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隻情急之下,聲音大了一些,滿桌的女人們都听到了,紛紛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會計女人王艷秋問道︰「翠隻嫂子,菜才上一半兒,這就吃飽了?」
李翠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狠狠瞪了王寶玉一眼,抽回了手中的筷子。拉牛牛王寶玉當仁不讓,將雞腿肉迅速放到了嘴里,大嚼起來,連剩下的骨頭都嚼的碎碎的,噗的一聲吐在地上,樣子很是不雅。
「寶玉算準了?」王艷秋接著問道。
李翠隻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就在這時,王寶玉將油哄哄的嘴,又貼近她的耳朵邊說道︰「嬸子別心焦,我不但能看出來,嘿嘿」王寶玉嬉皮笑臉的將一塊蘑菇替李翠隻夾到跟前,接著說道︰「我還能替嬸子解決問題,管你吃飽。」
李翠隻剛開始雖然很惱,听王寶玉這麼一說,心中一陣騷動不已,她立刻換上笑臉說道︰「寶玉算得真是太準了,我也服了。」
「算的啥準了啊?」王艷秋的話很多,不停地問。其實,在座的每個人都想知道王寶玉算準了什麼。
「額,寶玉算出來我有胃病,這不吃了點東西,胃口就有些疼呢!」李翠隻說道,王寶玉暗自佩服,這女人說謊,怎麼比男人還厲害呢!
李翠隻的話,顯然是非常權威,滿桌的女人們,自此對寶玉刮目相看,李翠隻吃的比誰都香,大家誰也看不出來她有胃病,這麼隱蔽的事情寶玉竟然能看出來,真是不簡單,
于是一時間,大家寶玉長寶玉短的套起了近乎,每個人都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後面上來的肉菜,也都可著讓王寶玉先吃,王寶玉一邊哼哼啊啊的應付著她們,一邊吃得是滿嘴流油,這叫一個痛快。
半個小時過後,菜都上齊了,在座的女人們也都吃得差不多了,盤子基本上都見了底。王寶玉一手模著滾圓的肚皮,一手用小手指指甲摳出塞在牙縫的肉絲,呃,仰著臉響亮的打了個飽嗝,顯得心滿意足。
在北方,大到飯館,小到每家每戶的飯桌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菜盤子大,分量足。然而,**盤的飯菜下來,有一個人卻沒有吃飽,這就是李翠隻,還不是因為月兌口說了一句「吃飽了」,又說王寶玉算出自己胃口疼,哪能好意思再大吃二嚼的,只是象征性的又嘗了幾口。
半飽都沒飽的李翠隻有些郁悶,但一想到假如王寶玉真的能讓自己晚上吃飽,就算今天不吃飯也值了,恨不得這酒席馬上就能散。
正當這時,馬順喜和村官們一起過來了,按照慣例,席間剩下最後一個節目,就是敬酒,女人們基本不喝酒,王寶玉雖然有些酒量,但這種場合,只管敞開肚皮大吃,也就沒顧上喝。
「諸,諸位當家的,」馬順喜紅頭漲臉,打著酒嗝,口齒不清地說道。听到這種稱謂,大家哄得笑了起來。馬順喜也咧著嘴笑了,接著說道︰「感謝各位賞臉,這杯酒我先干了」。說完仰起脖一飲而盡。
這種場合下,女人們也都斟上了酒,在馬順喜干了之後,也都多少喝了一點兒。王寶玉卻只是放到嘴邊抿了一下便放下了。
「感情淺,舌忝一舌忝。寶玉,你做得不對,沒真喝,我看出來了。瞧不起你馬叔是吧?」馬順喜歪斜著醉眼,看到了王寶玉的舉動,開著玩笑說道。
「馬村長,這說啥呢?怎麼會不給村長面子呢,實在是您孝感天地,置辦的這席太豐盛了,肚子吃得飽,沒空地了。」王寶玉拍著肚皮解釋道。
「哈哈,你這小子說話倒是不得罪人。不過今天你干爹是我家的頭等功臣,你就算肚子塞塞縫,也得喝杯酒給我個面子吧?」馬順喜說道,看樣子他對于今天的活動也很滿意,依然熱情的勸著寶玉喝酒。
王寶玉拗不過,只得端起酒杯吱兒的一聲灌倒肚子里,然後杯底朝天亮給馬順喜看了看,馬順喜這才喜滋滋的點了點頭。
「行!你小子挺機靈,將來錯不來,搞不好可以接你干爹的班。」馬順喜對王寶玉的表現很滿意。
「村長就是有眼光,寶玉還真學到了一些本事,剛才給翠隻姐就算的很準。」王艷秋獻媚般的說道。
「是嗎?這麼下去豈不是很快就超過你爹了?寶玉,來,再干一杯!就為了,為了什麼呢?對,為了發揚光大優良傳統!」馬順喜頓時有了慧眼識英雄的驕傲,沒完沒了的又勸寶玉喝酒。
馬順喜的女人鄭鳳蘭知道他喝高了,攔下酒杯說道︰「老馬,你喝多了吧,逮著個半大孩子灌啥酒!」
一旁的村支書遲立財听到王艷秋的話,皺了皺眉毛,有些不快,自己畢竟是黨的干部,自己老婆卻公開參與這封建迷信的事,心想︰「這敗家娘們,淨瞎惹事兒。」
遲立財臉色有些不快,對媳婦李翠隻問道︰「你都瞎算些啥了?」
李翠隻在家里霸道慣了,完全不在乎遲立財的表情,滿不在乎地說道︰「咋了?寶玉就是看出來我有胃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我胎里帶的老毛病了!」說完,給了遲立財一個眼色。
遲立財很是迷惑,自己的這個胖老婆,胃口好的頓飯就能啃一只燒雞,什麼時候有胃病了,他還真沒注意。不過,遲立財還是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沒有算那些升官發財的事情就好,畢竟這些還不能放到台面上,因此,臉上擠出一絲笑,舉起杯對王寶玉說道︰「哦,原來寶玉還懂些醫術啊,真是後生可畏。來,我也敬你一杯,希望寶玉前途無量!」
王寶玉咧咧嘴,干笑了幾聲,沒辦法,只能又硬喝了一杯,只覺得第二杯酒下肚,臉上火辣辣的發燙。
「小伙子,這樣就對了嘛!大大方方的,該喝就喝,來,姐也敬你一杯,為啥敬呢?就敬這桌上唯一的爺們!」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是村婦女主任連葉香,剛過三十的她,今天似乎刻意打扮了一下,卷發上的頭油閃閃發亮,身著花格呢子寬肩上衣,黑色腳蹬褲提的十分筆挺,腳下一雙方跟小皮鞋,臉上還擦了粉,似乎極力掩蓋眼角冒出的魚尾紋,離她十米遠都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雪花膏味兒。
王寶玉對于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自己是不是爺們也輪不上她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