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四花落叩琴幽8
四花落叩琴幽8
回眸淺笑，誰把春心攪。綠色小說
琴聲悠悠月影長，
無言疏影擾窗。
深院凋花空瘦
夜夜清風微涼。
柔腸怎堪寸斷，
燭淚早已成行。
上官曉仙能在樂坊歌舞做教習老師，歌聲自是獨樹一支，就著淡淡的月色、柔柔的琴聲、融融的春風、淒淒的離愁……
一支仿若天籟之曲唱完整個吳府里沒有一個人不是呆若木雞，連在書房中的吳瀚海也放下筆墨凝神傾听，心中那一份硬壓下來的愛慕絲絲蔓延開來……
柳馨月手腕一抖，同樣的曲子顯得歡快起來，跟著听到她也輕聲哼唱，曲調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唱曰︰
嫣然一笑，直把君心攪。
橫笛幽幽情渺渺，
相思點點離殤。
婉轉凝眸思量，
也曾對語斜陽。
雙飛蝶舞花牆，
聲聲訴盡衷腸。
柳馨月的歌聲沒有上官曉仙婉轉悠長，卻盛在空靈剔透，歌中情絲繾綣，兩兩心意相通讓人听了不覺春心蕩漾……
吳府上空，一抹暗紫色身影立于半空中，無憑無借，無所依托，就那麼站在半空，寬大的衣袖輕輕飄動，仿佛是夜色中的一片紫雲，冷峻的劍眉皺起來，雖然離得遠，他也能感覺到柳馨月身上氣息的過于微弱，再加上唱這種情歌必定會心思翻涌、氣血上沖，還沒等龍一的眉頭收緊就听到院子中的歌聲嘎然而止，柳馨月「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全噴在琴上，頓時剛才還一片靜謐的院子一下子炸開了鍋，吳媽和兩個在主人院子當差的婦人手忙腳亂地沖進屋子，幾個人把柳馨月抬到床上，吳玉兒倒了溫水給柳馨月漱口，外面進不得主人房里的跑去稟報吳瀚海，慌得吳瀚海顧不上回避飛快跑到柳馨月臥房，上官曉仙看到吳瀚海闖進來，立刻拉了絲錦被給柳馨月蓋上，推著吳瀚海出去，一時情急忘記身份說道︰
「哎呦，我的爺，你怎麼進來了，小月只是一時氣血上涌，沒什麼大礙。」
吳瀚海沒想到上官曉仙會這麼喊他，一時愣在門外，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上官曉仙看他尷尬的模樣才想到剛才沒留意竟然喊得他如此親密，頓時臉紅得燙人扭頭就回里屋，吳瀚海伸手拉著她的袖子急道︰
「仙兒莫走，下人說小月剛才吐血了，不用請郎中嗎？」
「你去看看那琴上的血，不是新鮮的，是以前淤積在體內的舊血，吐出來反而好些，如今天晚了，到哪里請郎中去？且看看情況明日再說。」
「明日午後我就要走了，小月這樣我如何能放心得下？我認識郎中，我去請。」
吳瀚海說完轉身出去，上官曉仙跺腳急道︰
「哎，我說你回來，都說了不用請郎中，你怎麼不听？」
上官曉仙一把抓住吳瀚海的袍子，吳瀚海轉身轉得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他一身的武功，穩住身形回身不解地看著上官曉仙，這時吳媽從屋里出來，吳瀚海不放心地問道︰
「吳媽，小姐怎樣？用去請郎中嗎？」
「少爺，小姐吐出來的是淤血，吐出來胸口反而順暢些，現在乏了已經睡著了。」
說完吳媽帶著下人打掃收拾干淨，只留吳玉兒在里屋伺候，其余人都退出去關好院門。
「呼——」吳瀚海坐在院子里長凳上長出一口氣，抓了抓頭說道，「小月這樣我明天怎麼能放心走？」
上官曉仙立在他身旁，輕柔地說道︰
「吳大哥放心，我會在這里照看小月的。」
「你？你不是就要嫁進王府了，家里要準備的事情夠多了，怎能麻煩你留在這里？」
「嫁進王府的是上官家的嫡三小姐，家里那些姨娘弟妹都巴望著能攀上這門親戚，也好抬高他們的身價，該準備的東西掌事姨娘一件不敢少，我在不在都一樣。」
吳瀚海听她這話的意思似乎不太情願嫁入皇家，難道又一個跟小月一樣怪異的女子？吳瀚海笑道︰
「難怪你跟小月要好，怎麼別人擠破頭想進的皇家你們卻是一副抗拒樣子？嫁入廣平王府有什麼不好，衣錦著翠、金玉滿堂，丫環僕婦成群，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多少人求還求不來。」
「不稀罕。」上官曉仙小聲咕噥了一聲。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丈夫？」
「一生一世一雙人。」
從上官曉仙嘴里說出這幾個字驚得吳瀚海「騰」地站起來，連連退後幾步，看不出來平日脾氣溫柔的人竟說出這麼大膽的話，這可是即將嫁入王府的人，怎能隨意招惹。上官曉仙看他反應這麼大，知道他心里必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還是自己一廂情願了，她心里一陣委曲，眼中含淚道︰
「吳大哥，你不喜歡我？不敢要我嗎？」
「我，我——」
不待吳瀚海說完上官曉仙已投入吳瀚海的懷抱，摟著他的腰輕輕依偎在他懷里抽泣。吳瀚海僵硬著雙手不敢上去抱她，四下里看看，好在這院子里除了臥房里陪著上官曉仙的吳玉兒沒有一個人，吳瀚海略略收下心神，抬手輕撫上官曉仙的後背，放柔了聲音勸道︰
「好仙兒，吳大哥從小就在軍中，人又是個粗人，不值得你喜歡，你乖乖嫁進王府，那里才是你該待的地方。邊關大漠是苦寒之地，與王府的錦衣玉食簡直是天壤之別，我若是有心愛的女人也舍不得讓她跟我去受苦，何況是你跟小月呢？從今天起我就把你當成跟小月一樣的人，一樣在心里愛護。」
吳瀚海象哄小孩子一樣輕拍上官曉仙的後背，讓她平靜下來，說這些話時他心里何嘗不是一陣陣酸痛。過了一會兒，上官曉仙抽著鼻子離開吳瀚海的懷抱，不好意思地說道︰
「讓吳大哥見笑了，我跟你說笑呢，你一定盡快娶個嫂子進門，好多一個人痛我和小月。」
「好——，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盟，同時轉身各自離開，卻不見轉身後兩人的眼里同時流出兩行情淚，心中暗嘆今生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