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6、晾曬風干
6、晾曬風干
鄭恩听瘋丐說還要用做烤鴨的方法炮制自己,真恨不得上前咬了他的鼻子,可他一掙扎瘋丐就點他穴道,還是只能心里恨著,口里罵著,任那瘋丐擺弄。
那瘋丐將鄭恩拉進一個用粗木頭綁扎成的大木籠里,先讓他兩腳開立,半蹲半站;又將他兩臂拉開綁在木樁上,並把他頭發吊起,腳下固定。鄭恩站不起來蹲不下去,已經夠難受了,他還不算完,又在其前胸、後背、腿彎、兩膝、肚子、兩胯、肩頭等對應處全都似挨似不挨地綁上了許多竹簽子。
鄭恩半蹲半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稍微動一下,就踫上到處都有的竹簽子。那竹簽子個個都是指頭粗細,說它利吧,它扎不破肉皮;說它鈍吧,扎到身上酸麻脹疼什麼滋味都有,難受之極。
不到半個時辰,鄭恩便受不了,腰也酸,腿也疼,眼也花,頭也暈,打嗝放屁,淌鼻涕流涎水,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好像在向外浸水,沒有一處不難受。他大喊大叫,高聲罵道,「老妖怪,你想殺就殺,想吃就吃,為何無休無止地擺弄我?放我出去吧!」
那瘋丐不僅不生氣,還像老師傅教徒弟似的講解著技術問題︰「叫喚什麼?這是炮制工序,一點也馬虎不得。先前是漂洗消毒,這是風干去水,還要經過排泄雜質、煙燻火燎、油炸蒸煮、剝皮剔骨,你這原料才算處理完畢呢!離做成名牌人肉遠著呢,我不急你急什麼呢?」
「你平放著晾干我不行嗎?」
「不行,老工序不能有絲毫改動!要不然咋保持我老瘋子名牌特色、傳統風味?」說罷,讓懶蟲看守鄭恩,自己則盤腿坐在一塊石板上閉目養神。
鄭恩實在受不了啦,見瘋丐坐在石頭上像是睡著了,悄聲向籠外看守的懶蟲討好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原來名黃毛,是伙伴們叫的;現在叫懶蟲,是老妖怪給我起的!」
「他是你什麼人啊?」
「仇人!」
「什麼仇啊?」
「我原來在城市里,吃住不掏錢,樹林藏貓貓,牆角捉虱子,自在清閑,他趁我有病不能動彈,把我哄騙到這里,一天到晚虐待我。早晨一千個俯臥撐,一天十個時辰站馬步,累得我筋酸骨頭疼,他還吹胡子瞪眼罵我是懶蟲。我恨死了他個老妖怪!」
「你怎麼不生法跑出去呢?」鄭恩試著給他出點子。
「跑,往哪跑啊?這深山老林,老虎、豹子、熊、狼、野豬到處都是,出去還不被吃了。再說,離這多遠有人煙,誰知道呢?光累也會給累死!能歇一會兒是一會兒,我才不跑呢!」
「你幫幫我,放我出去,我背著你跑,不讓你走路!」鄭恩說。
懶蟲還沒想好幫不幫,瘋丐已經睜開了眼,起身抓起懶蟲的腳脖,倒提著綁在了一棵松樹上。
懶蟲直著脖子叫︰「我不倒立呀!老妖怪,我給你撓癢癢,給你唱歌,你饒了我吧!」
瘋丐不理他,重新坐回石板上,盤起腿,便又好像睡著了。
鄭恩見連累懶蟲受罰,再也不敢吭聲了。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鄭恩滿臉通紅,渾身發抖,肚子里像裝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亂撓。他忍不了饑餓的難受,又大聲叫喊起來︰「我肚子餓得難受,老妖怪,給點東西吃吃吧!」
瘋丐听他叫喚,睜開眼,笑了笑,起身跑進山洞,拿了一只山雞,就在鄭恩面前掏出火鐮,打著火,點燃了一堆樹枝,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白白的雞身便變得焦黃油亮,鮮女敕的肉香彌漫開來。
鄭恩眼巴巴地望著,口水流了一脖子。
瘋丐扯一塊嘗嘗,連連嘖嘴︰「鮮女敕可口,好香,好香!」一邊吃一邊轉臉問鄭恩︰「你想吃不想?」
「想!」鄭恩咽著口水說。
「越想越不給你!」瘋丐故意氣他。
「我不想吃!」鄭恩忙改口。
「不想吃那就不給你!」
「你給我就吃,不給我就不吃,權在你手里,問我干球什麼?」鄭恩氣惱地罵道。
「念你說得好,我就給你一塊吧!」瘋丐扯下一只雞腿,放在鄭恩眼前的木樁上︰「這是給你的,吃吧!」
雞腿就在鄭恩眼前,香味直往鼻孔里鑽,卻怎麼也吃不到,引逗得鄭恩餓感倍加,肚子里像著了火,難受得只想死了。
他緊閉兩眼,拼命排除香味的誘惑。但他越是用力,越是雜念從生,越是憋悶得難受。
「老妖怪,你別玩我了,讓我死了吧!」鄭恩高叫著。
「想死還要吃的?還要煩躁亂扭?還要發火罵人?你還是不想死麼!」
「可我死不了啊!」
「那就等著吧,先品品將死的味兒,或是先往天上找找去天堂的路,往地府找找陰間的道!」
鄭恩見他說得絕情,萬念俱灰,什麼也不想了。
他心靜如水,將自己的魂靈引向了茫茫太空,尋找著天堂的路。
天黑了,又明了。
他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只剩下了麻木。
天又黑了,又明了。
他感到小月復下像是燃起了一團火,一股溫熱在胸前背後不停地周轉串游。竹簽對身體各處的踫觸也不再酸脹疼痛,而是像撓癢癢撓到了肉里頭,一脹一縮地很舒服。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了,好像自己是一粒微塵、一個充氣的球,晃晃悠悠地在太空中漂浮著,沒有痛苦,沒有憂慮,沒有悲淒,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虛無混沌的感覺。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感覺到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自己無限的大,又無限的小。他沒了**,也沒了意識,他的身心與天地融為了一體——
「一念無生,一念無奇,汝與自然,,和諧一體。」這是練功的最高境界。
鄭恩不知道自己就那麼不吃不喝、半蹲半站地在木籠中度過了四十九個日夜,在他的感覺中,除了開始痛苦的一段時間之外,剩下的只是一小會兒。
瘋丐把他提出木籠,放在了一塊石板上,咋咋呼呼地命令著懶蟲︰「懶蟲,晾曬風干了,快把剝皮刀、剔骨刀、砍骨刀都給我拿來,我要剝皮剔骨,先做一碗紅燒肉!」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剝皮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