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淺塵走到篝火近處,肩膀上的小灰「吱」的叫了一聲,卻是跳到了地上,墨淺塵向金瓶兒看去,不禁怔了一下,只見她一臉無奈地看著手中木棒上串著的那只野兔,一只兔腿竟然是被烤的焦了。
他們三人在焚香谷外圍轉了幾日,這等山野之地,周圍自然是沒什麼村莊客棧,幾日干糧吃下來,墨淺塵倒沒什麼,碧瑤見墨淺塵沒說什麼,也都沒有怨言,金瓶兒卻是有點受不了了♀一晚正好看到一只野兔跑過,順手捉了來,生了一堆火想換換口味。反正他們處身所在,離焚香谷頗遠,倒也不怕被人發現。
只不過如今看來,金瓶兒道行雖高,往日里卻並無這種野外燒烤的經歷,幾番下來,手法掌握不好,竟然將食物烤的焦黑。此番眼見墨淺塵站在前頭,小灰半蹲地上,一人一猴四只眼楮都落在那只燒焦的兔腿之上。金瓶兒臉上居然一紅,慢慢的將木棒縮了回去,離開了火堆。「吱吱、吱吱……」忽地,一陣古怪聲音,卻是猴子小灰咧嘴大笑,趴到地上,尾巴倒是豎的很高,搖來晃去,右手握拳,不斷捶打地面,似是忍耐不住一般,竟然是做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動作。
金瓶兒和墨淺塵同時都是一怔,片刻後雙雙回過意來,金瓶兒驚愕之余,臉上更是掠過一絲怒色,墨淺塵卻也不知道這猴子跟在自己身邊,難得會離開一次,卻從哪里學來了這一套莫名其妙笑話人的本事來。當下看了金瓶兒一眼,咳嗽一聲,左腳輕踢,將卦捶地面不休的灰毛猴子踢了出去。
小灰如葫蘆一般滾了開去,但「吱吱吱吱」聲音,居然還是遠遠地傳了過來♀時碧瑤走了過來,碧瑤似笑非笑地看著金瓶兒。
墨淺塵與金瓶兒對望一眼,場中氣氛不由得有些尷尬,墨淺塵向金瓶兒手中木棒看了看,隨即從旁邊移了一塊石頭過來,坐在上面,對金瓶兒道︰「給我吧!」
金瓶兒聞言一愣,只見墨淺塵面色淡淡,伸手將自己手中木棒接了過去,先將燒焦的那部分撕掉,隨即重新放到火上,緩緩翻轉燒烤。他這番出手燒烤,自然與金瓶兒大大不同,只見著火舌吞吐,木棒輕輕翻轉,過不多時,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便漸漸飄散開來。金瓶兒抬眼向墨淺塵望了一眼,只見火光照耀之下,他平日里微顯蒼白的臉色此刻也變得紅潤了起來,在黑色深邃的雙眼中,還倒映著兩團小小的正在燃燒的火焰。
一個正在聚精會神為自己燒烤的男人麼……
空氣中,突然沉默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了。金瓶兒慢慢收回了目光,從手邊拾起幾根枯枝,放進了火堆,火焰漸漸燒了上來,將枯枝淹沒,不時傳來枯枝爆裂的「 啪」聲。
遠處林梢,仿佛有夜風吹過,傳來吹動枝葉的輕輕沙沙聲響,落在心上。
小灰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了回來,手中還多了幾個野果,看來是剛才跑到樹林里摘的。它走到火堆旁,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一坐到墨淺塵腳邊,將野果送到嘴邊,張口大嚼起來,同時長長尾巴晃了晃,最後輕輕纏在了墨淺塵腳上。
就這般在沉默中過了許久,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火光上頭的那只野兔全身漸漸冒出了油脂,緩緩滴下,看去油光發亮,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動,碧瑤和金瓶兒全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又過了片刻,墨淺塵仔細打量了兔子一下,將木棒收了回去,一手拿著,一手卻伸到腰間,片刻後模出幾個小瓶小罐,從中間灑了些看似粉末的東西到了兔子身上。
金瓶兒一怔,道︰「這是什麼?」
墨淺塵笑道︰「是一些鹽巴調料,我常帶在身邊,好在外面可以做些好吃的。」說罷,將手中木棒遞給金瓶兒。
金瓶兒猶豫了一下,卻沒有伸手去接。
墨淺塵笑了笑,撕下一只兔腿,遞給碧瑤,在撕下一只,再將最後的一只腿撕下來,遞給了金瓶兒。
金瓶兒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了,臉畔紅了一下,火光中,她眉目間卻閃現出一股嬌媚之色,動人心魄,片刻後低聲道︰「多謝公子了。」
碧瑤也說道︰「你的手藝一點兒也沒有退步。」
墨淺塵笑了笑,撕下一塊兔肉一把丟進嘴里嚼了起來,接著順手從小灰手上拿了一個野果,放到嘴邊,慢慢咬了一口。
金瓶兒望了墨淺塵一眼,輕輕咬了一口兔子腿。
這一入口,金瓶兒登時精神為之一振,瞬間只覺得那香味仿佛有靈性一般,竄遍自己全身,身子似乎是輕了幾分一般,滿口生津,這味道竟是前所未見的可口♀表一層皮脆而不焦,薄而香酥;內里的肉滑而女敕口,再加上也不知道怎麼調配的調料,那美味竟然如沁入心脾一般,這一嘗竟然是欲罷不能,幾為之失神,萬萬料想不到這個美味竟然是眼前這個男子做出的。
饒是金瓶兒道行頗深,心志堅定,此刻卻也是胃口大開,不過一會兒工夫,已吃了一只兔腿下去,這才覺得有些飽了,退下來。隨即微笑一下,向墨淺塵看去,口中道︰「公子好手藝啊,一只普通兔子,竟然也能被你燒烤的如此美味!」
碧瑤笑道︰「是呀!他的手藝當年我可是親身嘗過。」
墨淺塵笑了笑,說道︰「不過就一只兔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金瓶兒嫣然一笑,眉目見嫵媚動人,眼波盈盈如水,柔聲道︰「我這輩子,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兔子呢!」
墨淺塵笑了笑,忽的想起多年前空山的事,說道︰「記得很多年以前,也有一個人這麼說過。」說著,望了碧瑤一眼。
碧瑤笑了笑,心中一陣甜蜜,心想原來他還記得當年的事。
忽然,身邊一直安靜的小灰卻突然身子一動,回頭望去。
墨淺塵、碧瑤喝金瓶兒同時若有所感,站起身來,向南望去。
只見南方天際,那一片被群山圍繞的寧靜的焚香谷上空,突然遠遠傳來一聲厲嘯,一道紅光沖天而起,照亮了一片天際之後,才緩緩落下。
墨淺塵、碧瑤與金瓶兒眼中光亮同時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