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可人連優雅都忘了裝,抬頭見大家都在看她,她極力忍住笑,用手指指了指旁邊的王寶玉。
酒桌上有些嘩然,可想而知,大家根本不會想到,王寶玉這麼年輕,竟然懂《易經》,還被楊紅軍冠以「精通」字眼。
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到了王寶玉的身上,王寶玉只是一味笑,直到笑得很尷尬,臉上笑肌都快僵硬了,大家還在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他。
王寶玉心中叫苦不迭,很是埋怨楊紅軍,這不是害他嘛,自己的水平,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更何況下午听課的這些人,那可都是官職不低的市里領導,個個都比自己職務高一大截,自己哪有資格給他們上課啊。
正當王寶玉想要謙虛的說不行之時,楊紅軍卻小聲說了四個字︰「機不可失。」李可人也小聲嘲笑道︰「趕鴨子上架啊!」說完忍不住雙肩抖動,又笑了起來。
王寶玉看見李可人這幅德行,氣不打一處來,還是那句話,不能讓娘們看不起!于是硬是把「不行」這兩個字又吞進了肚子里。
黨校校長蔡廣德面現猶豫,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微笑著問道︰「這個小伙子,目前是做什麼工作啊?」
「他在縣委上班,在那個什麼……」楊紅軍插嘴道,想了半天,沒想起來。
王寶玉站起身來說道︰「我叫王寶玉,在富寧縣政研室工作,是個小小的副主任。」
李可人又小聲嘲諷道︰「芝麻綠豆!」真不知道在她眼里多大的官才是花生那麼大。
「嗯!不錯,這個年紀能到副科級,已經很有能力了。」蔡廣德隨口夸獎了一句,又直奔主題,笑呵呵的委婉問道︰「小王,給領導干部講課,那需要很專業的文化基礎,一般我們都是請大學教授,你有沒有相關的學術職務?」
這個問題讓王寶玉挺尷尬,要是說自己初中都沒畢業,怕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笑掉大牙,可是,自己剛到政策研究室,想要混個研究員的職務,這不還沒有機會嘛!
就在這時,王寶玉腦子里靈光一現,他不卑不亢的說道︰「蔡校長,我沒有學術職務,研究《易經》是我的愛好,目前是咱們市易經協會的名譽顧問。」
「哦?買的吧?」李可人小聲驚呼道,看樣子這個名頭還算體面。
在座的也是面面相覷,大家都以為,顧問這種職務,應該是那種老學究,要麼就是個大領導,沒想到這個年輕人也成了顧問,這個易經協會沒什麼正事兒吧?
蔡廣德猶猶豫豫,又看了一下表,感覺這時候再通知取消講座,怕是來不及了,比起落個不守信的罪名,還不如上堂水平不高的課更把握些。他終于下定決心,說道︰「小王,那就麻煩你下午給領導們上堂易經課,報酬按著教授級別來,每小時五百。」
沒想到上課還能賺錢,雖然王寶玉看不上這點錢,不過通過了面試,還是蠻開心的。楊紅軍的話他明白,這是一個展示自己的絕好機會,他連忙表示,錢不錢的次要,關鍵是能夠幫上蔡校長,這就夠了。
蔡廣德主動給王寶玉敬了一杯,這才招呼他一道,先行離開酒桌。王寶玉走的時候對李可人舉了舉酒杯,眼中帶笑的說道︰「小孩,祝你馬到成功。」王寶玉看的出來,她說的是反話。
王寶玉和蔡廣德來到另一處的黨校講堂,準備給領導們上課。
路上,蔡廣德還是不免叮囑道︰「小王,你也是政府干部,給領導們講這種課,有些是不能講的。」
「蔡校長,您放心,我明白,要剔除糟粕,留其精華,不會涉及迷信的部分。」王寶玉拍著胸脯保證道。
蔡廣德還是不放心的說道︰「給領導們也準備了些打印資料,你要不要也提前看一看?」
王寶玉說道︰「看情況吧,如果有時間我就抓緊時間掃兩眼。」
蔡廣德滿懷忐忑的嗯了一聲,將王寶玉帶到講堂之後,拍了拍王寶玉的肩膀,安慰他不要緊張,這才離開了講堂。雖說是勸自己,王寶玉覺得蔡廣德比自己更緊張。
王寶玉仔細打量著市委黨校的這個大講堂,裝修的還算是不錯,麥克風連著擴音器,還有放幻燈的地方,黑板是有機玻璃的。講課的老師在下面最矮的地方,圍繞講台,是一圈圈原來越高的環形椅子和桌子,跟電視里看到的大學的課堂,結構是一模一樣,只是這里顯得更加豪華一些。
講課的事情,是突發事件,說起來,王寶玉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一摞厚厚的資料擺在桌面上,就這幾分鐘了,還能看幾頁?這一會兒,他坐在講台上,開始有些發愁了。
自己是給人算卦看相,也懂一些這方面的知識,但那些東西,在這里是不能講的,純粹講易經,自己了解的也很片面,看著漸漸有一些衣裝得體的領導,挺著胸脯,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王寶玉知道,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來的人王寶玉基本上都不認識,但他們之間卻似乎都很熟悉,不停的互相握手寒暄,摟腰抱膀,起先的時候,大家都沒注意講台上的王寶玉,後來才發現,講台之上坐著的,竟然是一個年輕人,不禁交頭接耳,難道說今天換講課內容了?
王寶玉還是在人群之中發現了一個自己認識的人,那就是市文物局局長孔星,他正一臉迷惑的看著王寶玉,怎麼也想不明白,王寶玉為什麼會出現在市委黨校的講台上。
一點半到了,一位年輕女孩子走了進來,她步履款款的到了主持台上,對下面的領導笑容滿臉的說道︰「各位領導,今天,我們請來了市易經協會的名譽顧問王寶玉先生,由他給大家做《易經與領導智慧》的專題講座。」
領導就是領導,有禮貌,大家立刻鼓起掌來,王寶玉心里直罵這個蔡校長,居然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框框,看樣子,他是怕自己講跑題,嚇著了在座的領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