我要撕碎了你。」
黃胖子咬著牙恨聲說道,剛才雙方就這麼對在了一起,盡管是黃胖子抓住鐵棍,可奔跑時候的動量全部的壓了過去,我卻硬生生的退了十幾步,鐵棍足有兩米,雙方誰也夠不到誰,只能是通過這鐵棍互相發力。
我被推的步步後退,雙腿一直無法在地上扎根立定,後面就是牆壁,退無可退,看來黃胖子要反過來把我刺穿!
「哈!」
突然間,雙方的腳步都是立在那里,我的身體慢慢的弓下去,握著鐵棍的雙手和鐵棍發出吱吱的摩擦聲,黃胖子在另一邊連聲的大喝,可不管如何用力,他也不能推進分毫,我同樣狠狠的回道︰
「我要刺穿了你!!」
話音一落,黃胖子就被我推的一步步的後退.
我李錚一步步的推著黃胖子朝庫工休息室的方向頂去,誰也不敢撒手,因為鐵棍的末端距離兩個人的要害都是極近,誰松手,鐵棍就會刺進誰的胸膛。
目前看起來,只要把黃胖子頂到那邊的牆上,我就贏了,現在我渾身上下的力量和精神都是集中在手中的粗鐵棍上,不敢有一點的放松。這麼到了庫門的位置,電光火石之間,我突然想到,林果那里去了!?這個想法一起,立刻是警惕起來。
就在這個瞬間,我的身後突然想起了叉車的轟鳴聲音,我大驚回頭,我對面的黃胖子卻沒有趁機前推,而是丟下鐵棍就閃。
我的頭才轉了一半,就覺得後腦被重重一擊,接下來就是天昏地暗,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了
在深圳市的街頭,我穿著工裝失魂落魄的走著,渾身上下都是濕透了,模樣極為的頹喪。
秋風吹拂,太陽的照射,讓我人身上的濕衣干的很快,有一件極為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周圍香氣逼人,這股香氣甚至濃烈到讓人窒息的程度,凡是路過我身邊的人無不掩鼻疾走,都是受不了這麼重的味道。
我清楚的記著那個瞬間,後腦一陣劇痛,那時的感覺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不寒而栗,在劇痛的霎那,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中間發生了什麼,我沒有一點的記憶,只是記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充滿液體的封閉空間之中,驚恐欲絕的他拼命的揮拳亂砸,外面抱著鐵籠的塑料方箱根本經不住他的力氣,連續被我打破幾個之後,終于讓我到了集裝箱的門邊,打開門跑了出去。
我的動作很是敏捷,我的感覺極為的靈敏,我避開了場站里面的每一個人,跑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身處于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我終于感覺到一絲安全感,看著已經偏西的太陽,又在書報亭確認了時間,我才知道從自己失去意識開始,已經是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昨晚上發生的那些慘劇和搏斗,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真實感,但是我後腦上的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還有破爛的袖子,身上那些隱隱作痛的部位,都在不斷的讓我越來越清晰的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從前那種渾不知疲倦的狀態不知所蹤,我身上有打車的錢,但是我寧可在人群中這麼走,只有這樣我才感覺自己有些安全感。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我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我終于是感覺力氣恢復了點,我覺得深圳市這麼大,現在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完全是沒有打算,我只想回到自己的屋子睡一覺。
剛要上樓,我卻听見身後有人驚訝的喊道︰
「吳小過,真的是你嗎?」
听到這句話,我的第一反應是朝著樓上猛跑幾步,然後倚著牆拉開了架勢,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喊我的聲音是易蓉,我以前告訴過他我住哪里,所以她能找到我.
易蓉也是跟著我跑到樓到里面,看著在那里戒備的我,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狂喜。
「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易蓉拿手拼命的擦著眼淚,卻總也止不住,在那里翻來覆去的總是說這幾句,就過了很短的時間,易蓉渾身一震,反應過來,急忙的開口說道︰
「小過,快跑吧,這里太危險了。」
我剛剛放松了戒備,听到易蓉的這番話一股怒火騰地冒了出來,他憤怒的說道︰
「為什麼要走,我馬上就去報警,難道倉庫里面死了二十幾名工人就這麼白死了嗎?」
易蓉在那里著急的說道︰
「現在那些工人的死亡已經被認定為安全事故了,你去報警察有什麼用?「
听到女孩的這番話,我剛要斥責,卻猛然想起一件事,禁不奏離易蓉稍微遠了些,手中提聚力量,緩緩的開口說道︰
「你怎麼知道工人們不是事故死亡的,不是認定為事故了嗎?昨晚你可不在啊!」
冰雪聰明的易蓉立刻看出了我的懷疑,女孩急得在地上跺腳,最後才說道︰
「如果我要害你,難道剛才我還會喊你,我直接就通知別人過來了。」
說著易蓉朝上走幾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連連晃動幾下,帶著哭腔懇求道︰
「我的身份和安利來公司都太復雜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只是你現在快走,要不就來不及了。」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這時候卻有一股倔脾氣發出來,開口說道︰
「我怕什麼,我一個人,無牽無掛的……」
「可你父母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易蓉大聲說道.
听到易蓉的這句話,我突然怔在那里,兩個人安靜了對視幾分鐘,我雙手狠狠的揉搓自己的臉頰,放下手之後,眼神已經是明亮不少,他恢復了正常的那種穩重和冷靜,我開口說道︰
「好,我回去收拾一下馬上就走,你為什麼要來這里?」
「我是想拿幾件你的‘遺物’留作紀念……」
易蓉听到我答應要走,心情高興,禁不住順嘴說出來,說出來之後臉頓時是羞紅一片,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女孩會有這樣的反應,易蓉已經是抓住我胳膊,湊過來在我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快走吧,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你的住處!」
留下這句話,臉已經是通紅的易蓉急匆匆的跑出了樓道,現在的我反倒是有些迷糊,我拿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扭頭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我心理面有些甜蜜,也有些酸澀,就算是發現女孩喜歡自己又能怎麼樣,馬上就要走了。
我打開自己的屋門,隨便找了件干爽衣服換上,把自己放在暗處的幾千塊積蓄拿出來,準備簡單收拾一下就走人。
天完全黑下來了,我大喘幾口氣,強迫自己從恐慌中掙月兌出來,易蓉說的沒錯,我要快些走才安全。我走到衣櫥跟前,突然發現鏡子里面的自己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我頓時是睜大了眼楮,我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變得青黑,我驚駭欲絕,下意識的伸手去模,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露出的胳膊也是這種不屬于正常顏色的青黑,而且顏色還在變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其他部位的皮膚也是這個樣子,我身體的異樣還不光是這些,幾乎就是在我發現皮膚不對的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的渾身上下都開始變冷,從內到外,甚至血液的流動都開始變緩。我知道可能是我在倉庫里吸入了什麼化學物品中毒了.
實際上這個變化進行的極快,我發現不對後,僅僅邁出了一步,接著就是渾身僵硬的倒在了地上,我身體上沒有任何一個部位能動了,甚至包括眼球。
倒在地上的我,以一個奇怪的姿勢仰臥在那里,我突然發現自己很清醒,甚至還能听到和看到,只是動不了,連視線也僅僅是集中在天花板上。
自己沒有死,我先是松了口氣,可接下來不管他如何的想要動,都是僵在那里,肢體動不了.
我一直是睜著眼楮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我現在很想閉上眼楮睡一覺,可是眼楮閉不上,光亮刺眼,真是難受無比。
突然間,屋子里面燈光熄滅了,莫非是停電,可是天花板上還映著下面的光亮,樓下幾個攤子的線路和這樓上是一致的,我一直是通過這個來判斷,自己屋子到底是保險絲燒了,還是停電。
「 嗒」一聲輕響,已經是被反鎖的屋門被人輕輕的打開了……
我心里面驚訝,卻看不到到底是誰進來,不過卻也能估計的差不多,進屋的人有兩個,其中一個人手中的電筒壓低了在屋中一掃,立刻就是發現躺在地上的我。
幾乎就在電筒掃到我的那個瞬間,另一個人已經是撲過來,大手朝著我的喉嚨扣下,準確無誤的扣住。
「咦,已經死半天了!」
林果的聲音,接下來另一個人彎下腰,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我的眼楮,這個方向上我恰好能看清楚,拿電筒的人是黃胖子。
黃胖子手中的電筒晃動幾下,看到我的瞳孔並沒有跟著移動,咧開大嘴低聲嘿嘿笑起來︰
「這孫子終于死利索了!」
看著黃胖子臉上的輕松笑容,我心中的恐懼已經是煙消雲散,剩下只是怒火,我現在恨不得站起來把這個胖子撕碎,渾身上下一點都動不了,完全的僵直在那里。
听到黃胖子的結論,林果走到衛生間開始打電話︰
「安經理嗎?那小子在家里……對……我們進來的時候他還在家里……已經死了……渾身上下僵硬的像是石頭…….對,胖子看過了,沒有心跳,呼吸,瞳孔對光線也沒有反應,好,好。」
「胖子,咱們收工了,這小子等著發臭的時候自然會被人發現的。」
現在的我身體完全沒有感覺,可卻覺得怒火就要焚燒他的全身,「安經理,林果,黃胖子」,我在心里面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幾個名字,我發誓自己要是能夠恢復行動,一定要把這幾個人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