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9
「什麼?你說青鳥域王逃出囚籠一萬年了?」林胥震驚無比,直接喊了出來。
大貓熊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大驚小怪!很意外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麼可能!別忘了你可是死過一次了好不容易逃出來——現在你跟我說青鳥域王都逃出來一萬年了,你讓我怎麼敢相信?」
大貓熊沒好氣說道︰「第一,青鳥域王來十萬大山的時間很早比我早了兩千年還多。第二,青鳥域王修為很高,整整比我們多走了一步。第三,青鳥域王在囚牢中破而後立,又走了一步。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人族對青鳥域王有愧,當初給她下的囚牢是最松的——說明白點兒就是為了讓她清醒清醒,不是為了囚禁而囚禁!」
林胥徹底無語。
「也就是說——這個清醒花了兩萬年?」許久之後,林胥又問道。
可憐的青鳥域王
他心中這樣想。
大貓熊點頭,感慨道︰「兩萬年,說多不多,說少是放屁!」
林胥借機問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的壽命都幾萬年幾萬年的算了,還求毛的長生?痛痛快快活一世不就成了?好幾萬年,還活不夠?」
大貓熊鄙視說道︰「你敢說你不怕死?」
林胥無語。
大貓熊道︰「就是這個理——雖然活了幾萬年,真到了死的時候,還是會怕,會不甘心,于是想更上一層樓,活得更長一些。如果能破開長生門,進入長生界,就再也不用怕死亡的威脅,再也不會恐懼——所以有修道求長生!」
林胥找不出漏洞,如果是他,他也會如此。命只有一次,像鐘鐵匠一般一心求死的家伙,全天下只此一個,別無分號。
「出來一萬年了也就是說,妖獸之城存在一萬年了?」林胥俯視著整個浩大的妖獸之城,感慨道。
青鳥域王說「不送」,是趕他們離開梧桐神木上的巢穴,而並非要趕他們出妖獸之城。所以出來之後,林胥想了想,還是死皮賴臉來到了妖獸之城公知的「城主府」。青鳥域王的那縷化身無奈,不得不招待他們。
踫上林胥這種無奈,如果不能打殺,就只能招待。
說是招待,整個偌大的城主府就沒派出個丫鬟侍女什麼的來端茶倒水什麼的,完全就是讓他們在府中隨便跑。沒辦法,青鳥域王的化身就是這麼吩咐的。林胥沒想到,他無賴,這位化身更無賴。于是他不得不更加無賴,帶著李小白在府中亂逛,就像在梧桐神木上那樣。
而此時,林胥他們就站在城主府最高的建築頂部,俯視著妖獸之城,心生無限感慨。
城主府原本就建在一座小山上,這里是建築的最高點,也是視野最開闊點。站在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周連綿起伏的山包,無論大小種族都螞蟻一樣的妖獸,和這之中點綴的絲絲綠意。不久之前感悟過「完美世界」,林胥對這種景象感悟更深,看著這一切,他不再有剛來時那樣「失望」的感覺,而生出一種別樣的情緒,某種程度上,這簡直是一座理想之城,比看似井然干淨實則丑陋骯髒的人類城池,強了太多。
這些,由不得他不感慨。
大貓熊道︰「她在囚籠中就不準備走出十萬大山了,出來以後不久,就建立起妖獸之城。我們此來,也是想見識一下青鳥的新城——你不知道曾經,她的城是多麼的與眾不同!」大貓熊像是又想到了遼遠的時光,臉上露出緬懷之色。
平心而論,他與青鳥域王根本談不上交情,但他在成為域王之前,卻去過青鳥域王的青凰城。那是給他最大震撼的一座城,坐落在星空中,卻仿佛渾然天成。後來他的熊貓城就是以青凰城為榜樣,可惜
還是那句話,往事不堪回首!
但林胥可沒有他這樣的感慨,心虛說道︰「一萬年是不是說,她修為早已恢復?甚至比以前更強?」
大貓熊詫異說道︰「這是當然!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不久前我那麼篤定青鳥域王不會跟虞美人他們結盟?」
林胥冷汗涔涔,「是不是說,她想殺你揮手間就能殺你?」
大貓熊郁悶道︰「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林胥大罵道︰「靠,你不早說,故意的吧你!我們這樣鬧她的城,你就不怕她真生氣,一氣之下一沖動,把你給抹了?」
林胥說著,抱著林胥就躍下了這座建築,逃進了他與李小白的房間。
至于去做什麼,佛曰——不可說!
看著林胥的煙兒,大貓熊笑罵道︰「貪生怕死的屁玩意兒,貓爺爺看錯你了!」
林胥要在這里逗留三天。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來,帶著李小白逛這座城。
經過昨天一夜的傳播,整個妖獸之城都知道城中來了一群惹不起的家伙。僅昨天一天,就有兩個族被盡數誅殺。這可是無數年來從未有過的事,無人不聞之色變。
早上,林胥帶著李小白再逛,就再也沒有了昨日「全民皆敵」的感覺。所有妖獸都變得熱情——要什麼?有!沒有也有。想知道什麼?知道!不知道也知道
這可不算什麼好事,經過不多時的興奮,李小白很快失去了興致——東西不能買,因為有人送。只要她稍微注意一點的東西,這東西的主人就會雙手奉上,分文不取。這樣的逛街,一點意思都沒有!更何況,這樣的情形讓她想起了在唐國時的很多事,就更加高興不起來了!
于是,逛了不久,李小白手中拿著昨日那株千年豆蔻,意興闌珊地跟林胥說要回去。
林胥也無奈,這是他第一次品嘗無人不害怕的「權勢」感,卻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番景象——不能說沒料到,是沒有準備好!他知道身份高貴之人出現在尋常平民之處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但他全然沒有準備,當他變成了「身份高貴的大人」時會發生的事。
林胥也很失望,所以當李小白提出回去,他模了模李小白臉蛋,嘆息回去。
說到底,他本質上仍是那個自卑的小乞丐——很多東西都會變,也有很多東西,不會變!
第三天,林胥沒有出城主府。
他之所以要在妖獸之城逗留整整三天,不是他虛榮心使然,而是為了魂獸小玄。
他本是十萬獸王中的玄龜獸王,身份高貴乃是七彩異獸在十萬大山結拜大哥的唯一血脈。但自從成了林胥的魂獸,就再也沒有了自由。這一次走出十萬大山,就要越過昆侖仙山進入蠻荒帝國,也許就會客死他鄉,再也沒有回返的機會。所以這一次,林胥帶他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妖獸之城,要讓他玩兒個痛快!
林胥知道,十萬大山是小玄的家,妖獸之城是小玄記憶最深刻的地方之一。小玄不能去玄龜山地界,又不能去見他的幾個叔叔姑姑,于是——他只能來這里,痛痛快快玩兒一次,來向自己的家告別!
這一別,極有可能是永別!
林胥沒有跟著他,他讓小玄自己玩兒,這也是小玄所希望的。魂獸關系使得小玄不能離開他太遠,但足夠了,足夠小玄玩個底兒朝天!
經過一位位守城將軍的匯報,這三天的時間里,共有五座山被惡意焚毀——傷亡居然是可笑的零!
他的東西出現在她的身上,她的東西出現在它的身上,而它的東西卻在他的身上——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事不計其數,引發的誤會也多得讓人不勝其煩。
有不願意化形的妖獸誤食了化形草,化出或是丑陋或是有缺陷的人形,哭天搶地,讓人啼笑皆非。
有不能喝酒的妖獸誤喝烈酒,出了極大的丑,醒來後寧死也要找到陷害他的妖獸。
也有不同種族的一些雌雄妖獸之間,竟然生出了某種短暫的情愫,經過調查,原來是被人下了一種毒性微弱的情毒——下毒的妖獸卻找不到,成了無頭公案。只可憐了幾對在這短暫的互生情愫中做出荒唐之事的妖獸,以後的日子注定悲催。
更有化形與未化形的妖獸,一夜沉眠後醒來,忽然發現自己的毛發、鱗甲等遮羞之物不見了,成了**果光禿禿,徹底出了大丑,讓無數妖獸發狂——這些,仍是找不到罪魁禍首。
這三天,是妖獸之城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三天,也是守城將卒最繁忙的三天。每一位守城將軍都被累得夠嗆,忙東忙西,任他們修為早已闢谷不眠,也忙得他們想哭——坑爹啊!不帶這樣的啊!
——這三天,卻是小玄玩兒得最快樂的三天,是讓他永生銘記的三天!
第四天清晨,小玄飛進城主府林胥所在的屋子,咻地一聲就沒入林胥眉心,根本懶得理會林胥。
一進入他的地盤,小玄就陷入沉睡——哪怕他很早以前就不再需要睡眠。
但睡眠,有時候卻是打發時間的最好手段。
林胥知道小玄的想法。
睡去,便能不說再見,便能不流淚,便能不傷心。
林胥不強求他。
走出城門,清晨,大山中的空氣尤其新鮮。
感覺很好。
一聲尖利悠長的鳴叫,林胥愕然轉身。
這鳴叫——不該在這里出現!
但卻真真切切出現了。
只見一道清晰的白煙在向高空升去。
李小白嘴角翹起一絲笑意,喃喃道︰「煙花!」
「砰!」
最璀璨的光芒散開,無數流星墜落。
不好看,真的不好看。
世間最大的煙花,林胥知道,這是很久以前,桃生天與小玄被炸了很多次之後造出來的煙花。
睡夢中,小玄還是流出兩行傷心的淚。
這是他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