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那傳說，桑達銘應該是一個風流俊逸的儒雅書生才對，可是眼前這個人，反而倒是很像一位沙場老將，目光中帶著凌厲的滄桑。
「那些人根本見不到本寨主的面目，如何亂嚼舌根，傳聞不可盡信。」
桑達銘不以為然道。
「那麼桑寨主，傳聞中你亦正亦邪，也不亂傷無辜，可有其事？」
反正這人沒有敵意，百里凰索性就陪他嗑嗑嘴皮子，踢一個皮球過去。
「別蓋那麼大的一頂帽子，桑某可承受不起這美名，所謂好人，也是看對象而言。」
桑達銘的皮球又踢回來。
百里凰撫額訕笑︰「那桑寨主打算如何處置本宮這不速之客？」
人家「皇後」都叫出口了，想來她也還是有一點籌碼可以談判的。
「是敵是友，就看看皇後娘娘的意思了。」桑達銘道。
「我的意思？」
心下飛快計較，桑達銘這話何意？
莫非有意談判？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土匪再強悍，也依然是土匪，就算避得一時風頭，帶得一時平安。
等過些年頭，朝廷遲早會派兵圍剿，山上的人，只會背負臭名，無法立足于世。
「夜深露重，如果娘娘不介意，不如到在下小屋靜坐，煮酒論事？」
「樂意之至。」
百里凰挑眉，有些事情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在這里會吹風受寒不說，而且那麼機密的事情，還是謹防隔牆有耳。
桑達銘的小屋很簡陋，由幾塊木板拼湊而成，里面除了一床一櫃一桌，幾把椅子，還有牆上的兩把長劍，甚至找不到多余的東西。
百里凰抿唇︰「桑寨主，怎麼看你住的地方，比寨里尋常住戶的還樸素？」
難道沒錢搭建？這也不可能呀。
「不過一個安身之處，要那麼華麗做什麼，皇後娘娘請自便。」
說是煮酒弄青梅，桑達銘還真拿出二十年烈酒出來招待。
百里凰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眼中漣漪不斷散開去。
寒暄幾句，便直切正題。
桑達銘率先開口道︰「都說無時不登三寶殿，皇後娘娘親自上門，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不知所謂何事？」
「當山賊土匪並非是長久之計，看鳳凰山上人口也有幾千人，衣食住行都是一個要緊事。打劫有時候未必能夠得上溫飽，如今朝廷正直招用人才之際，不知桑寨主可有興趣接受朝廷的招安？」
「招安？本寨主土匪當得自由自在，歸降朝庭做什麼！何況皇後你也知道，官場素來明爭暗斗，黑白不分，我這鳳凰山寨里幾千人口，要是出去，還不被他們欺負得死死的！還是當山大王的妙，瞧瞧這方圓幾百里，有幾人不對鳳凰山有所忌憚！」
桑達銘笑著道，給百里凰倒下一碗烈酒。
「畢竟土匪的名頭不宜，山上的百姓出門都尚且被人嘲笑，難不成就只能窩在山上一輩子？」
說到這，百里凰頓了一下，目光在桑達銘的臉上不動聲色地流轉了一番，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