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9
林胥早有預感,洛水城中西皇也幾乎已說清楚,他身上有一種詭秘的東西,不是他自己卻屬于他自身——極度吸引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子。
出于某種心理作祟,林胥一直不肯承認這一點。但事實上,他的所作所為早已承認這一點——五十年來,他深居簡出,從不敢招惹任何女子,就是明證。
原來,這種東西,叫「桃花咒」。
七彩異獸已離去,幾人也離開隨即離去。大貓熊早已隔絕他們氣息,防止貓熊獸王感知到。林胥能理解也支持他不收回死去的皇竹之祖,卻不理解也不贊成他不收回自己的分身。但大貓熊哪里會看他想法行事,用大貓熊的話說,他們是交易關系,不是附屬關系,就算是附屬,也是林胥附屬于他,也是林胥應該听他的。
這些話,林胥全當他放屁。
大貓熊困龍升天,根本不肯飛快點兒或者直接施展步虛之能,破開虛空,彈指千萬里。而是小腿大邁顛顛小跑,一路美滋滋觀山看景,美其名曰︰享受自然的美好。
有了大貓熊這個天然百科全書,林胥當然不會放過他,才不會讓他這麼輕松,一路上問東問西問天問地,問得大貓熊幾乎口吐白沫,最開始還會顧忌恩情盡量詳細回答,漸漸失去耐心東挑西撿偶爾回答一個,解釋說怕說得多了影響林胥耐心,到最後干脆三箴其口抑或一問三不知,閉著嘴靜靜看路上景听世間聲,完全忽略了林胥的存在。
不招貓熊待見,對林胥影響不大,因為有李小白的存在。李小白凡人一個,散步性質地走上幾百上千步還行,哪能大貓熊一樣沒日沒夜地走,是以林胥每天必然早早背她在身上,一邊享受一邊溫存,一邊不妨礙想一些東西,消化大貓熊的話。
按大貓熊的說法,咒與道力念力相同,是諸天萬域本源之力的一種。由此,林胥知道的本源之力達到四種,道力念力與咒力,還有張果的真力。
咒力亦為人族所用,只不過這「人族」並非三千紅塵界四大帝國皇朝任意一方,而是域外人族。這類人族相貌與不滅天朝人族相似,行事所為卻大相徑庭。且修咒之人,體表須結烙印,修為越高烙印越深,這一點,倒與某些妖族類似。
他中的桃花咒,在原本就被稱作「邪詭」的咒術之道中也是極詭秘的一種。戰宇中大貓熊曾為一域之主,也對這道咒術所知了了。只聞說此式咒術,常為一些邪修所用,專門拐騙美貌女子,以作爐鼎之用,最是婬邪,不入三千咒術中,不能煉為本命咒術。
林胥身上這道桃花咒,是由修為極高的咒修所下,以大貓熊超月兌天人境修為也只隱隱察覺到,是以要解除這道桃花咒,必然需修為更高之人動手,或者由林胥自己,剜心割肉,主動破除。
大貓熊笑言,林胥真幸運,有了這道桃花咒,可以保證他到哪都有美貌女子垂青,吃喝不愁性命無憂,多好的事兒,解除了干什麼。說得林胥臉上血管暴起,恨不得暴打他一頓——說得這話,就像被女子垂青,不是因為他自身,而是因為這道桃花咒似的!
兩人的斗嘴樂得李小白咯咯笑個不停,口中呼出的熱氣吹在林胥脖子里的汗毛上,吹得林胥心動不已,順勢一只手托住李小白,另一只手啪啪在上面打了兩下,讓李小白立刻老實下來,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羞紅,腦袋枕在林胥肩膀上,任由林胥托著不時佔一下便宜。有她物吸引了心神,這個話題才止住。
轉眼就過了十幾天,兩人一貓熊出了皇竹山地界就一路向北——蠻荒帝國在不滅天朝的北面,他們當然要向北走。
但因為大貓熊的故意為之,十幾天時間,他們竟只走了五百里不到!向前看看再向後看看,前面的山還不如後面的皇竹山距離更近,林胥不能淡定了。
但就在他耐心到了極點,幾乎爆發之前,大貓熊淡淡地告訴他,前面這座現在叫做林山的大山很久以前叫做靈山,靈山下面囚禁的,是一尊比他還強大數分的邪佛,本為三千紅塵界人族,卻在戰宇中叛出人族,屠殺了整整一個軍團,借殺戮血氣破開天人壁壘,躋身佛修的金剛不壞境界,也就是道修中的神境。
這可是一尊猛人,大貓熊說,就連他也不敢說屠殺一個軍團就屠殺一個軍團。邪佛本該囚禁在孔雀皇朝的十八層地獄,但最終卻出現在這里,其中緣由,值得細思。
然後大貓熊自言自語說,也不知道這家伙有沒有月兌困。
這一句,讓林胥徹底歇菜。十幾日的相處讓他知道,十萬大山囚禁戰宇之中十萬王者,每一個都有通天之能,未必沒有月兌困之人。又因為十萬大山有封印,就算逃月兌牢籠也不能走出十萬大山,所以十有**會蟄伏下來,控制一方獸王達到各自的目的。就如蠍子山的蠍王,就應是被山下囚禁的七尾碧眼狐所控制。
這一天中午時分,一條清澈的小河旁邊,幾人停下來歇息,為李小白補充能量——
李小白凡人一個,雖然不吃東西也沒事,但如果有東西吃,還干嘛去忍受饑餓?這些天來,日日如此,李小白每過不久就要求停一停,讓她吃點東西。林胥當然同意,大貓熊也沒有不同意的理由,于是這就成了規矩。
但這一天,李小白洗了幾顆果子之後,沒有遞給林胥與大貓熊各一個然後自己一個,而是在林胥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這聲悄悄話讓林胥警惕地看了一眼大貓熊,惡狠狠說道︰「不許偷看!」
說罷,他突然抱住李小白,嘿笑道︰「走吧,我帶你去!」
突然遭襲,李小白嚇得花容失色,「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又聞林胥之語,臉頰立刻一片緋紅,慌忙去掰林胥抱著她的手,語無倫次道︰「不要不行我自己就行了我可以的」
林胥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哈哈一笑,抱著她向上游走去。
原來她听到溪水潺潺,心中生癢意,又听到幾里之外的上游恰好有一個小瀑布,水聲嘩嘩,有瀑布就有深潭,李小白就忍不住想去沐浴。
美人沐浴,林胥哪里肯放過,當然要一起去了。
大貓熊癟了癟嘴,咕噥道︰「不就是洗澡嘛,弄得像偷竊一樣,沒勁!」
林胥當然不是只去看美人沐浴,這一點他也不會告訴大貓熊。
大貓熊咯吱咯吱咬著自己這些天在山間找的果子,他才不管這些靈果有沒有主子。十幾天來他嘴就沒停過,林胥鄙視他就鄙視在這一點。
一枚黝黑的佛珠,像是沾染了無盡的鮮血,掠過無盡距離出現在他身前不遠。
大貓熊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繼續吃自己的,咯吱咯吱,嘴角有靈果的汁液淌出一絲,又被他刺溜一聲吸盡嘴里。
以黝黑佛珠為中心,一尊表情悲憫莊肅的大佛虛影顯化出,直面大貓熊。
大貓熊仍咯吱咯吱吃個不停。
大佛開口道︰「老朋友相見,也不打個招呼?」
大貓熊努嘴,口齒不清道︰「好啊?」
大佛搖頭︰「不好!」
大貓熊嘿笑︰「本命佛珠都送出來了,還不好?」
「送出本命佛珠,哪里有貓兄把自己都送出來好?」
大貓熊癟嘴︰「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性子,有人比你好就是不好」
大佛雙手一合什,垂首道︰「有人比我好就是有人比天下蒼生好,天下蒼生不好,我如何會好?」
大貓熊說道︰「狗屁道理!跟你渡天下人道理一樣狗屁。」
大佛不置可否,道︰「恭喜貓兄得月兌苦海!」
大貓熊道︰「屁!這是你的苦海,對我就只是囚籠!」
「也請貓兄渡我!」大佛再稽首。
「你能渡天下人,還不能渡自己?」大貓熊面露嘲諷。
「佛皆不能渡自己——己身若渡,如何渡天下人?」
大貓熊道︰「我非己所渡,亦不能渡你。」
大佛道︰「就請渡貓兄之人渡我!」
「那你自己跟他說。」大貓熊不耐。
大佛道︰「若佛與之言,他不能渡佛,則佛必渡他!」
大貓熊面露不屑︰「你敢殺他?」
大佛自始至終一片平靜︰「我佛無所懼!」
大貓熊低頭沉默,口中還咯吱咯吱咬著,卻嘗不出其中味道。片刻之後,大貓熊猛然抬頭,目光炯炯,道︰「十萬域王,皆想靠他月兌身,我不信你敢殺他!」
大佛仍平靜︰「世人皆有滅度,佛亦有所滅度。」
大貓熊又沉默,看著遠處雲氣蒸騰的大山,片刻之後感嘆道︰「好一個靈山!」
大佛又稽首道︰「貓兄謬贊,靈山有愧。」
「何愧?」
「愧不能渡天下人。」
大貓熊眯眼,倏忽問道︰「我听說當初你所破之妄便是佛渡人之妄,怎麼現在句句不離渡人?」
未待大佛回答,大貓熊面露恍然,道︰「明白了——歸命緣故!」
大貓熊感嘆道︰「你已成魔,卻非真魔!」
大佛第一次沉默,片刻後說道︰「真魔有妄,我佛無妄。」
真魔有滅世之妄,我佛有渡世之心。
大貓熊又把一枚靈果拋進嘴里,道︰「你走吧!」
大佛叩謝道︰「有勞貓兄!」
大貓熊咕噥道︰「我說說,估計不行。」
「盡人事,天命亦不可當!」大佛消失,佛珠亦遁走。
大貓熊不停咬著果子,片刻之間就有幾十顆靈果入月復。他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如今的林山數萬年前的靈山,咕噥道︰「你是有心無力呢?還是有心無力呢?還是有心無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