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三章︰黑豹、白蛇（17）
一條四五十米長，通身白鱗的巨蛇把雇工林卷在空中，林只發出一聲慘叫，我們便听到他身體骨骼碎裂的聲音。巨蛇的眼楮是血紅的，透射出死亡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不」。赫爾按下了歇洛舉起的槍，說︰「他已經死了」。
林被纏的像一團軟棉，鮮血從他的口中、鼻中、眼中、耳中滴瀝而出。白蛇張開驚人的血口，咬住林的頭和雙肩，左右甩動著吞噬他的身體，我不知道它為什麼要那麼夸張，因為林對于它來說，渺小到塞牙縫都難……
我自始至終平靜的看著，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猶如在觀看一部再平淡不過的恐怖電影，我很奇怪，現實中的林就象一只被蛇吞噬的青蛙，不同的是青蛙的兩條腿在蛇的口外不停的蹬彈，而林卻沒有。人類已經放棄了本能的反應，在很多的情況下，更多的依賴于理智的判斷，一旦絕望，就會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或許是進化的結果，但這是一種可怕的進化，它走向的是脆弱之路。我無動于衷的想。
我不知道我們是如何走開的，只知道安娜一直在我懷中抽噎。純白的蛇，血紅的眼楮，死亡……
我驟然打了一個寒戰，恐怖在壓抑後徹底的釋放出來︰恐怖的尖叫、扭曲滴血的面孔、閃動的蛇信、鋒利的牙齒、巨大的血口……
「龍，你弄疼我了。你怎麼了？」邊傳來安娜虛無飄渺的聲音。
「啊——」我長長的喘出一口氣，繃緊的手指松開安娜的肩頭，冒出一身冷汗。
安娜輕聲說︰「龍，我怕。」
血腥只有片刻，記憶卻是永恆的。「有我在，你不用畏懼任何東西。」我拋卻眼前的血腥，在戰栗的記憶中回答。
也就在那個時刻，我感覺到一絲異樣，回頭尋找去，才發現南茜已經拉在了隊伍的後面，臉上呈現出出奇的平靜……
威克終于又一次和我們走到了一起，他的面色很難看，但此時此刻你絕不可能在他的目光中看見畏懼，短暫的愛情已經讓他失去了對死亡的懼怕。我想他大概就是「塞翁失馬」的一個最好的例證吧。
事實上，我和安娜都有撮合威克和南茜的意思，所以會有意無意的留給兩人單獨的空間，但亂點鴛鴦譜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威克依然會不停的糾纏小淵美子，而南茜更是游離在我和安娜的身邊，和帝客一樣不離不棄……
很快就黑了下去，赫爾在選擇營地的時候特別小心，甚至是帳篷搭建的里外層次，而且第一次安排了守夜的人。
尼讓又一次為尸骨無存的人進行了祈禱，但這次他在最後簡單的說︰「願上帝保佑你的靈魂！」是的，萬能的上帝總是在人類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不過他總是扮演一個遲到的角色，就像那些老影視一樣，不用思考就可以猜到他們的答案，讓人索然無味。
「這麼多的意外不應該發生在像我們這樣的隊伍里。」我听見赫爾粗大的嗓門，雖然他在刻意的壓低，但還是讓人清晰入耳。
「我們應該把那些沒有探險經驗的人，集中在隊伍的中間。」尼讓平靜的說︰「不知道我們還會面對什麼，這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肯定是這樣，我們以前去的地方，可以說人滿為患，而這里，連個鬼魂的影子都看不到。」戴維苦笑著說。
「這里美的讓人有些恐懼。」比特說出了心中的不安。
「如果有一我想出家了，我肯定會選擇這里。」平野郎笑著說。
「是個好主意，不過這似乎離堂有些近。」希蒙打趣平野郎說。奇怪，很少言語的人在這里開始健言了。
「沒什麼的，一切不過是一些不該發生卻又發生了的意外，我們沒有理由這樣悲觀。」赫爾顯然不希望他的隊伍里出現什麼流言蜚語。
「我們可能很快就會有所收獲，不過我一直在想，這里的巨人不會是上掉下來的吧？如果不是，他們應該有一條到山外的通道才對。」尼讓說。
「或許他們就是上帝的子民也說不定呢？」平野郎梳理著短短的頭發說。
「這里確實有些異常的地方，我們能夠測量的數據表明，這里的磁場很弱，遠遠低于正常值。」比特說。
「還不止這些，我的儀器昨捕捉到一些神秘的射線，它們的數據看上去和宇宙背景射線是類似的，可奇怪的是它們的方向卻和宇宙背景射線是相反的。」戴維疑惑的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應該慶祝才是，因為當我們解開這里的謎團時，我們說不定會一夜成名的。」平野郎興奮的說。
「是嗎？我想到時你不會高興的忘記自己的名字吧？」赫爾是一個討厭名利的人，至少他認為不應該把它們和探險聯系在一起。
「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平野郎立刻改正了自己的錯誤。
「我倒有些不同的看法。」希蒙一鳴驚人的說︰「我這些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我還不敢肯定是什麼？但是我感覺在我們的背後始終有什麼東西跟在我們的身後。」
我想笑，因為我知道不是無聊的d和沒事找事的dog……
終于亮了，還好，死亡的面孔沒有出現在我的夢鄉里，不過我也失去了翔的感覺。
「我想你會使用它」。赫爾面色凝重的對我說。他手上是一只8mm口徑夸克左輪手槍。「記住，龍，不要去輕易傷害任何動物，它們和我們有著一樣寶貴的生命，這也是國際探險聯合會的規定，除非你正在受到傷害。保護好他們，我相信你」。
「嘎——」樹上傳來獼猴尖叫的聲音，它們在樹干上上下竄動，驚起數十只鳥盤起，雨滴般的鳥屎打落下來，滴在我接槍的手背上。
「這里動物很多」。赫爾看了一眼安娜，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或許我們已經開始適應死亡，雖然我們一直小心翼翼，但是……
「嗨，伙計，你們掉隊了。小心後面呀」。是威克，蒼白已經從他的臉上褪去，他顯得很開心，完全沒有了開始的頹唐與恐懼，也許是因為小淵美子此刻正跟在他的身邊。
歇洛手中的砍刀是隨著威克的笑聲高漲起來的，但是威克似乎並沒有發覺，或許他是故意笑給歇洛听的，畢竟有一個對手，探險才會有那麼一點樂趣。
「我真搞不懂他們。」安娜是說威克和小淵美子。其實，連我也看不明白他們的愛情究竟是什麼？如果說僅是一場兒戲，我不會懷疑的。
人，奇怪的人！
人，自私的人！
在這里很容易有一種井底之蛙的感覺，四下望去，除了遠處高高的山峰聳入雲外，就是棵棵讓你自卑的大樹，甚至連一些花草，都在嘲弄的俯視著你。一個習慣于俯視一切的人，往往更加懼怕被俯視的感覺，在被俯視的目光中你的自信會變成自卑，高傲會變成畏縮，堅強會變成柔弱。奔波其中，我始終有種感覺，那就是︰這里不是人類應該涉足的地方。如果我無法改變自己征服一切的本性，我必然會陷入死亡的魔掌。
威克嘲笑我說︰「嗨，何時你龍也有害怕的念頭？我記得在你家里發生的恐怖，遠遠勝過這里。至少這里還沒有魔鬼的身影。」
「我只是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可我絲毫看不出他們的死和什麼神秘的東西有關。」威克開始一本正經的說︰「如果我們的眼楮看見的不是幻覺，我只有認為那不過是幾次意外中的不幸。」
「一連串的事故難道還不應該引起你的思考嗎？」我真的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但是我同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杞人憂。「那麼大的蛇，你見過嗎？即使是在資訊中？」
「我想你可能是整泡在恐怖片里，形成了陰暗心理。」威克急于去找小淵美子，他顯然並不希望我們之間進行一場長久的爭論。不過我更讓我太是在躲避這樣的問題。
我絲毫沒有懷疑自己在疑神疑鬼，至少我懷疑的對象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否則，我倒真是精神病了。看見安娜在前面等著我，我只好拿出保險箱，把那些糟糕而煩亂的心情像垃圾般丟進去，然後緊緊的鎖在胸前……
上帝好奇的問︰「為什麼你這里人丁興旺，而我那里卻了無人煙？難道是因為堂里沒有他們需要的一切嗎？」
撒旦苦笑著說︰「大哥，這個你不能怪我，你知道我已經很努力的改造過這里，現在所有的人都害怕入地獄。說實在我這樣做，一切都是為了你，這你是知道的。可是他們生前已經習慣毀滅一切，享受一切，又怎麼會懂得謙讓和敬畏呢？所以他們死後大概也只有到這里來了。哎，對了，如果你真的缺乏樂趣，哪咱倆換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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