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36、開苞之夜
36、開苞之夜
對強勢者來說,弱小就是低賤,不巴結獻媚就是傲慢,不投懷送抱就是輕蔑,就是瞧不起。拉牛牛
「老子良田百畝,你才二畝薄地,也敢在老子面前仰臉說話?」
「我是老板,你給老子打工,見面板著個臉,找死啊?」
「別不識抬舉,干你是看得起!信不信,老子拿錢砸死你!」
這是古今听貫了的強者對弱者的經典台詞。
尤其是官場,以強凌弱更是朝廷明文的規矩、溶化在血液中的公理。
正職與副職都是朝廷命官,但差一級,你就不能平起平坐;上司不給下屬送禮這是正常的,下屬一年三節不去上供便是大逆;上司調戲玩弄下屬的老婆是瞧得起,你當下級的模一下上司的太太、小姐試一試,立馬就丟飯罐子!
強者才有面子,強者才有尊嚴,要想活下去,活得好,那就必須打造強勢。與是乎,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小權大用,瘋狂造勢。掌大權的爭先恐後壓迫百姓,掌小權的挖空心思擴展權力,就是一個小小的臨時衙役,有差那會兒也要千方百計擺擺架子。
就是與官場不沾邊的人,也總是挖空心思的與權勢拉關系︰「娃他二舅認識縣衙書辦」,「俺表姨的大女婿的二妗子他表叔是縣尉的親外甥」,「昨晚與主薄他二哥的大女婿一起喝酒,唉呀,醉得我直睡得現在還暈乎乎的」,這些時時處處可以听到的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刻意炫耀,有幾個人覺得是不正常的?
人分三六九等,一級級以強凌弱,這已經成為五代亂世到處可見的社會痼疾。我操,這樣的社會還能不崩潰嗎?
盧興讓肖聰兒「有事找哥們」,在盧興心中,這是對肖聰兒的高度重視,是對肖聰兒的特別照顧,是對肖聰兒的巨大恩惠,是伯樂選拔了千里馬,她應該感恩戴德,誠惶誠恐,急不可耐地主動投懷送抱才是正常的。可是,肖聰兒偏偏不放在心中,不僅不找他,他來找肖聰兒,肖聰兒還要冷眼相對,還要諷刺挖苦,並且還竟然狠狠踩了他一腳!
十指連心,何況腳背?盧興的腳疼了幾天,那是一種串疼,傷著心,牽著
肺,動著肝,就連胃腸也受了連累,一連拉肚子好多天。
他沒想到他的百勝泡妞絕技會在肖聰兒面前絲毫無效,他不相信他在盧家店這個地頭上會被一個沒有勢力,沒有靠山,也沒幾兩銀子的一個小妞如此輕蔑,如此「欺侮」。
「我操,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保長,盧家店最大的官?和縣太爺同席喝過酒,在縣丞家里吃過飯,你算老幾呀?不就是一個小商販嗎?不就是天天起早睡晚,站得腰疼腿酸,一月掙那幾兩銀子的小錢嗎?你算個屁呀,竟敢在我面前把臉仰到天上?我模你一下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不給你好處?你開個價呀,老子銀子多的是,拉一車砸死你!可你竟然連金錢也要蔑視,用你那三十五兩小錢玩我難堪!我操,你也太囂張了,太不自量力了!我豈能和你算完!」
自那天肖聰兒任憑接受敲詐也不丟掉自尊,並且狠狠踩了他一腳之後,盧興憤怒了!
在盧興心中,有權就有勢,有權就有威,有權就有錢,有權有勢就有一切。不找哥們,就是蔑視哥們;蔑視哥們,就是公開向哥們挑戰!他不信權勢不可以
為所欲為,不信金錢不是萬能,不信銀子改變不了肖聰兒的性情脾氣。
他要恢復他土皇帝的尊貴,強化他領地的秩序,他要讓肖聰兒懂得︰「有權有錢不光能使鬼推磨,而且還能讓磨推鬼」。
「看我怎麼收拾你!」這是盧興指揮小糖人、劉德光禍害肖聰兒的潛在動機。
他對肖聰兒的瘋狂迫害,在潛意識中,並不單單是為了婬欲,更多的是為了征服,為了報復,為了自己變態的尊嚴。
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徹底摧毀肖聰兒的自尊,改變肖聰兒的人性,把才女、烈女重新鑄造成向往富貴,崇拜權威,听天由命,逆來順受,任他玩弄的性奴才。
「妹妹,你終究還是找了哥們!」這是一根橡皮棍,這是一把鈍刀子,沒有厚如城牆,黑如煤炭的臉皮,沒有足夠的無恥,很難擋得這重重一擊。
肖聰兒假裝沒听到,她避開話題,笑吟吟地開口便揭了盧興老底。「從代銷玉如意,到酒樓簽約,直到前天誣我為賊,這一切都是你幕後主使,是嗎?」
一刀破月復,亮肝露肺,盧興氣勢頓減,反倒尷尬起來。
「是也不是!我讓劉德光、小糖人幫我勸勸你,這事是有的,可他們究竟怎麼勸的,天地良心,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不管怎麼說,我的目的是愛你!愛有多深恨多深,你受疼連著我的心!」盧興嬉笑著說。
肖聰兒嫵媚一笑,說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你傷害過我,我也傷害過你,就算扯平了。說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吧!」
肖聰兒並不追究,這讓盧興輕松起來。
「當然是既往不昝了。這不是已經重新開始了嗎?過了今晚,你就算我正式‘二女乃’,想做生意,我給投資,這座酒樓你就是掌櫃;想享清福,我當金絲雀養著你,給你另建一宅。滿意吧?」
肖聰兒笑答道︰「低賤打工女變成高貴大掌櫃,偷東西的賊變成令人羨慕的富豪‘二女乃’,一晚上的效益超過平常人一生的辛苦勞作,你說我滿意不滿意?」
「滿意就先把衣服月兌了,讓我目測目測;然後讓我進去考察一下,看看松緊如何,是不是‘正處’;再給哥們打起精神玩一些花樣,讓我考核一下技術水平高是不高?如果高,給你個高級職稱,吃喝穿戴都按正式在編的小妾對待!」
「花樣繁多,技術一流,包你滿意!」肖聰兒站起身,向盧興風騷一笑,轉身向內室的床邊走去。
內室沒有點燭,只有從外間射進的微弱光線。盧興從外間隨肖聰兒之後跟進,更覺昏黑一片,他揉揉眼,有些不大滿意地叫道︰「寶貝,你怎麼不點蠟燭?」
肖聰兒在床邊嗲聲笑道︰「模索著才有味道嘛!你是老手,難道還找不著地方嗎?」
盧興見肖聰兒綽趣,心中欲火陡起,模索著走到床邊,見肖聰兒已在被下躺著,便三兩下月兌光衣服,撲了上去。
哪知剛剛上床,「嘩咚」一聲,床板下陷;盧興迷迷糊糊還沒想清是怎麼一回事,腦後突然一沉,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兩天兩夜的非人折磨,使肖聰兒從**到精神都發生了質的變化。她的心冷了,也硬了,少女的矜持化為了老婦的潑辣;善良忠誠中溶入了凶狠狡詐。她不再被動等死,她要用狼的牙齒撕咬,用狐狸的手段自保。
她選擇了廝殺。
她假裝馴服,換得了「備用二女乃」的身份。利用「備用二女乃」的自由,她在廚房偷得了一把鋒利的短刀,將架子床的棕板割斷,只用葦席虛蓋著,並用枕頭裹上自己的衣服,蓋在被下,偽裝成有人睡覺的樣子。盧興撲上床的時候,她就在架子床橢圓形的月洞門後藏著,手中攥著一個銀燭台。
就在盧興跌進床下的一瞬間,她手中的燭台已經狠狠地向盧興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是的,我說過,是男人就行!可你不是男人,你連人都不配稱呼,你是個不要臉沒人性的畜牲!」她扔掉燭台,像天馬行空,獨來獨往的大俠客,又做了一樁自以為應該做的小事似的,輕松地笑著說。
她沒有絲毫恐懼。
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做人不如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