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3
「我不能帶你進入皇城,卻又擔心你的安危。我往你體內打入我的一團血氣,不是為了引開黃芽,而是為了用我的氣息,隱藏你的血脈氣息!」
林胥平靜接道︰「楚霸王放我離去,也是因為這?」
楚之龍象搖頭︰「不是!他感應到的是你真實血脈氣息!」
楚之龍象接著說道︰「我回去之後,立即詢問了我哥哥——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楚之龍象悵然傳出第五重識,天人感應,道︰「你根本不知道皇族之人有著怎樣的束縛!先祖創立不滅天朝,意在守護三千紅塵界,卻恐後人逐漸換變心性,成為欺壓世人的族類。故而以大能力,創造出一種像似生靈的異獸,這種異獸寄生于皇族後裔身上,生來只有一種作用,便是記錄皇族之人的一言一行!而有機會繼承皇位之人,伴生異獸,更是會連部分識海波動都會記錄。如此,便能杜絕居心叵測的皇族後裔,成為皇帝,為非作歹!」
「每一個皇族後裔,哪怕是血脈稀薄的旁系,出生之時,身上也都會生出一只這樣的伴身異獸,皇族之人,一言一行都會被這只伴身異獸記錄下來,顯化在族典中。我與哥哥秘密查探了族典,發現,若你是皇族之人,世間根本沒有你誕生的機會!換言之,你根本不是皇族之人!」
「但我有皇族血脈!」林胥面露悲哀之色,他不覺得楚之龍象說的是假話。但,如果他不是皇族之人,他怎能開啟十萬大山的封印,放出大貓熊他們?且,人會說謊,樹卻不會,他觸踫到天朝祖樹之子的瞬間,從樹身上傳出的信息已說的明明白白——他就是皇族之人!
現在,楚之龍象告訴他,他根本不是皇族之人,這讓他如何相信?
楚之龍象目光真摯,道︰「若你不信,可隨我去查探族典!所有身具皇族血脈的人,一言一行都在族典上有記錄,你可任意查看!」
林胥默然,他很清楚,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楚之龍象無奈苦笑,天人感應再次傳出,道︰「有些話,不能對世人說,卻能對你說——楚氏皇族一代代傳承,血脈之力一代比一代稀薄,即便偶爾有返古的後代降世,他的後代卻仍會恢復正常水平,根本于事無補!此乃自然法則,逆轉不得!如果你真的是皇族後裔,你以為我會不早早讓你回歸,讓你在世間漂泊?」
楚之龍象又傳識道︰「這些東西,萬不可對你身邊之人傾訴!否則的話,整個三千紅塵界都將陷入危機中!」
天人感應中傳出這樣的話,楚之龍象卻說道︰「我的確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但很遺憾,我的確不知道答案!這個答案,也許只能由你自己尋得!」
林胥嘴角泛起苦澀,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想。楚之龍象承認他有楚氏皇族的血脈,這與不死祖樹之子樹身上傳出的信息相符。但他卻不承認他是皇族後裔,這一點,經過他的解釋,似乎也值得相信!
那麼,他到底是誰?
林胥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良久的沉默,林胥深吸一口氣道︰「我還想知道,你怎麼想?」
你怎麼想,或許我真的不是皇族後裔,但我真的有皇族血脈,那麼,你怎麼想?
林胥言外之語,讓楚之龍象垂下了頭顱。
許久,楚之龍象面露堅毅之色,緩緩抬頭,目光黯然看著林胥,說道︰「三十萬年前,我幾位老祖拼盡全力,封印了魔主。世人皆知,這種封印,是血脈傳承之力!」
林胥嘴角苦澀意漸濃,楚之龍象一句話,徹底斬斷了他某些不合實際的想法!
三十萬年前,幾位皇族至強者合力,以血脈之力,封印了幾近滅世的魔主。楚之龍象言外之意,就是聯系身上的皇族血脈,來自犧牲的幾位皇族至強者!
聯系到「魔主」身份與破開封印而出,這個猜測,未必沒有可能!
「我希望你是我皇族之人!」就在這時,楚之龍象目光卻變得灼灼︰「我與你相識已有數百年,對你也算了解。我的想法就是,我希望你是我皇族之人!」
「我希望你是我皇族之人,」林胥悲哀地看著身前這個英俊地不像話的小王爺,嘴角浮現一絲戲謔笑意,道︰「也就是說,其實你們已經篤定,我不是皇族後裔了?」
楚之龍象沉默,事實就是這樣,他們的結論的確是這樣,他不想辯解。沒有立刻殺了林胥,已經是極大的讓步。天知道,三十萬年前,皇族付出了多大的犧牲,才封印了魔主——而且只是封印卻不能殺死!
林胥仰天哈哈大笑,人們甚至可以看到,他那蒙著黑布的雙眼處,淚水浸濕了黑布。他的笑聲,像是有著奇特的感染力,讓所有人都是心中鼻中發酸,不能自已。
林胥大笑良久,許久之後才又平靜下來,淡淡說道︰「你可知,我眼楮是怎麼瞎的?」
楚之龍象沉默。
林胥沒有等待楚之龍象回答,喃喃接道︰「這對眼楮,是當我觸踫到不死祖樹之子,知道自己身具皇族血脈,自以為是皇族後裔之時,哭瞎的!」
眾人悚然而驚——修士哭瞎,與凡人哭瞎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悲 欲絕,根本不足以使得修士哭瞎,更重要的是,心喪若死!
如果不是心喪若死,修士,根本不可能哭瞎!
而這瞎子,竟是哭瞎的!
他心中的苦與痛,他心中的悲與殤——想想,都讓人覺得受不了!
他們不知道,兩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什麼感覺!
林胥淒然又道︰「我原本以為,我此生再也不會流淚,所以我寧願做一個瞎子。但我果然又錯了!我成了瞎子,卻仍會流淚!」
楚之龍象慘然轉過頭顱,不再看著他。
「你我都很清楚,不滅天朝沒有我的生路。我此行,便是要去往蠻荒帝國。」
圍觀修士中再次發出一陣嗡嗡聲——去往蠻荒帝國,要翻越昆侖仙山,連他們恐怕都會九死一生,更何況是這個瞎子?所以在他們看來,這瞎子此行,與自殺無異!
「我還是應該謝謝你,至少給了我答案,在我離開之前,讓我了結了最後一個心願!」
林胥無聲一笑,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腳步之堅定,甚至超過伐響雷鼓之時!
這一行,結果出乎意料,但果然如預料的那般,不是好結果!
人群自然為他讓開一條路——通向城外的路!
等著他說下去的楚之龍象,見狀猛然回轉頭顱,就見他腳步堅定向外走去,張嘴就要喊住他,但,話音到了喉嚨,卻戛然止住——根本喊不出口!
他想不出理由,挽留林胥!
大貓熊長嘆一聲,轉身跟了上去。靈山佛爺也早已動容,這片刻間的問答,了解其中因由的人,再鐵石心腸的人也難以保持淡定,他看著楚之龍象,淡然說道︰「如果不是你最後一句話,我會殺你!」
楚之龍象怔怔看了他片刻,面露悵然之色,悲哀道︰「靈山佛爺想殺的人,向來沒有能逃月兌得了的!」
靈山佛爺雙手合什,亦平靜轉身,跟了上去。
楚之龍象長嘆一聲。
圍觀人群中,有人驚呼︰「靈山佛爺!他是靈山佛爺!」
隨著這一聲驚呼的發出,片刻的靜寂後,人群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嘩然。有不知道靈山佛爺名頭的修士,很快被告知了一切,也開始跟著嘩然。但林胥走去的那條路的旁邊,卻沒有一個人敢喧嘩!
所有人,看著那白衣和尚的神色,都充滿了敬畏、恐懼——各種復雜的情緒都顯露,三四萬年前,在戰宇中闖出赫赫殺名的靈山佛爺,這個消失了三萬年的戰宇一域之王,竟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這由不得他們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