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9
「為什麼是你？」魔主心中好奇仍在，卻不再吝于問出心中的疑惑。
楚之黃芽臉上露出笑意，身前之人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足以證明他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這很好——對她來說，很好！至于對他與外面那些人來說是不是「很好」——與她何關？
他卻沒有回答魔主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要滅世——你是否滅世，與我何關？我只在乎一件事，那便是無論你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還是第一大惡人，對我來說，你都是三千紅塵界的人！」
「既然是三千紅塵界的人，就要做三千紅塵界之人應做之事！」她眸光爆閃著精光，看著身前這道身影，仿若在期待著什麼。
魔主臉上露出古怪神色，片刻之後道︰「你知道你這麼做代表著什麼嗎？」
「知道！」楚之黃芽答得斬釘截鐵，「對整個人道的背叛！」她的聲音很平靜，就像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那你知道什麼叫與虎謀皮嗎？」魔主古怪神色愈濃，不知不覺竟露出笑意。
楚之黃芽怎會不知道他這笑意中的嘲諷之意，卻根本不在乎。「誰才是虎，不到最後，誰知道呢？我只需要你一句話——答應我，長安城不再是問題。不答應我，他們殺不死你，卻仍有辦法將你封印！」
魔主眉毛輕挑。
「不要懷疑！楚氏皇族的手段，就算是‘他’，也見識得不多！皇祖的強大，根本不是你們這些外人所能想象！」
看起來，楚之黃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這句話中，包含著多少對身前之人，甚至三十萬年前的「他」的不屑！
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
魔主絲毫不介懷，緩緩搖頭，道︰「我絲毫不壞疑楚氏皇族的手段——我只是懷疑你的誠意！」
楚之黃芽沉默。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許久之後，楚之黃芽再度開口，「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我值得你相信！」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沒有值得人相信的證據，幾乎等同于不值得去相信——只有真正的楚三千那種傻子樣的人物，才會選擇去相信。但顯然，楚之黃芽絲毫不擔心，胸有成竹接道︰「但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以顯示我的誠意——我是這個一萬年的天心道女！」
魔主頓時流露出驚異之色，他的確不知道這件事。一萬年才會出現一名的天心道子，會落在三千紅塵界任何一個人身上，也正因如此，落在一名楚氏皇族之人身上的概率，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偏偏，這等概率為零的事，竟然真的出現了！
但心神瞬息萬轉，魔主點頭笑道︰「是了！怪不得你會在見到他的第一面，無緣無故就痛下殺手——恐怕你那時候你就知道，他會掀起這些事端吧？」
楚之黃芽自嘲笑道︰「一個不成熟的小丫頭妄圖改變未來的野心罷了——難道魔主還介意這一點嗎？」
「事實上，我還真介意！」魔主臉上笑意更濃，卻有若有若無的陰沉之意，「如果當初他真的被你殺死，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你覺得，我會與一個幾乎殺死我的人合作麼？」
楚之黃芽沉默，數個呼吸之後平靜開口道︰「答應我——我可以任你處置！」
魔主立即大笑，搖頭道︰「不過如果沒有你殺得他幾乎死去，不得不重回桃淵療傷，他也就不會將我煉作分身了——即便他還是做了，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留下我的**神智——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了——從這一點來說，你恰好是無罪的！」
楚之黃芽臉上露出羞惱神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模樣，仿佛要將他吃了一般。輕輕松松被人羞辱了一番，任誰也難以淡然處之。
魔主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目光，冷哼說道︰「功過相抵，你與我恩怨兩清1但很可惜，我仍不會與你合作！」
楚之黃芽心中嘆息，神色卻依舊平靜，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他的回答極簡單，卻不肯做出任何解釋。
楚之黃芽盯著他的眼楮，像是要透過這對漆黑的眼眸，看透他的內心。許久之後，她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對我，在相信與不相信之間。但無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都不妨礙你的決定！」
魔主點頭贊嘆道︰「不愧是天心道女！」
楚之黃芽卻沒有因為一句贊美而顯露任何情緒——他贊美的是天心道女，而不是她，楚之黃芽！「你怕了！」
魔主驚異道︰「怕從何來？」
「因為你是魔主，你要滅世，隨性而為，根本不必在乎任何人的想法與感受——與我合作，無論如何，都會受到我或多或少不同程度的牽制。這樣的話，你的執念魔心，因為我的牽制，將出現漏洞！當漏洞出現，你就再也不能不死不滅，是不是？」
魔主譏諷道︰「這不正是外面那些人想要的？」他看著楚之黃芽，就像看著一個笑話。
楚之黃芽垂下眼瞼。
沒錯，外面那些人——至少一部分人，是知道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的！所以這關鍵的第四人，不是旁人，而是她楚之黃芽！他們送她進來，就是為了讓她用自己的真實想法，說服他，與她合作！這樣的話，他的執念中，就一定會出現漏洞！這絲漏洞可能不會立即顯化，但在以後的歲月里，這絲漏洞會越來越大，最終導致，魔主成為會死會滅的存在！
——事實上，他們也沒有信心，將他徹底留在長安城中！這場綿亙數十萬年的局，有著千萬種變化，千萬種變化，都指向同一個目標——殺死他！
在他們看來，長安城，不是這場局的終點，他死，才是！
楚之黃芽不想被外面那些人利用，但，她沒有辦法！更何況，他們想做的事，對她沒有一絲壞處，對她要做的事更是沒有一絲損害，所以即便知道這是一場利用，她讓義無反顧來到了長安城！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怕？」楚之黃芽沒有反駁他的話語，也沒有解釋，只是這樣說道。
「可笑！他躲了那幾個老不死五百年，難道是因為恐懼？」魔主臉上露出戲謔神色，「咱們還是換個說法吧——你我都明白，我不可能因為你的激將，就改變最終的決定。想說服我，你就必須拿出些另外的東西來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的時間不多了！」
楚之黃芽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長安城外等待的人來說，每一個時間節點的斷裂都是一種莫大的煎熬。片刻之後，楚之黃芽目中突然爆閃出神光，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這精光只是一瞬即逝，卻讓長安城外等待眾人產生不祥的預感。但很快，這種預感，就變成了現實！
「我望之衡，為寂滅衡。」楚之黃芽平靜說道，就像，她要宣布的決定，與她自身毫無關系！
魔主眸中驟然一亮。
他當然知道楚之黃芽的衡，是寂滅衡。讓他眸中一亮的，是楚之黃芽尚未說出口，意思卻已完全清晰的話！
不得不說，這一刻，他心動了！
「我願化魔！」
長安城外傳出一陣嘩然驚聲。
即便每個人都修為通天，即便每個人此行都有著一去不歸的準備，即便每個人都有著不俗的見識，仍沒有人能安靜消化這句話中的信息。
黃芽公主說的是，她願化魔！
三千紅塵界最主要的守護力量之一，楚氏皇族，的嫡系血脈，願身化滅世之魔。
長安城外，狂風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