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極平緩極清晰,卻一字一頓的敲中秦毅的死穴。
醫院還漂浮著消毒水味道,陽台吹著幾縷微風進來,暖暖的陽光打在她圓潤蒼白的臉上,平靜而陌生,眼里此時已經沒有以前面對他時的小心順從和愛慕羞澀。
秦毅前來醫院的路途中想象過她恢復記憶後面對自己的任何可能性,有哭鬧,有埋怨,有打罵,有妥協,就是沒有像這種不溫不火的反抗。
他從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靜睨著她,一語雙關︰「何以純,你……你想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何以純昂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聲線輕輕淺淺︰「秦毅,我在你眼里是真的這麼不堪嗎?」
秦毅眸光閃過異樣的情緒,盡量平心靜氣地商量︰「你現在剛恢復記憶,情緒還沒有平復,我可以等你想清楚。」
何以純眸色一黯,抬頭時她眼里有笑,搖頭道︰「不需要,我想得很清楚,這個‘秦太太’我還沒開始當呢,怎麼會舍得跟你離婚?等我當膩了就離。」最後這句听起來更像是在開玩笑。
「何以純……你不要得寸進尺。」秦毅咬牙切齒!只覺眼前的女人簡直是比失憶的時候還難纏。
現在的何以純就好比一只從來都溫馴好養的貓兒,突然乍毛的給你狠撓一下,疼得你咬牙切齒。
何以純不以為然的點頭︰「你說對了,我就是得寸進尺,怎麼樣?」
「你……」秦毅被堵得一窒,深黑的眸子微閃,來不及察覺心頭的異樣,就被手機的來電鈴聲拉出思緒,冷瞪她一眼走出病房接起電話。
秦毅一走出病房,何以純渾身便止不住的顫抖著,仿佛生氣又似在壓抑著情緒,深呼吸將眼底浮出來的淚意逼退回去。
等秦毅再折回病房時,才發現里面已經多了兩位婦人,正是何媽媽和秦媽媽。
「媽!」秦毅猶豫幾秒才看著何媽媽叫了一道別扭的稱呼︰「岳母」。
何媽媽橫瞪他一眼,冷嘲熱諷︰「我可受不起!」便走進衛生間洗女兒換下來的衣服。
秦媽媽眉開顏笑的提著剛剛炖好的湯獻寶似的對秦毅,吩附道︰「阿毅,這是剛從家里拿來的湯,對以純的傷口很有幫助,你現在趁熱喂她喝。」
喂?她是傷在腦子又不是斷了雙手,憑什麼要他喂她?
何以純不動聲色的重新躺回病*床*上,仿佛沒有听到似的,翻著手上的雜志。
那態度讓秦毅眉頭蹙緊,「媽,這……」他想對秦媽媽說個‘不’字,卻發現對方正用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許反抗。
秦毅臉一黑,寒著臉接過秦媽媽盛好的湯,拉了家屬椅坐下,勺起一湯匙吹也不吹就往她嘴里送,沉聲對妻子命令道︰「喝!」
這口氣簡直就像□□逼供一樣讓你‘說,再不說就要你好看’。
這樣盛氣凌人的態度即刻讓裝著面無表情的何以純氣得當場漲紅著臉鼓著腮幫不甘示弱的回瞪︰「我又不是犯人,你吼我干嘛……」
「你……」秦毅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