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一百二十三章快樂年(1)
電話響了,母親拿起來說︰「喂,是媛媛的小姨呀,找小桐,你等等噢……」母親走出來對我說︰「小桐,你的電話。」
徐姐找我幫忙,讓我在她家樓下等她。地上的雪太厚了,車是沒法開了,母親說︰「你一個人去吧,閨女留下來陪我,你快去快回,路上要小心。」
好冷啊!房屋、樹枝、馬路都披上了厚厚的白色銀裝,北風卷著雪呼嘯著從街上穿過,又嗖地一聲鑽進胡同里,發出嗚嗚的響聲。街上人很少,偶爾有三兩個人佝著身子匆匆而過,好不容易趕到徐姐樓下,只見她拿著兩只大包在等我。
包里都塞滿了東西,一包是衣服,一包是吃食。徐姐歉意地說︰「大冷還讓你過來幫忙,真不好意思。」我忙說沒關系。
我拎著一只大包跟在徐姐後面,來到一個老式小區的三樓,徐姐拍了拍門,一位老人探頭出來看,這位老人我認識,他是徐姐的父親。
徐姐從一只包里取出一件羽絨服外加兩條褲子放到椅子上,然後又從另外一只包里取出糕餅糖食以及一些燒好的肉制品放在桌上。
老人好可憐,用一種討好的眼神看著徐姐,徐姐做的真夠絕,從頭到尾沒看她父親一下,也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從她父親家出來,我問道︰「姐,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干嗎還要那樣對他?」
徐姐說︰「想我原諒他,門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還要送東西給他?」
「不為什麼,」徐姐說︰「就是由于我身體里流著他的血,看著有些不忍心。」
看見一家女乃茶鋪,徐姐說︰「進去坐會兒吧?」
店里的人很少,服務員都在忙著拖地擦窗戶,只听見她們小聲議論著︰「中午12點就放假了,快點干。」好像在埋怨我們不該來。
我說︰「姐,你比以前瘦多了!」
「是嗎?」徐姐模了一下臉頰說︰「最近太煩了,我們在談離婚的事呢。」
「妥了嗎?」
徐姐搖搖頭說︰「剛開始他不同意,後來又用點點來挽留我,我現在就是放不下這孩子呀。」
徐姐又說︰「春節後我想到上海去發展,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那個書屋,現在正缺人手,就問徐姐願不願意去幫忙?徐姐高興地說︰「太願意了,小桐,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當老板啦?」
我尷尬地笑著說︰「你在笑話我呢。」
徐姐喝了一口女乃茶,看了我一眼說︰「听媛媛說你帶了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回家過年?」
我點點頭,徐姐看著我說︰「小桐,姐真替你高興,也從心底祝福你們!」
吃過午飯,母親拿出一幅春聯遞給我,讓我把它貼到門上。記得小的時候,每年春節都是父親最忙的時候,由于父親的字寫得好,街坊四鄰都希望過年的時候能得到一幅乃至幾幅父親所寫的對聯。春節前的幾,是父親最風光的日子,人們紛紛將紅紙拿來,根據各家的要求和所貼的位置,父親開始運筆書寫,給的回報也很少,有的是一些糖果,有的是一包劣質煙,還有的什麼也沒有,父親也不計較,樂此不疲。新年串門時見到別人家門上都是父親的字,我覺得很得意。
這幅對聯是母親在市場上買的,上聯是︰喜爆聲聲千家萬戶慶有余,下聯是︰紅燈盞盞萬鎮千城賀新春,橫批是︰迎春接福。看上去有點俗,反映的卻是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熱愛。
齊姐是平生第一次看別人貼春聯,她們那兒的人根本不信這玩意,一切都覺得那麼新鮮。
雖然時下流行過年去酒店吃飯,干淨省事,吃飽喝足抹嘴走人。但母親依然喜歡親自動手做年夜飯,特別是今年家里多了一個人,她做得更起勁。齊姐在廚房里給母親打下手,我閉著沒事,給許姐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徐芳的事,許姐告訴我一切都好。
年夜飯前最大的一項活動就是祭祀了,母親準備了三葷三素6碗菜,放在桌上,然後點上蠟燭,燃上香,接著燒上一匝紙錢,供奉祖先,母親嘴里念叨著︰「家里的老人們,一起回來和我們過年吧。小桐長大了,也交了女朋友了,您們要保佑他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接著跪下磕頭,我和齊姐也依樣下跪。
母親指著旁邊兩個紙箱說︰「你倆把這些花炮拿出去放掉吧。」
這是我最愛干的事了。看著引信「嗤嗤」地冒著白煙,齊姐趕緊捂住耳朵,一陣巨響,花炮一個接著一個在頭頂炸開,一朵朵好看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星星點點的煙火在空中組成了美麗的花朵,一陣硫磺味迅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四周里的巨響一陣接著一陣,此起彼伏地較著勁,在這震耳欲聾的花炮聲中,年真正來了。
年夜飯正式開始了,豐盛的年菜擺滿一桌。我們三人圍坐在桌前,準備吃團圓飯,心頭的充實感難以言喻。母親突然說︰「小桐,再拿兩雙筷子過來。」
「不是夠了嗎?」我疑惑地問。
「哪有那麼多廢話,」母親嗔道︰「快去拿。」
我知道了,母親是想討個好彩頭,明年好添人增口。我壞壞地看了齊姐一眼道︰「媽,你是不是想抱孫子啦?鑫,看來咱們要努力喲!」
齊姐滿臉通紅,母親拍了我一下說︰「越來越油嘴滑舌的了?閨女,別理他。」
我裝作十分委屈地說︰「媽,大過年的,你干嗎打我?」
母親拿來一瓶紅酒,逐個給我們斟上,母親端起酒杯說︰「這個年我過得最高興了,吳桐找了這麼漂亮能干的女朋友,我夢中都能笑醒,這幸福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來,我們一起把這團圓酒干了。」
看來我在這家中的地位直線下降,飯後母親拿出兩只紅包,齊姐推拒著,我才不管呢,打開數了數,和去年一樣。奇怪,齊姐的怎麼這麼厚?我拿過來數了一下,6888元,這麼多!我苦著臉對母親說︰「怎麼越來越覺得您把我當女婿待了呀?這太不公平了吧?」
母親笑罵道︰「我平時給你的零花錢還少啊?再說你知道那套系統替我省了多少錢嗎?」
齊姐還在推辭,母親把紅包塞在她手里說︰「閨女,你再這樣阿姨就要生氣了。」
接著母親又拿來兩雙千層底布鞋來,上面還繡了花--鴛鴦戲水,好漂亮!我一直喜歡穿布鞋,養腳,而且穿在腳上不汗不臭、舒舒服服。小時經常穿,這兩年母親生意越做越大,就再也沒時間做了。這東西看起來不起眼,可很費時。做一雙千層底布鞋是十分講究的,先量腳取樣,接著用竹筍殼給鞋樣做鞋模,把棉布勻稱地鋪若干層,蒙上一層白布後再用麻線一針一線地納緊,最後再上上鞋幫。母親少女時代,在人們眼里,衡量一個女孩子心靈手巧和聰明能干的主要標準就是手中的針線活是不是「過硬」。有一手漂亮的針線活,不愁媒人不踏破門坎,看到精美的千層底布鞋,年輕的後生肯定會動心的,娶到這樣的姑娘,誰都覺得臉上有光。
齊姐將鞋子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來回看,嘴里不停地發出「嘖嘖」聲,笑著說︰「簡直是一件工藝品!」
「快穿上試試,」母親催促道︰「我看你的腳和我的差不多大,我依自己的腳給你出的樣。」
齊姐穿上試試,正好,走兩步,感覺有點像古裝戲里小姐的味道了,好看!齊姐很快把它月兌下來,用手拂著鞋底的灰塵。母親問︰「穿著不舒服嗎?」
「不是,」齊姐說︰「舍不得穿,這種東西穿在腳上簡直是糟蹋了!」
母親說︰「自己做的,又不值錢,喜歡的話我有空再給你做一雙。」
接下來是看春節聯歡晚會,三人圍坐在電視機前,邊吃邊聊,笑聲不斷,母親樂得眼楮迷成了一條縫。
在零點的鐘聲敲響前,齊姐和我將新年的祝福送給了她遠在加拿大的父母,母親也和他們通了電話,邀他們回國時來家做客,母親一口一個親家地叫著,好肉麻!
窗外響起一陣陣炮仗聲,時針已指向零點,一個個溫馨的問候,將新年的氣氛推向了**,讀著、回復,笑從心生。
今年的新年,感覺真好!
鞭炮聲漸漸平息,手機也慢慢安靜下來。母親端上來熱騰騰的餃子,招呼我們吃,齊姐只吃了兩個,剩余的全倒進我碗里,撐得我直打飽嗝。
一陣倦意襲來,隨之而來是進入一個甜美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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