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三）地下交通站
（三）地下交通站
遼闊的微山湖碧波蕩漾，陽光直透澄澈的湖底。湖底紫中透綠的水草閃閃發亮，成群的翹嘴在水草間游戲，間或幾條紅鰭鯉魚撒歡地穿過，驚得翹嘴飛竄而逃。漫岸而來的菱角覆蓋住大片的水面，野鴨在這里出沒。遠處接天的蓮葉在湖水映照下發出誘人的綠色，那里是白鶴、灰鶴的天堂。
燕子正在小船上炖剛打上來的鯉魚，香醇的魚香隨風飄蕩。微山湖鯉魚馳名中外，四個鼻孔，四條龍須，金黃的背月復，紫紅的尾鰭，美麗而健壯。在烹飪微山湖鯉魚時，配上山東大蔥、大姜等佐料，用木材慢火熬炖，炖出的魚湯膠汁多，肉質勁而不散，香味醇正。
老顧在船的另一頭正在收釣甲魚的麻線，他是釣甲魚的高手。把大針截成一寸長短，用麻線在中間系牢，把切成長條的豬肝或羊肝穿在截好的大針上，扔在水里，線的另一頭在蘆葦上系牢，約莫個把時辰，就可以收線捉甲魚了。甲魚是炖黿汁狗肉的主料，每隔十天，老顧都要趕著馬車到微山湖釣甲魚，只要他看見湖面有甲魚出沒，他準能把它釣上來。
燕子和老顧在馬駒橋鎮貨場當志願者一直到七月底，由于知道了張尚武的平安，燕子覺得給參加抗戰的**發放全國捐助的物資很有意義，也很快樂。最有意思的是晚上參加王劍鋒組織的故事會，每到這個時候，志願者們一天的疲勞仿佛一掃而空，陣陣歡笑飄散在整個會場。
王劍鋒似乎有講不完的故事。《雙城記》、《三個火槍手》、《牛虻》、《巴黎聖母院》……這些故事情節跌宕起伏，人物命運多舛，主人翁的反抗精神引人深思。燕子漸漸感覺有一盞明燈在心中點亮。
有一次燕子問王劍鋒，中國是不是也有牛虻那樣的人物。王劍鋒告訴她，中國有很多那樣的人物，成千上萬。他們隱蔽在城市中同黑暗勢力作斗爭，在蘇區建立了蘇維埃政權。他們的人生理想更偉大，更崇高，那就是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新中國。
從那次談話之後，燕子參加了王劍鋒組織的讀書會。原來，在參加故事會的成員中又有一批被吸收為核心成員，他們又成立了讀書會。讀書會的成員讀的書大多是俄國十月革命的書籍。革命的種子在燕子心中萌芽。燕子學會了思考。
過了一段時間，燕子感到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她找個機會又問王劍鋒。
「王大哥，**也是革命的隊伍，他們也打軍閥，也反抗帝國主義，同日本鬼子血戰，但為什麼**也打**的隊伍？」
王劍鋒感覺到非常驚奇，這個年輕的女人悟性這樣高。
「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你的進步是這樣快！你問的問題很深刻。」
「是不是你也沒弄明白？」燕子羞赧地笑著，仍然不依不饒地追問。
「呵呵，將我的軍。」王劍鋒也打趣地笑著。
「這樣說吧。國民黨與**是親兄弟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母親叫中國。在建黨之初，他們懷著一個共同的理想，就是推翻帝國主義、軍閥主義、封建主義在中國的統治，建立一個民主、富強的新中國。要讓中國的工人有工作做，農民有地種，人人都是國家的主人，人人生活幸福，衣食無憂。所以這兄弟倆很團結，共同創立了黃埔軍校，招收革命青年，創建革命隊伍，共同北伐，消滅軍閥。正在革命取得節節勝利，革命隊伍越來越壯大的時候，國民黨向**舉起了屠刀，成千上萬的**員和革命群眾遭到屠殺，軍隊中的**員也遭到瘋狂地血洗。國民黨這個兄弟把屠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該怎麼辦？」
燕子忽閃著美麗的大眼楮︰「那當然要反抗！」
「可是，既然是兄弟，那國民黨為什麼要殺**？」
王劍鋒深沉地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滿懷革命理想的**不可能等著被屠殺！所以把城市的**員隱蔽起來，同國民黨做堅決的斗爭，在農村創建自己的革命隊伍同國民黨軍隊戰斗。國民黨為什麼要殺**哪？那是因為國民黨一些高層人士的信仰發生了變化，他們向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妥協，甚至暗中勾結，實行一黨獨裁，把**這個兄弟殺掉！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國民黨為了急劇擴大自己的隊伍，使一大批動機不純的軍閥、剝削者混進革命隊伍，這些人也會促使國民黨向**和革命群眾揚起屠刀！而且在國民黨隊伍中為升官發財理想的，為非作歹損害老百姓利益的，這樣的害群之馬為數不少，可以說，現在的國民黨隊伍早已不是當初的那支革命隊伍，是魚龍混雜，早已沒有了革命的純潔性，中國的前途命運不能指望國民黨了！」
燕子接道「我明白了！**一心一意為百姓過上好日子而斗爭，國民黨中有很多人壞人為自己的利益喪盡天良！就像我們縣里一些官員為肥私而壓榨百姓，就像那個軍需官丟人現眼的行為令人作嘔……」
「可是，國民黨中還有許多好人！我覺得張尚武就很善良！」
王劍鋒驚奇地看著燕子︰「張尚武就是你要找的人？他就是你丈夫？」
燕子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有些窘迫。但她又勇敢地抬起頭，想向王劍鋒解釋張尚武的為人。
王劍鋒笑著說︰「張尚武我認識，我很喜歡他！他作戰勇敢，是個漢子！」
燕子高興極了，連忙問道︰「你知道他？他在哪里？」
王劍鋒說道︰「他現在是徐庭瑤將軍的貼身侍衛，執行重要的秘密任務去了。你見不到他。」
燕子很是失望，用手揉搓著自己的衣角。
王劍鋒給燕子倒了一杯開水，等待著燕子情緒的平復。
過了一會，燕子問道︰「你們怎麼對待像張尚武這樣的人？」
王劍鋒嚴肅地說︰「像張尚武這樣的人在國民黨中還有很多，包括國民黨中一些高層人士。這些人是**團結的對象，爭取的對象！為著民族的利益，為著國家的前途，**不計前嫌，求同存異。就像這次長城抗戰，盡管國民黨還未放下殺**的屠刀，但**還是秘密動員全國的民間力量支援國民黨。只要他們多做有利于中華民族，有利于人民的事情，人民會永遠記住，歷史是公正的！」
「**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我想為你們做工作！」燕子語氣堅決地說。
王劍鋒很欣喜，沉吟了一會說道︰「先不要下決定，參加革命工作有可能丟掉腦袋，等你考慮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