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31
第二十八章漏洞——鐘二牛
片刻的沉默後，西風知秋點頭，「這些都不重要！它們只是為了讓我們更確認自己的判斷！」
「重要的是，無論何時，他身上都會有一種類似桃花香，又不同于桃花香的體香。很淡，只有距離很近的時候才能聞到。」
輕輕吸了一口氣，西風知秋接道︰「小四哥哥把你送到我這邊來，是因為我的鼻子很靈。」
指著桌上那壺酒，西風知秋道︰「我能聞出這壺桃花酒窖藏了多少時日！」
「我能聞出公子不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楚三千苦笑——原來不知不覺，鐘二牛竟然做了那麼多事！
「更重要的是，公子的眸子。」
「常人的雙瞳與眼白之間，和貓眼類似，都會有一絲絲黑白褐相間的交界線，就像天穹中的太陽，看上去會有發射線。而他的眼眸，卻沒有這種特點！他的眼眸，更像是嵌入石中的珠子。區別很小，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但鐘哥哥告訴我們，認出這個人，只能從這兩點！」
「恰好，我的視覺也很好，即便是夜里，我也能看到空氣中飄舞的灰塵！」
楚三千捏了捏鼻子。
「他心中感嘆的時候會捏自己鼻子！」西風知秋補充道，臉上露出笑意，「公子是在感嘆原來鐘哥哥對你這麼了解嗎？」
楚三千下意識想去捏耳朵，手到半途戛然而止，悻悻收手，搖搖頭好奇問道︰「鐘二牛送你的是什麼句子？」
西風知秋垂下眼瞼，陷入沉默，片刻後才說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楚三千持箸的右手一頓，一息間恢復如常。平靜道︰「千山關三十萬守軍統領之女，的確堪得這一句！」
西風知秋搖頭道︰「鐘哥哥怎麼死的？」
「燒死的！」楚三千聲音很平靜，「做了宋家大小姐的入幕之賓，刺了我一刀算是報復，然後就把自己給燒了讓我趁亂出府算是報恩。鐘二牛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
楚三千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宋家大小姐宋吳棠，年滿二十而未出閣，日日與家中家丁廝混。鐘二牛這只出頭鳥，初入宋家，第一時間就被宋吳棠瞧上了眼，不到一年就送了命。命該如此，怨不得別人。
西風知秋眼中流過一道凶光，瞬間恢復平靜，垂首道︰「宋家有仙人庇佑，是真的！」
楚三千身軀一震，眼中露出狠色，「我知道！你又怎麼知道？！」
「我來自西涼外，」仿佛沒有听出楚三千聲音中壓抑的憤怒，西風知秋依舊不急不緩，「公子或許不知道，西涼內與西涼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西涼內，仙人似是只存在于傳說之中。但在西涼外，仙人••••••隨處可見。」
「我父親就是仙人！」
楚三千呵呵一笑道︰「鐘二牛知道嗎？」
「知道。」
「喀！」
堅實的竹筷應聲折斷，楚三千呼吸急促，眼中血絲遍布，微笑卻依舊。輕笑道︰「怪不得他不肯逃出宋家，原來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逃月兌。」
「不愧是鐘二牛！」
「鐘哥哥讓我告訴你，你欠他的，這就算還了。」西風知秋看著楚三千憤怒表情，身上忽然有些冷意，繼續說道︰「鐘哥哥只是讓我們幫你，卻沒有讓我們為你做事，東家也不會允許我們為你做事。所以很抱歉，公子，實際上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但你們已經做了，不是嗎？」楚三千雙眼中血絲漸漸褪去，重新恢復平靜。搖頭道︰「我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什麼事！」
西風知秋點頭，「鐘哥哥說你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卻不知道更多別人知道的事。我能做的，就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宋家怎麼樣了？」
「不知道！這不是我們關系的事！」西風知秋面容有些倦意，「宋家有仙人庇佑，這是事實。但我們姐妹卻從來不這麼認為。」
看著楚三千抬起眼瞼注意到她，西風知秋忽然一笑，嘆道︰「因為所謂的仙人，根本不是仙人！」
「世上無仙！」
不是仙人，世上無仙！楚三千站起身來，背對西風知秋看向窗外的黑暗，陰冷的風吹著，廂房內蠟燭忽明忽暗，流了淚，結了花。
「所謂仙人，不過只是一些更強大的人！」西風知秋苦笑一聲，臉色有些黯然，「吸納天地之間的道力存于己身，領悟天地萬物運行的規則為其所用，這便是西涼所謂的仙人。西涼外卻有另一種稱呼，人們叫這種人——修士！」
仙人不是仙人，仙人是修士，楚三千自然挺起胸膛，背起了雙手，仰頭看著夜空上幾顆若隱若現的星，平靜問道︰「既然你父親是••••••你為何不是？」
似是知道楚三千早晚要問出這個問題，西風知秋臉上苦澀之意不減，聲音中卻多了一絲坦然，「第一次汲取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的道力，初悟天地萬物的規則，稱為入道。入道三步，每一步都艱難無比，稍不留意就會誤入歧途。納道力于己身需要道身，領悟規則萬法需要道心，這便是資質。無資質之人，自然成不了修士！」
「我沒有道身，自然不是修士！」
「鐘二牛應是沒有道心吧？」楚三千嘆息一聲。西風知秋沒有答話，卻輕輕點了點頭。仿若看到了西風知秋的回答，楚三千嗤笑道︰「就知道這廝成不了••••••修士是因為沒有道心！從我這學到了萬千小聰明，偏偏學不會大聰明，就憑他，呵呵•••••••」
西風知秋沉默，片刻後堅定說道︰「鐘哥哥很聰明！」
「聰明，不代表智慧！」楚三千轉過頭來，一手微動關了窗子，看著西風知秋光滑明麗的面孔道︰「鐘二牛是很聰明，但是他死了，而且是自己把自己給弄死的，這如何算是智慧？」
西風知秋正待開口辯駁，楚三千卻擺了擺手道︰「官有九品人有九等，就連宋家的家丁，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既然有強有弱，強者自然要有強者的稱呼，修士之間，強大弱小又該如何劃分？」
沒有直接回答楚三千的問題，西風知秋問道︰「公子既然來到了這里，想必是有些打算。不知公子想做什麼？」
「自然是要留宿！」楚三千上下打量著西風知秋，目光故意在其胸前停留，臉上露出邪笑。眼下，他不可能完全信任這些人！「這里叫**引，我來這里，自然是**來了！」
西風知秋搖頭道︰「公子不必再演了！西風小築加上公子也只不過三個人而已，鶯歌還小，你我又幾乎知根知底，現在還再演戲，公子不覺得無趣嗎？」
楚三千臉上笑意不減，凝視著西風知秋純澈透明，水一般的雙眸，突然向前兩步，托起她不尖不圓恰到好處的下巴嘴唇湊近她耳邊輕聲道︰「我不知道你十一歲的時候在做什麼，我只知道，鐘二牛十一歲時候就敢和狼狗對咬，我十一歲的時候已經學會悄無聲息地殺人，你覺得一個在妓院長大的十一歲女孩，能做什麼？」
西風知秋眼神一滯，突然想起——她十一歲的時候，已經被父親逼著殺人！
「啊！你！」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楚三千突然出手，抱住了西風知秋芊芊細腰。西風知秋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楮，忘記了掙扎。楚三千邪笑一聲，伸嘴咬住西風知秋耳垂，含糊道︰「叫！快叫！」
「啊——」
西風知秋吃痛，立刻清醒過來，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綿長的慘叫，修長縴白的雙手同時招呼在楚三千本就不俊美的臉上，幾條明顯的抓痕立刻出現。
楚三千沒想到西風知秋反應這麼快，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疼痛與西風知秋的掙扎成功激起了他的凶性。用力抱起西風知秋讓她月兌離地面，不管她腳下的胡亂踢蹬，楚三千騰出一只手擋下其雙手，一口咬在西風知秋臉蛋上！
「早就知道**引一百零一小築掛羊頭賣狗肉。對外宣稱小築的主人一個個美若天仙，還只賣藝不賣身，真來了有錢的冤大頭就成了既賣藝又賣身，最可恨的是人家花了錢，睡得卻是替身！嘿嘿！我看這回你們還怎麼換！」
楚三千聲音沙啞斷續，像是急切難以自制。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想起，屋外傳來鶯歌的叫聲︰「小姐！出什麼事了？」楚三千捂著西風知秋嘴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屈服，輕輕松了手——
放在了兩瓣翹臀上。
「沒事！」西風知秋聲音顫抖，「你先睡吧！」
滿意地賞了西風知秋一個吻，楚三千輕聲道︰「鐘二牛沒怎麼著你吧？」
西風知秋臉上緋紅一片，怒道︰「他是我哥哥！」
楚三千嘿嘿一笑道︰「花錢買了個真品，這回值了！」
這話說得欺心而粗俗，西風知秋立刻再次掙扎起來。軍中走出的女子，力氣果然很大。可惜她遇到的，是楚三千！若楚三千沒有力氣，如何能在鐘二牛洞穿了他一刀，泄了一身血氣後，仍舊掙扎著跑了整整三天！
控制住西風知秋的身子，楚三千轉身走向前堂後。
前堂是待客之處，其後，自然是臥榻所在。
楚三千來的，本就是青樓。
來青樓，自然不只是來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