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8
嗖,勁箭離弦而出,直朝顏良胯#下戰馬射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眼看著勁箭就要射中戰馬的菊花,文丑隨手一攬,箭支到了手里,他鄙視的看了張合一眼,隨手折斷。
兩者之間距離較遠,又是朝同一個方向箭進,要隨手攬下箭支也不是很困難的事,張合也沒想過這一箭能有什麼大作用。
顏良一跑,他帶過來的近三千騎兵,紛紛掉頭,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硬拼的話,沒什麼好處。
顏良一跑,張合就追,步兵肯定是追不上了,只能寄希望于騎兵。所以想都沒想,吆喝一聲,三千騎兵跟著張合追了上去。
而張益則和張合手下將領帶著近三千步卒也慢慢的跟了上去,他們留下一部份護送輜重糧草。
距離越拉越遠,沒有關系,反正這一路方向正是往館陶的方向,追不上敵兵就當是趕路吧。大約追了四五里路程之後,前面的騎兵已經沒影了。張益下令,步卒原地休息片刻。
顏良帶著騎兵一直跑,目的是為了拉開騎兵與步兵的聯系,張合部隊的實力,他昨天就看得清清楚楚,步兵強悍,騎兵羸弱。
兩邊騎兵數量相差不遠,拉開距離之後,顏良掉轉馬頭,他要先殺了這些騎兵,然後再慢慢的收拾步兵。開始陣前雖然吃了點虧,但卻給了他一個逐個擊破的機會。
張合有三千騎兵,這三千騎兵里面有二千不是自己的,他能有效指揮的還有一千,而且現在士氣如鴻,另二千郭典騎兵,在見到郭典的首級之後,也存著報仇的想法。這些騎兵並不像顏良想像的那樣不堪一擊,昨天實在是有些措手不及,今天卻是有備而來。所以當張合看見顏良不跑反而停下來決戰的時候,他是很興奮的,這一戰就算不是穩勝,至少也能大大打擊顏良的實力,這一戰以後顏良要再想阻止他南下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顏良掉頭以後,率隊沖了過來,張合當然也加了騎速,騎兵對沖那叫一個慘烈。
只一瞬間兩隊人馬就沖到了一起,人仰馬翻,激烈又刺激,這才是打仗,這樣的戰斗能激起每個人內心的魔鬼,生和死好像變得根本沒有意義,殺,只是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才能感受到人生的暢快。翻滾的頭顱和飛舞短臂,加上戰場上的慘叫、怒吼,就像一曲歌舞。
若論軍事素質,顏良的騎兵明顯要高上一籌,但是論士氣張合這邊也要高上一籌,騎戰中馬的沖擊速度要起很大的作用,這一方面,張合又勝一籌,論裝備兩人旗鼓相當,若許顏良稍勝一籌。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領頭戰將的能力,張合自不必說,勇武比之郭典高出一大截,這讓原郭典的將士十分服氣,指揮起來也更加靈活。但張合雖強,比武勇的話還是不如顏良文丑。那文丑雖然受傷,但是表現一點不差顏良,仿佛惡鬼一般,擋者披靡。
這注定是一場苦戰,兩邊無論人數還是實力都相差不大,打了小半個時辰,雙方損失慘重,兩邊重整陣容,中間留下一半尸體。這時張益領步兵來到,顏良退去。
這一次張合沒追,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少短時間內,顏良文丑對他們沒什麼威脅了。三千騎兵,只剩下不到二千,張合下令,就地休整。
這一戰士氣是打出來了,但是當這些人看著戰場上留下來的人尸馬尸之後,剛剛激戰時的勇氣這時有所回落。這些人大部份是初上戰場的雛兒,也有以前打過仗的,但這樣的戰斗卻是第一回經歷,下了馬的他們坐在地上一言一發,完全沒有勝利後的喜悅,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麼勝利,只能算是個兩敗俱傷。
有人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目光呆滯,而雙手卻不受控制的戰抖不停,興許是月兌了力,又或者為了剛才的事感到後怕。
有人開始尋找那軍中的玩伴,交好的袍澤,僥幸不死的,聚在一起沉默,找到同伴尸體的不顧儀態的嚎啕大哭。
有反應過來的堅強之輩,下意識的去照顧自己的戰馬。
張合站在戰場中央,剛剛還有興奮之情,現在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戰爭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不管是勝是敗。
步兵都走了上來,天色不早了,他們識趣的沒有去打擾這些剛剛激戰的騎兵,有人開始組織生火造飯,有人負責警戒,這些都不需要張合去指揮,他們自己知道怎麼做。張益的重步兵是上過河間學院的,他們知道怎麼樣搶救傷患,傷患由他們來照顧,只要不是傷很重的,大多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戰場需要人打掃清理,這一切都在默默的進行中,直到晚上篝火雄雄,軍中的氣氛才慢慢的好了起來,有人開始談笑。
激烈的戰斗能夠讓人成長,尤其是這些初上戰場的新兵,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一刻,只有過了這一關,才算得上是精銳,算得上是老兵,不論參軍多久,沒經過激烈的戰斗那就是新兵。
張益的雙臂上纏滿破布,兩只手都受了傷,鮮血從傷口滲出來染紅了破布。錘子是提不起了,交由親兵打理,他擠了擠坐在張合邊上,笑道︰「袁紹的兵的跑了!」
張合看著他的雙手,臉上卻沒什麼笑容,他說道︰「郭大人的尸首找到了,和戰死的兄弟們埋在了一起,陪我去看看?」
張益點了點頭,兩人來到不遠去的一處窪地邊。死的人太多了,挖坑都是件很費力的事情,所以張合選了一處窪地,稍微修整一下,就把戰死的將士們抬了下去,在上面蓋上土就算完事了。
郭典和百騎長以上的將士,另外堆了墳,在窪地前面,看起來就像讓他們死了之後也不要忘了帶著身後戰死的兄弟。
軍中沒有酒,張合在墳前灑了些水,算是以水代酒吧。
然後張合就開始碎碎念,將這些戰士們的英勇事跡說了一遍,又將現在的狀況說了一遍,最後期望了一番大亂之後的大治。
不經意間就說了個許時辰,張益有些受不了了,躺在另一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後面的輜重部隊也跟了上來。張合重新做了安排,本來七千人的部隊,如今還剩下五千多人。除去受傷的,能繼續活動南下的不到五千,張合將張益留了下來,只帶四千人上路,繼續向南進發。其余留下來的,負責照顧傷患,休整一天再走。
對這樣的安排張益並沒有反駁,這樣至少可以挽救好幾百條人命,那些受傷的是不能再趕路了,不然會有生命危險,且跟上去也幫不了多少忙。留了上千人的部隊照顧,也是怕顏良再殺回來。顏良的損失也不小,現在估計還能來突襲的也就千余人,有張益帶著這千余人守著,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當天晚上,顏良沒有回來,張合卻回來了。
張益上前打听,卻听到一個十分令人沮喪的消息。館陶被袁紹佔了!不是被攻破的,而是降了。館陶有六七千人守護,區區高覽五千人馬想破館陶這樣的大城幾乎不可能。在張合與顏良交鋒的時候,袁紹手下謀士逢紀到了館陶城下,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詞加上大軍壓境的恐嚇,陽平太守,開城投降。如今顏良的那些人馬也進了館陶城內。
「前面不遠是清淵縣城,暫時還在我軍手中,我們得趕緊過去。先守住清淵縣再說,顏良十有**會領兵出來報仇。」這是張合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之後張益才知道館陶丟了。
對于張合的判斷,張益沒有異意,也顧不得再休整,連夜往清淵縣趕去。
也算十分幸運,張合進清淵縣城的時候,清淵縣令正在考慮是不是降了袁紹,當然張合來了,他是降不成了。
五千多人馬進城,也給清淵縣令壯了膽色。他十分識趣,張合一進城,他首先做的事,就是將縣令之位讓了出來。一切大小事物就交由張合處理。自己跑前跑後的打著下手,安排吃飯、住宿,又忙著安排人照顧傷員。做得還算不錯。張合使勁的夸了他幾句。
清淵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原屬巨鹿郡的,後來又隸屬魏郡,現在當然是屬于陽平郡,不過地理位置剛好在幾個郡之間,靠北。縣里面原有軍馬千余人,不過沒什麼戰斗力,守城應該還是勉強可以。這樣一來,除去傷病,清淵縣還是有五千人的戰斗力。守城問題應該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