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不明白,丁柳忠心中卻是非常的清楚,這龍山和九牛深潭地處碧瑤大陸中土華夏國,在華夏國極西之處,有一處高可及天的山脈,綿延數千里,直插雲霄,千百年來,多少壯士豪杰修真中人妄想闖下那綿長的昆侖山脈,卻極少有人能夠歸返。
這龍山和九牛深潭便在昆侖山脈的山腳之下,雖很容易到達那里,但在那里卻盛產妖獸,龍山海拔不算高,卻是中土至陽之地,奇珍異獸層出不窮,那骨脈指的便是龍山之上極陽妖獸死去後遺留下來的枯骨。
而九牛深潭卻是極陰之地,在那深潭之中,妖獸更多,要想取得那潭中的聖水幾乎等到在老虎頭上拔毛,甚至還要更加的凶險可怖!不說是自己這等普通的老百姓了,便是修真中人也不敢輕易地到那里去啊!
丁柳忠哀嘆不絕,丁紫苑哪能瞧不出其中的意思,泣聲更重,只道王文的雙目已經無法再醫治了,小手兒緊緊拽著王文的胳膊直掉眼淚。豆大而又滾燙的淚珠兒掉在王文的手背上,熱透人心,讓王文忍不住地心中一顫,難不成這紫苑小姐真的是喜歡上我了?如果帶著目的而來的話,怎麼能夠表演的如此的入戲?
丁夫人不解為什麼這龍山和九牛深潭便去不得了,于是便問詢自己的夫君,丁柳忠只好嘆了口氣,將這龍山和九牛深潭的險要說了出來。
听完丁柳忠的話,王文心中也是涼透了半邊,難道說,自己這雙眼楮便真的沒有救了嗎?以現在這副殘軀,不知道還需要修煉多長的時間才能夠突破築基更上一層呢!更何況闖那種險要之地?當然,讓王文好奇不已的是,在這個世界里面竟然也有華夏國這個國度,這倒是自己以前未曾想到過的。
丁柳忠嗟嘆,「先不說昆侖山脈險中帶險,但是這路途遙遠便不好受啊!往中土華夏國需途徑二十六國,這一路南行,怕是便需顛簸上一年半載,要是出個什麼意外,哎」
听父親這般一說,丁紫苑哭音更重,先前是墜泣,此刻卻是嚎啕大哭了,小臉趴伏在王文的懷中,不住地說對不起。王文被她弄的莫名其妙,不過听丁柳忠這般一解釋,心中煩惱卻是更上一層,因此臉色也是不大好看。
「丁員外,你們先別著急,听老夫把話說完才是啊。」話只說了一半就被丁家大小姐的哭聲給搶了過去,曲神醫不免有些著急,連忙呼聲叫道,「錯了錯了!老夫剛剛只說痊愈需要用那龍山骨脈和九牛深潭聖水。」
丁紫苑一听,這意思還不是一樣兒的嘛,當下哭意更濃,小臉使勁兒地往王文的懷里面鑽,哪里還顧得上什麼大家閨秀的淑女風範,圍在四周的婦孺見紫苑小姐哭的這般的傷心,亦是泣聲連連。
曲神醫這下可是哭笑不得了,急沖沖地解釋,「紫苑小姐,听老夫把話說來,其實,要尋常的藥也能充作藥引的,只不過效果不甚好,恢復的效果不算能痊愈,但復明卻是可以的。」
這一番解釋宛若從死到生,大冬天里的破開了一道溫暖的光芒一般!丁紫苑喜不自禁,素白的小手顧不得抹掉秀臉上的淚水,當下急忙問道︰「神醫,此話當真?你不是騙我的吧?」
曲神醫見丁紫苑總算止住了哭聲,這才松下一口氣,手捻胡須,呵呵笑道︰「曲某行醫為善,自然沒有騙小姐的必要。王公子雙目雖說為銀針所傷,累日已長,但這等小傷對我來說還算不得什麼。讓之復明還是有著實打實的希望的。只是可能會殘留下一下遺癥下來,時常會暫時失明,雙目眩暈,不過卻並無大礙。」
曲神醫這般一說,丁柳忠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八分,于是作揖問道︰「曲神醫,需要每天都吃藥嗎?」
曲神醫回道︰「那倒不必,是藥三分毒,長久服藥只會惡化病情。我這湯藥只需一味,便可讓王公子復明,不過,得等上幾日才見效果。老夫方才為王公子把了一把脈,王公子身體似乎不太好,是為陽虛之癥,老夫開上幾味藥,丁小姐回去需每日按時讓外人服用,切不可因為這等小事而惡化病情。」
曲神醫道完,便讓藥童去抓藥,想想不對,這斤兩是嚴格按照要求的,曲神醫怕藥童不認真抓錯了劑量,于是便自己去抓藥。
抓好了藥,曲神醫又囑咐了幾遍熬制湯藥的要點,丁紫苑怕記不住,找來了筆將要點盡數記在了紙上。
丁府一行人對曲神醫謝之又謝,丁柳忠更是打算留下幾百兩紋銀下來以算醫資。曲神醫卻是呵呵一笑,拒不收費。不論丁柳忠如何勸說,便是紋銀不收。丁員外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內眷告辭。不過卻邀約曲神醫明日到府上一聚,曲神醫這才算是勉強答應下來。
回了府中,丁紫苑便讓紅雨喊了幾個丫鬟過來,幾人搬鍋搬爐的,把王文的廂房變成了廚房和溫室。自打听說她的相公罹患了陽虛之癥便是陰火過旺,丁紫苑便緊張萬分了起來,讓人燃起廚房里用的上好火炭。片刻的功夫王文的廂房之中暖和倒是暖和了,不過卻是烏煙瘴氣,嗆得丁大小姐滿臉的黑灰。
王文氣笑不得,只好告訴這位丁大小姐,取暖要用木炭。丁紫苑本就涉世不深,哪里知道什麼木炭火炭的差別,只知道能夠取暖變成,其他幾個小丫鬟見小姐跟吃了興奮藥似地忙里忙外,哪里敢提什麼意見。
听王文這般一說,小臉忍不住一熱,所幸王文眼下,所以臉黑灰糊了滿臉的丁大小姐這才不至于在自己的心儀之人面前丟臉。
「相公,我是不是很笨?」幾個小丫鬟出去搬木炭,丁紫苑嘟嚷著小姐,紅著眼站在王文的跟前,鼻頭一紅,眼淚便下來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喜歡落淚。想想以前,自己可是一只凶悍的母老虎呢!
王文耳朵尖,能夠听到丁紫苑在抽泣,心知不勸可能是不行的,于是笑著說道︰「哪有的事,你多心了。」
「真的?」丁紫苑還是不算放心,見王文這話說的面無表情,心中放心不下,于是又趕緊追問了一句,「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特別特別的粗魯,一丁點都不像是女孩子家家的?」
王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你想听實話還是假話?」
丁紫苑怔了起來,忽然之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小臉上面突然之間笑意斐然,哪還瞧得出哀傷的意思出來?道︰「男人的話還有真假之分嗎?那我還是听假話好了。」
「那麼小姐真是多慮了,小姐其實是淑女,大大的淑女。」王文抿著嘴唇,表情認真地說道。
「噗嗤~!」丁紫苑被王文裝模作樣的認真的表情給逗樂了,「噗」的一聲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果然便若鳳凰枝頭鳴叫一般入耳動听,又似泉水叮咚,敲響心間,王文听的竟是有些出神了。丁紫苑的小臉上兀自還掛著晶瑩剔透的眼淚兒,小嘴上卻是笑意盎然,「我若是淑女的話,那天下便沒有母老虎了。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時常罵我母老虎的哦。」
王文陡然疑色蹙起,皺著眉道︰「我以前有這麼說過你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不好,差點兒說漏了嘴,丁紫苑心中猛地一驚,忙不迭地解釋道︰「我是說在這以前,我總是喜歡去黏你,一點都沒有女孩兒的矜持和羞澀,你心里面一定都恨死我了,不罵我是母老虎才怪呢!像我這種沒氣質,沒形象,又不善于打扮,不注重女戒還凶凶的女孩子,你心里一定特別特別的討厭,對不對?」
雖看不見丁紫苑,然而王文的腦海里面此時卻忽然聯想到了一張小臉,美艷出塵,紅似烈火,也便如丁紫苑這般爽快實在,有什麼話都能直言不諱,只是罷了罷了,一切不可強求,有緣自會再次相見的。
心中抽搐的同時卻不免一陣溫暖,被人關心的感覺確實很玄妙,當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如果得到別人的關愛,便會覺得倍加的可貴與珍惜,而現在,王文便有著這樣的感覺。在心中,王文甚至覺得,這位丁家大小姐可愛極了!
現王文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丁紫苑以為對方這是在肯定自己的話呢,鼻中一酸,眼淚說來又來了,「你就是這樣想的對不對?你一定討厭死我了,哎,相公,我心里好難過呀。」
王文有些無奈,這女人怎麼眼淚說來救來啊?當真是水做的麼?站起身來,尋著丁紫苑嗚咽的方向將手伸過去,丁紫苑明白他的意思,趕忙將小臉貼在了他的大掌上面。
王文輕輕為她拭干眼角的淚珠兒,柔聲道︰「傻女人,你這又是何必呢?我不過只是個落魄的山野之人而已,又何須對我這般好啊?哎,你這樣讓我好生為難呀!」
丁紫苑抬起小臉,看向王文,多年不見,他明顯比以前長高了不少,肩膀變得更加寬闊溫暖,而那張讓自己整日不能忘記的面頰也變得更加的成熟萬分,尤其是那對雙眼,觀之一眼,便能將自己的魂勾過去一般!
自己是傻,要不是傻,也不可能珍愛他到現在!就算傻又怎麼了?她才顧不上這些,她就是要他!將小臉往王文的懷里一撲,腳尖兒微踮,尋著王文含帶著熱氣的雙唇便吻了上去。
「我就是傻,我願意一輩子做一個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愛你的傻女人,相公,人海茫茫,尋得有情人難上加難,請你不要拒絕我好嗎?紫苑都已經稱呼你為相公了,現在全青山城的人都知道我丁紫苑喜歡的是你,你若是不肯,我丁紫苑就打算一輩子不嫁人,讓我孤老終生,老無所依算了。」
王文又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哪能不為所動。這一年多來,自己受盡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和睥睨漠視,他又不是無尊嚴之人,心中哪能不怨恨。本以為自己便會這樣一直的淪落下去,一直到老,若不是這位丁大小姐出現,時不時地強橫著給自己送東西,自己只怕早已經不在人世,哪還能像如今這般的光鮮?可一想起自己還有親人淪落在這個世界中,王文又忍不住地難受,他可不能再害了紫苑小姐這般善良純情的好姑娘了。
于是道︰「紫苑小姐,不是我不願意,而是王某其實已經有妻子和孩子了,而且還不止一個,只不過她們為惡人所害,現在不知道流落到了什麼地方。王某若是能夠恢復視力,定要去將她們尋回來。紫苑小姐,跟在我身邊,你是不可能會得到幸福的,你明白嗎?」
他終于還是放不下其他的女人啊,哎!丁紫苑心中苦苦一笑,把小臉貼在王文心髒的位置,輕輕說道︰「紫苑只希望能夠天天感受到你的心跳聲便已經足夠了,我不管你有多少個紅顏知己,我只知道,自己不能欺騙自己的心。你若是收下我,紫苑願陪你走遍天涯海角去尋找她們,你若是不答應,紫苑也不是含糊之人,一定要與你的那些其他的紅顏知己分個高下不可,為什麼你能收下她們卻不肯收下我?這沒有道理,我堅決反抗。」
「你,你這又是何必呢」王文被她這麼一番話給堵的無言了。
「相公似海,紫苑只需取一瓢便足夠了。」踮起腳來,丁紫苑看準了,對著王文又吻了上去。王文嗟嘆一聲,也不打算逃避,只是讓她吻著,卻不開口。丁紫苑的小舌在王文的唇間掃刮想要破口而入,卻始終不得其路,丁紫苑眼遛兒一轉,不由想起了一種好方法,嘴噘著,突然往後一撤,正要露出小牙去咬王文的嘴唇,卻听得到門口傳來一聲輕叫,跟著傳來了紅雨嚇破膽兒的顫聲,「小姐,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小姐,您您繼續。」
丁紫苑哪會不知道自己的侵犯行為被別人瞧了去,芳臉大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著王文正驚愕著呢,噘著嘴對著王文便又是狠狠一親,這才心滿意足地轉過身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地喊住了那些丫鬟。
那些小丫鬟深居在丁府中,雖每日都能看到男人,但何曾見過像王文這般生的跟玉瓷一般的翩翩俏男子,那對睜眼瞎的眼楮雖說已經瞎了,但睜開的時候卻依然水淋透亮,仿佛會說話一般讓人著迷萬分。看到一身素衣的王山野大庭廣眾之下被自家的小姐侵犯,躲都不躲一下,這些小婢女心中不由開始露出些許花花腸子了。要是趁著小姐不在,自己也去偷偷親他一親,他不就是什麼也不知道?
丁紫苑不知道這些小丫鬟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己卻是心滿意足,吩咐她們將木炭點好,一面就在這廂房中給王文熬起了湯藥。足足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湯藥總算熬好。因為幾盤木炭爐放置在房中,廂房里倒是分外的暖和,暖烘烘的舒服,在丁紫苑的服侍下,王文喝下了熬好的藥,額頭上竟冒起了熱汗來。
王文也不浪費時間,盤坐到床上,盤運起身體之中的元神力。
丁紫苑受了王文的囑托,到前院吩咐下人去青山上的一處山洞中將被王文搭救活過來的老錢家的長子錢雲升接出來,臨出門之際,丁紫苑不放心那些丫鬟,在熬藥的這一下午,幾個小妮子都紅著臉蛋兒,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時不時地就會偷看王文一眼,丁紫苑哪能不明白這幾個小妮子怕是春心蕩漾了。于是乎,在出門之際,丁紫苑將她們幾個人給趕了出去。
王文靜心盤坐在床上,讓元神力周游全身,別說,這曲神醫所開的藥不算名貴,但喝到肚子里面卻果真起到了效果。
元神力在體內竟是暢通無阻,王文腦中記憶力極好,前世的修真秘籍自是一點都不曾忘記,這一運行,竟然輕輕松松便突破了築基!王文喜不自禁!本以為最少要花上幾個月時間甚至更長的築基階段竟然便讓自己給輕松突破了!讓王文更加驚喜萬分的是,只要體內熱氣沸騰,元神力便能暢通無阻,越聚越盛。這在以前修真時卻不曾遇到過的。也許是因為自己本就練習過這些,所以極其容易上手吧。王文如是想到。這一盤坐沒注意時間,等丁紫苑帶人端著飯而來之時,竟已是夜深時分了。經過一夜的休息,第二天一覺醒來,王文方覺全身暖烘烘的一片,甚是舒坦。
又經了一天盤坐修煉,王文基本上已經確定,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已經全部恢復了正常,各項機能差不多都已經穩定了下來,除卻眼疾之外,其余的地方都甚是輕松舒坦,若是眼疾也除掉的話,那便算是一個正常人了。