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思，你簡直不是人！」御老爺的手指蜷縮成拳，狠狠地砸在旁邊的茶幾上。
而御思卻只是漠然地笑，他說︰「你也未必就是人。」
顧悅悄悄用手拽了拽御思的衣角，俯在他耳邊小聲說︰「爹媽畢竟是長輩，你就少說兩句吧。」
雖然二夫人可惡，御老爺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對著長輩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也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一個長者。
「悅悅，你忘記他們曾經對你做過的事了？」御思扭頭注視著她。
他欣賞她的善良，卻不欣賞她的過度善良。
「或者，你並不知道我這二三十年是怎麼過來的？」
顧悅啞言，她當然知道御思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她不僅听封赫說過，顧老爺子說過，也親眼見識過他在御家大宅內的卑微生活。
她沒有再開口，就讓他去吧，就讓他好好地發泄一頓吧，把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怨和恨都發泄出來。
御老爺咬了咬牙，語氣也瞬間緩和下來，放下自尊哀求︰「御思，過去是我不對，爸在這里跟你說聲對不起了，或者有什麼你沖著爸來，放過你媽和你大哥可以麼？算我求你。」
他以為御思會心軟，會放他一馬，畢竟這麼大年紀了還屈尊向他說對不起。
可是，他的道歉卻讓御思更加惱火，臉上的冷漠也更深了一度，御思用手指恨恨地指著二夫人，目光卻盯著御老爺說︰「你還在為這個女人求情？如果沒有她我媽怎麼會死，如果沒有她你怎麼會把我媽扔在家里不聞不問？」
御思深吸口氣，閉上眼，隨即慢慢地睜開，一抹痛楚從眼眸中閃過，連語氣里都滲雜著痛︰「你是不是也要像欺騙外界一樣告訴我說，是我媽刁蠻任性，是她霸道，是她仗勢欺人？你可以騙得了外界所有人，卻騙不了我。因為只有我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只有我知道在你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她到底有多傷心……。」
御思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里帶著哭腔。
顧悅抓住他的手，默默地陪在他的身側，他痛，她當然更痛。
她何曾看過御思這樣傷心？何曾听見他哽咽過？即便是當初說起何玉銀的事，他也沒有這樣失態過。
御思攥緊她的手，轉向她繼續說︰「我還沒有出生呢，御寒就已經三歲了，他和我媽結婚也不過才一年。你覺得他該不該死？還有她……。」
他用另一只手指住二夫人。
顧悅默默地陪在御思的身側，什麼都沒有說，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另她覺得疑惑的是，御思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到底是如外界說的一般刁蠻任性還是如御思說的夜夜在家獨自傷心？
她相信御思是不會說謊的，特別是這種事情。
「那你想怎樣？」二夫人睨著他。
自始至終，二夫人都是冷冷的，仿佛這一切都跟她無關，仿佛御思口中那個被容琪舉報了，馬上要坐牢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